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终于被聂北看清晰了。
聂北的眼睛顷刻间睁大,瞳孔在不停的缩放,心在狂跳,一个名字响彻了脑海。
阿晓!
是阿晓!
真的是阿晓!
可是,阿晓不是死了吗?她不是找到了阿晓的尸骸了吗?
为什么,阿晓又活了。
还隔着那么近看着她?
是她的眼睛看花了吗?
“北北!我腿走不动,你过来吧,我在原地等你。”忽然,他的声音传入耳畔,将她从震惊中拉回,走累的他站在原地冲着聂北呼唤道。
听着他真真切切的呼唤声,聂北的眼眶湿润了。她疯狂的向着扬言自己腿不走动的他飞奔而去,跑的比刚才逼狙击手出头还要快,那满身的激动无尽言语形容。
那是阿晓!
那真的是她的阿晓!
她跑一步,近一步,跑十步,近十步,跑百步,近一百步。
终于,她和他之间只剩咫尺的距离。他对着她张开了双臂,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转眼已是泪如雨下,哽咽许久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而他也是一样,反手轻轻的抱着她的身子,一下下的拍着她颤抖的肩膀,下颚疼惜的在她的发间慢慢的蹭着。
那时他正躺在床上养伤,听见村子里有枪战声,急忙扛起了狙击枪拖着行动还不是太方便的腿爬上了至高位,透过狙击枪的观察镜看见了一个思念的脸。
他以为是自己幻觉了。
可是一次次的确认过后,他发现那个玩命的和反政府势力开火的女人,竟然真的是他的北北。当看清她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同样他也多少能猜出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她一定是看了新闻,不相信自己牺牲了来找自己的吧?
那么她怎么会和反政府势力开火呢?
想不到,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了。
此时此刻的谷晓,就想抱抱这个千里迢迢来找自己的傻女人,这个已经让自己爱上的傻女人。
原以为,他的牺牲的消息传回了国,她知道自己死了,伤心个一年半载就会恢复正常的生活。他从来都没想到会在南苏丹这个地方见到她的身影。
“阿晓,阿晓,阿晓……”抱了很久很久,终于确定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的聂北,有了一点点说话的能力,一声声的喊着谷晓的名字,那泪水大片大片的湿了谷晓的肩膀。
谷晓抑制着心疼,低声应,“嗯,是我,北北,是我,真的是我。”
又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聂北从他的怀中离开,双手颤抖的捧上了他的脸,描摹着他的脸庞,目光轻盈的问,“你,你,你真的,真的还活着啊……”
“我当然还活着了。”谷晓也双手捧住了聂北的脸,轻柔的问,“难道党和祖国没有教育过你,这个世界没有鬼吗?况且,大白天也闹不了鬼……”
话未完,聂北突然将谷晓的衣领一拽,踮起脚尖用力的吻上了他的唇。
谷晓反手重新将聂北揽在怀中,狂热的回应着她的吻。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吻,饱含着沧桑,又多了无限失而复得的欣喜。那抵死缠绵的舌,纠缠着彼此,谁都舍不得放开一点点,直到吻的两个人都无法喘息了,他们才默契的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彼此。
谷晓低头,额头贴着聂北的额头,长期握枪有些粗糙的手在她的脸庞上抚弄着,笑声中有心疼有欣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啊。”聂北红着眼睛回,“他们都说你牺牲了,新闻上也说你牺牲了,我不相信,我想自己确认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死。”
“就为了他们说我牺牲了,为确定我到底死没死你就来了?”谷晓心疼的责备道,“这里多危险啊?要是我晚来一点点,你就没命了。”
“找了几个月,我以为你真的牺牲了,所以我也无所谓了。”聂北垂泪道,“当时,我只想杀光那群害死你的恐怖分子,反政府武装势力,并没有想太多。”
“你啊……”谷晓轻叹一声,重新将聂北拥进了怀中,长叹一声,责备的、不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能在这里看见她,他心里有的只有心疼。
聂北听着谷晓的心跳声,泪水又在眼中凝结。
这一次,是开心的泪水。
他的心,还是跳着的。
真好。
腿伤还没有彻底治愈的谷晓,忽然一个没支撑住,腿开始颤抖,差点摔倒。聂北急忙离开了他的怀抱,关切的问,“阿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枪战受伤了?”
