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49-这是拍卖会现场

    “……我希望萨里耶先生能查清来龙去脉，不放过任何一个应该被定罪的人，莉蒂她……”
    萨里耶极有耐心地等她开口。
    “我恳请您与殿下在下达最终命令时，减轻对她的责罚。”
    “你真这样认为？”
    “您刚才所说的情感……莉蒂对我而言是位特殊的朋友，即便我们的个性南辕北辙。就事论事，以巴特家族的职权与立场而言，这么可怕的内幕，哪怕她仅仅是知情不报的罪，也足以毁了她的一生，所以……”索菲娜挣扎地吐出后面几个字，“身为她的朋友，不能对她所犯下的错误视而不见，更不能任由她走向错误的道路。”
    这女孩，表现得极其坚强，话语中丝毫没有女性的温柔。
    恐怕她没有把自己当做女性看待。
    虽然有时会有点急躁，但能很快地冷静下来分析事态——
    恰恰是有情有义的表现。
    伊萨姆身边需要这样的人辅佐，不多，一个就好。
    就是她了。
    是个可以培养的棋子。
    或许能代替自己的位置。
    将巴特·索菲娜划入心中的规划里，萨里耶颇为满意地站起，替她放好椅子重新请她坐下。
    “就让我们的这场谈话进入最后阶段吧，不论我们中的谁，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坐着了。”
    ·
    当萨里耶正在这边和巴特·索菲娜玩着文字游戏时，城中的某个隐蔽的小酒馆外时不时有车辆经过。
    车上的人及有默契的下车，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才会打开小门进入。
    夜晚的西西艾尔并不是每条街道都那么灯火璀璨，每座城市里都会有些不太被光明接纳的地带，即便是最核心的城邦也需要给黑暗喘口气的地方——
    就像是所有的地方默认的游戏规则。
    这里的警备相比其他区域松懈许多，不知是上面疏于管理，还是难以攻克。
    一辆接着一辆车“不经意”地在路口停下，直到一辆嚣张的白色轿车出现。
    其他经过于此的车都是黑色，只有它显眼得如同它的主人。
    凯斯·赫士列特在副驾驶的高个子仆从拉开门后悠然自得地下车，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个面生的男仆。
    他的眼神有些冷冽，让人难以靠近。
    赫士列特掏出怀表看了看，抬抬下巴示意高个子仆从打开小门，他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奢华的丝绒帘子，里面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随着他们的深入楼梯越来越宽阔，从只能容纳一个人前进变成了足够让三个人并排行走，空气中逐渐弥漫着让人昏昏沉沉的气味。
    男仆忍不住皱了皱眉。
    走廊的尽头是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他们目光锐利地打量赫士列特。
    门的正上方装着两个全角度摄像头，大门上有一道小小的口，里面的人打开，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
    “看来就是这儿了啊。”
    赫士列特吹了声口哨，正欲上前，两个把守的男人忽然亮出武器，他抬起双手后退。
    “哇，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门上的那双眼睛微微眯起。
    “欢迎您的三度光临，凯斯·赫士列特先生。”
    “什么嘛，我还以为这里没人认识我。”他摆摆手，“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给我开门？”
    “这里的规矩，请您先出示‘通行证’。”
    “嗨，不就是一张卡片嘛，每次都搞得这么复杂，我还能给你造假不成。”
    赫士列特抬起手，高个子仆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双手捏着恭敬地送到赫士列特手上，他看也不看地拿住，嚣张地挥了挥。
    “喏，‘通行证’在这。”
    “请您插进下面的信件口中。”
    门偏下的位置有一道可供信笺插入的缝，赫士列特毫不犹豫地塞了进去。
    门上的小口立刻关闭。
    “真是的，我不就参加个拍卖会，每次都这么麻烦，我原本还想带着我的甜心来见识见识，这里拍卖的东西都是外面见不到的珍奇品，说不定会有她喜欢的东西，要是能买下来的话给她做我们相识五百三十天的纪念日礼物倒也不错，而且这个大门怎么看怎么……”
    这个看起来极不正经的家伙正喋喋不休地把这里的环境大肆评论一番，甚至连两个带着杀气的看守也不放过。
    能熟视无睹，也是一种本事。
    “……每次看到都是这种感觉，所以说啊，哪怕是在门口的守卫人员，着装方面也提高一下品味会比较好吧？我也是千辛万苦才能来这种场合，难道在刚进门的时候就要让人失望，着装的不搭配对客人或者对这里主人自己的品味都会有损不是吗？这要是新来的看到不是要在心里扣分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门上的小口被拉开，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再度出现，夹杂着微笑。
