《最后的自由佣兵》第522章 洛神往事（六）

    地底深处的洛神殿中，林如烟在雪麒麟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浴池，按照指示沐浴。刚来到新环境的林如烟始终很警惕，她沐浴的同时一直将意念场延伸出去，以防不测。意念场的波动随着腾腾热气一起蔓延开来，让这个少女显得如此诱人而又危险。
    “不要这么紧张，丫头。”雪麒麟忽然来到浴池边，她带来一套新衣服，“敢冒犯洛神姬候选者的人，这里是绝对不会有的。”
    ——林如烟松了口气，收回了凝聚在掌心的场。
    雪麒麟将衣服放在浴池边：“换好衣服，你就可以再次面见洛神姬了。”
    “等一下，”林如烟叫住雪麒麟，“你说你从来没长大过？”
    雪麒麟停住，转过来面对着林如烟：“有关洛神姬的传闻，想必你已经听过不少了吧？”
    “这是当然，”林如烟盯着雪麒麟，眼中有些许疑惑，“传闻说，洛神姬并非长生不死，所以需要候选者。”
    “对，并非长生不死，既然你来到了这里，我也不用瞒着你。”雪麒麟坐到浴池边，用脚丫玩着水，“但是每一代洛神姬都可以活很长时间，不，洛神姬始终活着，作为某种精神上的存在……但肉体总会衰老，所以需要新的候选人。洛神众一直在寻找让肉体长生的方法，我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品，我已经六十岁了。”
    “六十岁……”林如烟吃了一惊。
    “洛神姬现在的肉体寿命更长，已经二百三十岁了，这是第三代的肉体。”雪麒麟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惊天的秘密，“无论是哪一代的肉体，到了一定的时间都会迅速衰老，然后就需要新的肉体。林家一直负责提供候选人，你正好赶上了这一代。”
    林如烟沉默良久，抬头道：“所以我是……容器？”
    “并不尽然。”雪麒麟似乎是在安慰林如烟，“你相信灵魂的说法吗？”
    “灵魂？”
    “你的灵魂并不会消失，而是会成为洛神姬的一部分。”
    这种说法太过玄幻，林如烟奇怪地看着雪麒麟，但对方一脸认真。
    “洛神姬……到底是什么？”
    “别多想了，”雪麒麟拍了拍旁边的衣服，“换衣服吧。”
    更衣完毕，林如烟在雪麒麟的带领下离开浴池，不过雪麒麟没有带林如烟返回洛神殿，而是沿着一条常常的石阶来到地底空间的深处。绕过一块岩石后，一片白光瞬间占据了林如烟的全部视野。
    “这是……”林如烟急忙用手遮住部分白光，这才看清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块巨大的晶石。这块晶石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让林如烟感觉到有一股暖流通过身体。
    这是……场？
    拄着拐杖的洛神姬从白光中走出，她的视线落在林如烟身上：“你在好奇这是什么？”
    林如烟愣了一下，急忙点头。
    “不要心急，等你成为洛神姬后，你会知晓一切你该知晓的。”洛神姬朝林如烟招手，示意她过来，“你可以把这看成一个仪式。”
    林如烟深呼吸了一下，郑重地走到洛神姬面前：“这是林家立业的根基，我是林家的女儿，这是我的使命，我不会逃避的！”
    “林家家主的女儿？”洛神姬笑着摇摇头，“这只是你现在的身份。你将不再是你，也不会是我。意识融合完成之后，你将是第四代洛神姬。”
    “意识融合……”
    “我的意识与你的意识，”洛神姬说着伸出一只手放到林如烟额头上，“这部分记忆必须继续传承下去，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我的使命。”
    林如烟和洛神姬身上都泛起一层紫光，与巨大晶石发出的白光共同闪烁起来。林如烟赶到有一股场流入体内，同时还有大量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恍惚间，林如烟看到了巨大的晶石，战火四起的城镇，天空坠落的巨大火球……
    她个人的意识逐渐变得空白，逐渐成为某个庞大的意识的一部分……
    是的，就这样，我的使命就是如此，别无其他，没什么可牵挂的，从此林如烟这个人将会消失……林如烟的意识逐渐消消散，而她并没有抗拒，只是有两行泪沿着面颊滑落。
    “我一定要找到我姐姐！”
    冷不丁地，林成森那句固执而又幼稚的话在林如烟脑海中响起，将她残存的意识拉了回来，挥之不去。
    飞速涌入的场忽然停止，洛神姬收回了她的手。
    “我……”林如烟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泪，急忙将其擦掉，“很抱歉。”
    林如烟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发觉自己身上的场从青色变成了紫色。
    “你和其他的候选者一样，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洛神姬说道，“意识的融合会出现误差。”
    “对不起。”林如烟自己也很疑惑，不知为何，林成森被赶出家门前的那句话总是让她无法释怀。将近十年，她独自长大，与亲友隔绝，认为不会再有人挂念自己，终于等到了成为洛神姬候选人的这天，偏偏在下定决心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在父亲面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但接受洛神姬的场的时候，她意识深处的一切都被翻出、拆解、重构，那句话带来的撼动再也无法隐藏。
    “不过你很厉害，竟然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洛神姬又说道。
    林如烟疑惑地抬起头。
    “上一个候选人在刚开始接受我的场时就崩溃了，她已经找不回自己的意识了。你的话，或许能成功。”
    “可以马上再来一次！”林如烟立刻说道，“这次我不会再有杂念了！”
    洛神姬笑了笑说道：“没有那么急，我应该给你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我无法强行融合他人的意识，我不是那个魔鬼……”洛神姬似乎想起了什么，剧烈咳嗽了几声，“我的一部分场已经存在于你体内，它们会逐渐将你还没看到的那些记忆补全。在这段时间里，我允许你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了结你的心事，你不能留有执念。等你了却遗憾，看到了我所看到的所有，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林如烟沉默良久，父亲的话和林成森的话在她耳边依次回响。
    “好的，”林如烟终于下定决心，“我会尽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