“没事,别紧张,只是骨折还没痊愈。”谷晓安抚道。
原来是骨折……
聂北的心定了,也明白了谷晓为什么刚才走路一瘸一拐,甚至说他走不动,要她过去的话。她双手搀扶着谷晓的胳膊,轻柔的说,“那我扶你回去。”
“嗯,好,我住在前面红房子的艾德大叔的家里。”谷晓指了指路。
聂北应声,一路扶着谷晓到了艾德家的门外,敲敲紧闭的门。
谷晓冲着里面用英译文道,“艾德大叔,开门,是我,谷晓,外面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没事了。”
很快的,门开了,一个跟救聂北那个阿列克大婶差不多大年纪的老头子打开了门,帮聂北一起将谷晓扶回了房间,双手合十冲着谷晓和聂北做感激的手势。
“不用谢,你们救了我,收养我在这里养了这么久的伤,这些是应该的。”面对艾德的谢意,谷晓笑着回。
艾德摇头,“这不一样,我救了你一个,你和这位女士救了我们全村,我们应该款待你。你等着,我去找里克亚他们回来,让他们好好的感谢你们。”
说着,艾德转身往外走。
“艾德大叔。”忽然,谷晓急急的叫住了艾德。
艾德疑惑的回头看着谷晓。
谷晓捏着聂北的手道,“今天一整天,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好吗?”
“这……”艾德朝着聂北望望,继而视线落在了谷晓和聂北紧牵的手上。他懂了,连连应道,“好好好,不打扰不打扰,一会我拿个凳子,到了饭点的时候将饭菜放在外面,你们饿了自己开门拿。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设宴款待你们。”
走出房门的艾德,贴心的帮谷晓关上了门。
门一关,谷晓和聂北便迫不及待的抱在了一起,满是爱意的吻又在两眼的唇舌间纠缠,吻了一次又一次,如何也吻不腻,尝不腻彼此的滋味。
不知吻了多久,他们又一次默契的相互捧着彼此的脸,额头贴着彼此的额头,轻笑了出声。
“阿晓,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你。”笑了笑,聂北泪光闪烁,后怕的回。
谷晓温声回,“你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嗯。”聂北用力的点头,“重新见到你,真好,真开心。”
听着聂北的话,谷晓离开了聂北的额头,捧着她的脸托起,对着她的唇蜻蜓点水一样的亲了一下,亲完之后抚弄着她的唇瓣,心疼道,“北北,你黑了,瘦了。”
“你也一样。”聂北噙着眼泪回。
谷晓抚弄着聂北的眉眼,将她噙在眼中的泪水抹去,柔声道,“北北不哭,我没死,我还活着。”
“那你为什么不送消息回队里。”擦不干的泪水再次在眼眶凝结,聂北控诉道,“我找到你所在的队伍,见到任原,周德,李博文他们那群人了,他们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呵,他们好吗?”谷晓问。
“不想告诉你。”聂北红着眼睛回。
要是他能够让任何人知道他活着的消息,她也不至于难过到心碎。他都不知道,当她在悬崖上找到那些残骸的时候,好不容易有勇气爱一次人的她,心几乎都死掉了。
“我也想告诉他们我还活着的消息,可是没有办法送消息出去啊。”谷晓握着聂北的手,解释道,“当初开着装着炸弹的车冲向了悬崖,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想起了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也不知道怎么就成功的在炸弹爆炸前从车里跳了出去,跳出车外的我被爆炸的气流震昏了过去,失去了一切知觉。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艾德大叔的家里。艾德大叔说,是他儿子上山采野果的时候,看见我吊在半山腰的树枝上,见我还有气息存在便将我带了回来。后来经过了医生的检查,我被爆炸的气流震伤了五脏六腑,摔断了腿脚,身上也多次骨折。曾经在国内,我也摔的全身多处骨折,新伤叠着旧伤,刚刚醒来的我根本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医生说我需要极大限度的静养才能恢复。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发达,养伤养的极慢,三个多月过去了,我的腿只能勉强走路,腰部还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情况,我基本上都是在艾德大叔家静养,争取能够快点将伤养好,返回队里。”
“那你可以……”聂北最一张刚要说话,谷晓轻声打断,“我想过让村里的人给任原他们送消息,可是他们都是当地的原居民,谁都没有走出远路,我的维和部队又时常出远门执行任务,行踪飘忽不定,他们根本找不到。而这里通讯设备又落后,根本没有所谓的信号可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了。”听着他的解释,聂北又是激动的往谷晓的怀里一靠,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不住的呢喃道,“只要你活着就好了,你活着比什么都好,只要你活着我就开心了,只要你活着,我就知道我还有爱情。”
“北北……”听着聂北的声音,谷晓的心柔了,碎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那么的重要。
“可是,阿晓你知道吗,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再一次的,聂北的肩膀声音颤抖了起来,仰视着的脸,干了的眼泪再一次的在眼中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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