    “您好凯斯·赫士列特先生，欢迎您来到我们的拍卖会。”
    “那还不快给我开门？”
    “您当然没问题，请问您身后的两位……？”
    “这两个？是我的仆人。”他忽然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喂，你不会故意刁难我吧？我可是按照规矩提交了我要带着的仆人的资料，我要是这次换人也就算了，上两次我带着的也是他们，简直是开玩笑，你也不看看我的身份，即便没有克洛维耶姓氏，在社交界里我们凯斯家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我常带在身边的仆人就这么几个，你记性这么好，认得我，居然会不认得我的仆人？哇这话我可不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依照惯例，我们要对每一个进入的人进行检查。”
    狐狸眼也不恼，平静地回答了赫士列特的疑问。门口两个看守这时候发挥了他们的作用，他们一左一右做走上前对那两个仆从进行从头至尾的详细检查。从着装是否带有隐藏物件直至鞋袜里是否暗藏机关，这些都逃不过看守的法眼。
    赫士列特双手叉腰回头看着他们，殊不知他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背对着的话就不会被狐狸眼看出自己的情绪。
    当然，这时还要发挥他喋喋不休的本领。
    短暂的检查后，看守回到门的两边，那扇看起来沉重的大门这才被缓慢地拉开，一道带着粉色的光芒照射在那三人的脸上。
    狐狸眼鞠躬退到门边，没有用正脸看他们。
    “欢迎光临，凯斯·赫士列特先生，希望您今天玩的愉快。”
    “那我可就借你吉言了，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要向主办人提出我的意见，客人的意见多少重视一下比较好吧？除了这个以外啊……”
    “您的建议我会向主人告知，感谢您对我们的关注。”
    “这还差不多。”
    赫士列特颇为得意地甩下这句话，熟门熟路地通过大厅来到二楼的观赏台。
    短短的几十步路花了他们不少时间，一路上赫士列特跟不少人打招呼，那些人对他的到来也很是欣喜，几乎每个与他打招呼的人都跟他攀谈上两句。
    他的好人缘在社交界也是出了名的。
    很多人把他当做跳梁小丑，但能做到他这么没皮没脸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全是因为贵族们的自大。
    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拉下脸让自己做这种看上去丢人的事的，但他们又很乐意被人如此关注与奉承，久而久之，即便他们嘴上说着“凯斯家的小丑今天又来逗我们发笑了”，在得不到关注时，还是会主动迎上去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就好像被一个小丑所无视，是多丢人的事似的。
    他赫士列特带着的两个仆从只是静静地跟着，一如既往地不说话。
    建造在底下的会场比人们想象得要小一些，但依旧装潢精致，每桌只有两个座位，如果这算作是一户贵族的话，那楼上楼下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不到。
    看上去贵族很多，不过其中有一半都是规模不太大的贵族家庭，简单来说都是拉帮结派的产物。
    能算得上大的贵族只有——
    最夺人眼球也是背景最雄厚的克洛维耶·特纳·安德莉亚夫人。
    她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个，从头到脚都穿戴着无比夺目的珠宝首饰，正和其他贵族夫人们高谈阔论她的首饰。
    “哇哦，看，那不是安德莉亚夫人么？”
    赫士列特忽然有些大声地说道，引得她们纷纷回头。
    “您欢迎我的到来吗，安德莉亚夫人，哦天哪，今天的您比上次我见到时更加漂亮了。”
    赫士列特牵起她的手，自然地说着动听的话语。
    “您莫不是有什么神奇的魔法？请您一定要告诉我秘诀。”
    “啊呀，凯斯家的，欢迎你的到来。”
    安德莉亚夫人咯咯笑着，完全无视他身后的两个仆从。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我们的小丑要是不在场，那今天的拍卖会也得多无趣啊。”
    周围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夫人您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不珍惜，要知道这里的拍卖品可是市面上见都见不到的珍稀物品，可能全天下就只有这么一件。”说着他忽然放低音量，“您可以偷偷透露给我，今天是不是也有什么‘仅此一件’的好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