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定终身》第308章 另一个我

    儒弱，那并不是强者所该有的感情，更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誓友十方漆梓身上，对于一名可以说是从小修习术诀立志斩妖除魔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多么令人憎恶的情感吶！我自己可以深有体会的感觉到。
    无法被摒弃，无法被忘记，一旦沾染上了就会跟着你一辈子。
    战斗力削弱，人生目标消失，努力的方向也不存在了，想到这里，我都不由得感觉到惊恐。
    在我的心目中，作为宿敌存在的十方漆梓不可能，也不会变得这么脆弱，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克服，是那种不服输的蛮性子！可现在……
    「可恶，都怪那可恶的汉丘尼，要不是他在里面做文章，梓他也不会变得这样！」
    出了修养室后，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这股怒火了，怒狠狠地冲出一拳打在了修养室门口的树上，这一拳我没有特意克制自己的力气，原则上是我百分百纯力量的一拳，因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在这漆黑的夜晚，也没有什么目击者，让我赔我也不会在乎这些细节。
    毕竟在我的眼里，这棵树就是一个最好的出气筒不过了，没有比它更想打的东西了。
    『咣』
    伴随着一阵闷沉的敲击声，树只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树杈上的积雪纷纷散落了下来，打在了我的头上，凉凉的，很让人不舒服，更加重了我心里的那股怒火。
    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什么了，连最显而易见的裂痕都没有出现，更别说是一掌把树直接拍断了，简直是无稽之谈，反倒是我的手，涨的红红的，很生疼的感觉。
    我的力气……已经变得这么小了吗，我……
    「不会吧。」
    我举起了刚刚挂彩的右手，很不可思议似地在嘴边自言自语着。
    「失去了白夜，我连，我连一棵小小的树都没办法打断了吗。」
    那我还怎么去参加往后的『星月盛典』？更别提什么一个人单挑数人拿到本领域的好成绩晋级下一场比赛了，能到那时，难道我还必须靠着神无院和沫的战斗力，躺着晋级？
    『真是的，舞，你那么弱就直说嘛，害的我们之前说好的战斗计划泡汤了。』
    『哈，原来矢上同学的术诀那么拙计，莫非之前打赢我只是靠着仅仅的侥幸与运气么？』
    『就是说，太弱了，太弱了。』
    …………
    「够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的两只手抓在凌乱的头发上，咬紧牙，拼着命摇晃着想用最根本的手段来打断留存在脑子里的这段胡思乱想。
    沫和神无院是绝对不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的，绝对不会，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呢？你自己说说看，因为着什么？』
    『因为……』
    面对着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我定在了原地被他质问着说不出话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相信你，还是因为你和他们是朋友？』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出在哪里听过，他是谁呢？我举棋不定地思考着。
    『你连你自己的声音都忘记了吗，呵呵，可笑，不用想了，我就是你，你内心中儒弱的你！』
    『是嘛，原来是这样，这我都没有察觉到，多亏了你提醒我。』
    原来，这个声音的源头，就是儒弱的我吗。
    我，儒弱？
    好吧，我也真是蠢吶，被脑海里的这个声音一提醒方才恍然大悟。
    什么其他人的声音嘛，什么熟悉的声音，这分明是我自己的声音啊！我自己内心的声音。连我本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那我确实和他口中的儒弱脱不了干系了，也许，这才是我内心最真实的独白。
    惊慌失措失了神的我为什么连这最基本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甚至蠢到连我自己的声音都没有分辨了，难怪他要笑了，呵呵，连我自己都要嘲笑自己。
    这就好比站在一扇很大的全身镜前，别人是在欣赏着自己的英姿，而我？呆呆地指着镜子里的人，一本正经地问着『你是谁？』一样可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那么胆小怕事的，是在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消失的那一刻开始的吗？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失去了力量，我便害怕着周围的一切，渐渐地从侧面流露出了我的儒弱，绝对是这么说没错。
    『白痴，还在把自己的过错推脱给他人吗，就你这个鬼样子还想去当什么大陆的英雄？趁早看清自己早点滚蛋吧，不要再浪费别人的感情，在这个世界呆厌了，回不去，那就自杀好了，反正你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说什么？喂喂，即便你是我自己，这么对我说你也有点太过了吧，好歹你也是我的另一部分诶，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哼哼，那你想听什么样的话，阿谀奉承的话？不好意思我不会。』
    真是个刀子嘴的儒弱之魂，更可笑的是，此时的我这些话明明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却又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又不可能横过来一刀子捅进我自己的身体，那和自残有什么区别，再说，更可怜的是我手头上连一把像样的刀子都没有。
    『认为全世界都在针对你是你最大的弊病，把自己的失误冠冕堂皇地塞给别人是你作为人最大的漏洞，一直认为自己的实力弱于他人是你失败到现在最无法抹去的诟病。』
    『很好，说的没错，很好，看得还挺清楚的吗，作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不过很可惜，你看到的只是这些表面，那是从你的视角来看待整个问题的，请不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好吗，儒弱的那个我？』
    『我说的，有什么错吗？』
    有错，嗯，是没错，你说的是没错。我认为的没错是凌驾于你的大错全错之上的，根本没有看到我的痛楚，我的绝望，就在那里大完美主义肆意妄为地下结论。
    即使作为另一个我，那也是让我无法忍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