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儿叫得格外欢快,走在廊下的雪鸳却心不在焉,双目无神脸色憔悴苍白。
吱。
“啊!”
身侧房门突然打开,着实吓了她一跳,差点跌倒到廊下,还好许嬷嬷把她给捞了起来。
“你也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越发没规矩?”许嬷嬷也顶着一双疲惫的眼眸,眼里布满血丝,眼睑下一圈黑眼圈,再加上昨日失血过多没能好好休息,一张脸白得比雪鸳还吓人。
“奴……奴婢……嬷嬷?”雪鸳抬头见着许嬷嬷的模样又吓了一跳,脸色又白了一分,抓着她的手臂问,“您怎么了?是昨晚没休息好吗?”才一晚没见,嬷嬷苍老了十年般。
“您……您快进去躺着,我跟姑娘说一声……”
“别去。”许嬷嬷拉住雪鸳,“嬷嬷没事,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别打扰姑娘。”
昨晚她不敢眨眼地盯了一个晚上,竟然什么都没发现,奇了怪了……
许嬷嬷眼里有些许迷茫……哎,若不是昨日受伤太重,连续不眨眼盯个三四天不睡觉都不成问题……终归到底还是老了。
不服老不行啊。
“今日姑娘要进宫给公主疗伤,”许嬷嬷瞧着雪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这模样……能行?”别出什么差错,连累了姑娘。
“呵呵,就是昨晚没睡好。”
别说没睡好了,昨晚她压根没睡着过,一闭眼梅香死不瞑目的模样在眼前放大,恐惧得根本不敢闭眼,又不敢翻身怕吵着姑娘,愣是睁着眼睛挺了一个晚上。
晨里好不容易有些困意睡着了,才合了眼便做了噩梦,被姑娘叫醒的时候还吓了一跳,魂都没了大半。
“嬷嬷,我能不能……”
雪鸳欲言又止,许嬷嬷知她心思,在脑海里把雪鸳、含夏、含秋三人过了数遍,才说:“跟含秋说一声,让她这几日伺候姑娘吧,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伸手摸了摸雪鸳的头,到底还是太小了,见到那样血腥的事儿肯定会害怕。
想想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大半个月才缓过来。
云浅在含秋的陪同下进了宫,在宫廊里遇着慕阳与慕初萱兄妹两,行了礼后抬眸遇见慕阳切热的眼神,微微弯了眼点了下头。
慕初萱明亮的双眸在二人身上咕噜噜转着,笑着靠近云浅亲昵道:“云姑娘是要去给慧颖疗伤吗?”
“嗯。”
云浅点了下头。
“顺路啊,我们也要去看望公主,是吧,哥?”
“啊?哦。”
慕阳闻言像是受惊的小鸟,遇着云浅的视线忙将头撇过一边,只是泛红的耳根却掩饰不住。
没能多想,云浅已经被慕初萱拉着快步走去,宫廊下只留下银铃般的笑声。
慕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慢慢踱步着。
见到云浅慧颖很高兴,招手到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见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这次要死定了。”
“我行的端坐得正,半夜不怕鬼敲门。”
“哼,安平侯蒙了圣恩才封侯,竟仗着有皇后撑腰胡作非为指鹿为马!”
“嘘!”慕初萱指了指外面,指隔墙有耳,笑扯开话题,“怎么,才数日不见就与云姑娘亲近许多,还拉着她坐床边都不请我坐,哼!”
还把头撇过一边撅着小嘴。
“哟,我竟不知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地怡萱郡主吃醋起来也这么可爱。”
慧颖笑着拉着慕初萱,二人倒在床上互相挠了片刻,直到互相讨饶才作罢,笑得花枝乱颤。
云浅只是在一旁看着笑,她与公主的情分抵不上公主与郡主的情分,几次的疗伤之情与同是伤过脸颊的惺惺相惜,算不得太深。
待她们笑够了闹够了才劝:“公主小心着腿,别扭到了。”
“哎呀,瞧我一高兴都把你的腿给忘了,都是你瞎闹,还好有云姑娘提醒。”慕初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见慧颖没动着伤处才松一口气,吐了吐舌头,把闹得一团皱的被子掖整齐了。
“那我不耽误云姑娘给你治疗了,我去找太后说说话。”
慕初萱朝云浅眨了眨眼,绕过绢纱金丝绣彩鸟屏风,把坐在桌边悠然自得喝着茶的慕阳拎走了。
“怡萱只在我面前才像活泼一些,你别在意。”见云浅站着,慧颖招手让她坐下。
云浅浅笑着摇头,给慧颖做了检查,笑道:“恭喜公主,此次疗伤之后公主就可以尝试着下床看看了,以后我也不必再来了。”
“真的?那春猎我也可以去了?又有你在,皇祖母这回拒绝不了我。”
想到能下地就能跟着去春猎,慧颖高兴地连云浅的最后一句都没听入耳中。
花费了一番时间输出治疗后,云浅拿出绣着蜻蜓立荷尖的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让慧颖试着动动脚指头:“如何?”
慧颖试了试:“不怎么疼……咦?脚腕也可以转了一些了!”方才一动脚指头还疼得像针刺一样,没想到现在脚腕都可以动了。
失而复得心情没有谁能理解,慧颖直接翻开被子,把腿放到脚踏上就迫不及待地要站起来。
“公主慢些。”
云浅过去扶住她,许久未占地平衡掌握不好摔到地上有可能要回到原点。
唤宫女们进来,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才在地上来回走,刚开始时还有些一瘸一拐不太敢走,到后来几乎看不一瘸一拐几乎平稳,只是走得比较慢。
太后带着慕阳兄妹匆匆赶来时慧颖额头已浸着豆大的汗珠,仍是意犹未尽,恨不得跳两下,吓得太后令人扶稳了。
太后仔细问了云浅慧颖的情况,云浅如实说,太后高兴赏赐了一柄玉如意。
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太子妃站在廊下似在等着什么人,还是在云浅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是别的她还能装作看不到。
“太子妃万福。”云浅行礼。
太子妃梳着宫髻,复杂精致的金凤步摇微微颤颤像活得一般,暗金凤纹宫装外罩着宫外流行的软金轻罗绞纱,为高贵的宫装增加一抹艳彩。
太子妃已有些许威严的美眸在云浅身上下左右扫视了一番,才冷语道:“皇后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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