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项羽》第445章 樊哙

    “客为何者？”项羽虽然努力严肃，但是话中的漫不经心和见猎心喜却瞒不了熟悉他的人。
    跟着迈步进来的张良嘴角抽了抽，这应该算是一个好习惯……吧？
    “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抽归抽，该说的台词不能少。
    项羽脸上隐隐有了一点笑意，樊哙这个人，他听紫烟提起过，似乎紫烟对他的评价并不低。而看他刚刚的身手，是他欣赏的类型，够得上他称一声壮士。就是不知道，这人的性子合不合胃口。
    “壮士，赐之卮酒。”
    拿酒的“亲卫”居然是季心，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货出的主意，拿了一斗酒进来。
    不过……这德缺的怎么这么合他的心意呢？
    这个年代喝酒考验的不是肝功能，而是膀胱功能，酒的度数低到浇到柴堆上上都着不起来，但是项家军中的酒是例外。
    紫烟特意吩咐鬼门制造了一套蒸馏器械，目的是制造出高纯度的酒精来消毒，毕竟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混的，外伤很多，这年代，战损中只有三成人是真的死在战场上，七成的伤亡都是死于战后的伤口感染。项家军中近乎奇迹的低死亡率就有酒精的功劳。
    可是蒸馏酒精剩下的残酒度数一样很高，就成了军中这些酒鬼们的最爱。这也是那几个位高权重的高级将领一个个听到有酒喝酒跟哈巴狗儿似的，猛汉子没有几个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神物。
    但是，一斗米酒还能能撑的下来，一斗35度以上的高浓度烈酒……要知道他们搬上来的这个斗不是平时用来喝酒的酒器，这是用来装粮食的量器啊！一斗有足足两千毫升啊！
    项羽表示可以搬椅子看人发酒疯了。
    可是樊哙是什么人？要是只长肌肉不长心眼儿的话，他凭什么能坐稳沛县集团第三把交椅？
    于是，他采取了很得人心的“豪迈喝酒法”。
    把坛子高高举起，然后直接冲着脸往下浇，大口大口的吞咽。看着很豪迈，可是实际上能有几滴进了喉咙？最简单一点，这样仰着头喝酒，真的要是往下咽了不怕呛着吗？他们实际上只是一直维持张嘴，闭嘴，张嘴，闭嘴的动作而已！能入喉的有一两口就不错了！
    樊哙这样的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项羽的眼睛的。哪怕是心里记挂着紫烟的安危忧心忡忡也在心里泛起了一丝幸灾乐祸。
    那几个家伙看到樊哙这样喝酒估计得心疼死了吧？这酒太上头，怕他们喝酒误事紫烟从来都是掐着量供应的，就连项羽手里都不多，他们都落魄到要去偷用来做药的酒精兑水喝了，结果现在这么多酒都被樊哙喂衣服了，估计他们得气死。
    “咯——好酒！”不管酒好不好，这么一句都是必须的，更何况这的确是好酒，好到他只是喝了几口现在眼前都开始开始出现重影了。没有经历过高度酒精的人，哪怕只是几口也会醉的，樊哙这样的表现一句很不错了。
    项羽起了坏心眼：“有酒无肉也是无趣，赐之彘肩。”
    彘肩，就是猪蹄。
    然后，被扛上来的就是连着一大块排骨的完整猪蹄肉，嗯……生的，连毛都没有去的那种。
    这个年头的猪不是后世那种白白胖胖的家养猪，而是没有完全驯化的带有黑色硬毛半个野猪。而且，也许是樊哙的浪费激起了群愤，被送到樊哙面前的，是货真价实得野猪后腿，还带着猪屁股肉。
    生的野猪后腿是什么样的？厚厚的硬毛，染着厚厚的泥浆，可能还沾着猪屎，一股尿骚味挥之不去。
    樊哙也是高人，居然就真的能面不改色得割开猪皮削里面的猪肉吃。当然，他此心里有多少羊驼驼狂奔，就不为人知了。
    看到他真的吃了，项羽也就放过他了。其实他知道张良和他们合谋弄这么一出的原因，不外乎就是看他为了紫烟的病忧心忡忡而送个人来给他找个乐子。
    樊哙的性子还算合项羽的口味，说不定以后还要重用的，项羽可不想这么一个猛将最后因为猪肉绦虫死掉。
    有紫烟一再耳提面命，他们现在都不吃生肉了。
    项羽的松手让樊哙也送了一口气，又喝烈酒又吃生肉的，他的胃快造反了好吗？现在总算肯听他讲话了，还不赶紧的。
    “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大王先破秦入咸阳，此功绩足震天下！沛公得此消息，不远千里来和为大王贺，此心至诚，虽不敢言劳苦功高，却实乃忠心耿耿。不说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忠义之臣，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
    这一番话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脸皮极厚啊！要不是因为戚姬的交换，光是这番话就够项羽把刘邦给砍了！之所以不砍樊哙，除了他本人合他心意之外，还有一句话说的好啊！“而听细说”，范增可不就是小人之言吗？
    项羽似笑非笑得看了范增一眼，挥手让樊哙坐下了。
    快点滚吧，看到他们就烦。
    樊哙的到来让刘邦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没待一会儿就接屎遁了。
    而受到他暗示的樊哙也跟了出来，他召集了身边的几个亲信，一脸惶惶然得颤声道：“待不住了，必须赶紧走！”
    “沛公，也得我们走得了才行。”樊哙苦笑。
    到了项家军的地盘，没有项家人的点头，哪里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带出来的三千不到的兵都被团团“保护”起来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有“秦皇室余孽”进来把他们屠杀一空。
    想走？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能走。”出声的是戚姬。
    可是，没有人对戚姬的话有一点反应，甚至连多一个眼神就欠奉。
    对于这个宠妾灭妻的妖媚女子，其实樊哙他们都不大客气，虽然沛县是女人能顶半边天，但是那个能顶半边天的女人不是戚姬。
    他们现在都隐隐察觉到了戚姬背后的背景，但是十里长廊的大动静根本瞒不了人，她的靠山到了，只有这么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谁还会给她好脸色看？更何况，他们大多都和吕雉关系匪浅，对戚姬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