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零落夙暮痕》第106章 大闹大理寺2

    这边公堂上，气氛已经僵持！
    啪的一声响，惊堂木被李大人摔在桌案上：“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是招还是不招？”
    “李大人。”
    沉渊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语气无辜又无奈：“你再给我们十次机会，我们也没有什么罪可以招啊！”
    李大人冷哼一声：“哼~没罪？！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想抵赖？！”
    “好好好，那您说，我们到底有什么罪？”沉渊用无奈的表情看着李大人，好像李大人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孩子。
    闻言，李大人身边的师爷开口了，一开口就给他们罗列了好多条罪责。
    “扰乱城内秩序，公然仗势欺人，拘捕，殴打官员。”
    话音落地，沉渊也被气的无语了，偏偏耳边又传来李大人扶善惩奸的的正义声音：“这四条罪责，无论那一条，都能让你在牢里坐上几天！”
    “我呸！”
    沉渊忍不住积压在心里一天的憋屈了，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我们施粥做善事，到你们这里就成扰乱城内秩序啦！你们思想怎么这么邪恶呢！”
    李大人脸色又黑了：“你——”
    沉渊没有听见李大人说话似的，继续说：“还有，我们哪里仗势欺人了？！明明是那个小混混带着他的一群小弟，还带来了那个张大人为他撑腰，然后欺压百姓，欺压我们！我们就算动了手，那也是正当防卫好不好！拜托，您审案之前，难道都没有向目观百姓了解一下情况吗？这是作为一个公职人员基本的修养好不好！我看，你应该回炉深造一下。”
    李大人脸色更黑了：“你——”
    沉渊又打断他：“还有什么……拘捕？还殴打官员？对于这种你们硬扣给我们罪名，我们保持沉默。但沉默并不等于默认，而是不屑反驳！因为你们做的，毫无道理可言！”
    老话说得好，沉渊一开口，便知有没有。看这一串一串的，死都不喘一个，听的围观的人都愣住了。
    顿时，公堂内外都安静了下来，与刚才沉渊带来的喧哗很是矛盾，让气氛很是微妙。
    而在此过程中，叶零落一直没有阻止沉渊，即使她觉得沉渊这样藐视公堂，无视国法的行为，很是不当。
    但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沉渊说的没错，这个李大人就是是非不分！
    更甚至还有一个偏激的声音一直在怂恿她：杀了那些是非不分，趋炎附势的狗官！
    脑子里有三种声音，在争夺着控制她主意识。
    脑袋好乱，头好痛……
    注意力一直在叶零落身上的叶凌影，看见叶零落捂着脑袋低着头，立马担心的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现在只想落落恢复意识，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他会很快找到解决她这种突发情况的方法。
    可令叶凌影失望的是，叶零落在被他碰到的那一刻，就抬起那双没有焦点的正义眸子，语气淡淡：“没事。”
    说完，就像木偶一样回过头，继续烦心且忧心的看着一片混乱的公堂。
    许久，围观群众中才从惊讶中回过神，神情愕然的看向公堂上脸黑的李大人，又看了一眼出了气神清气爽的沉渊。
    现在这年头，犯人都这么猖狂了吗？这可是京城的大理市啊！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凤宁越也是这样想的，看向叶零落几人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品行如此恶劣！就算他们本领再高，能力再大，她凤宁越也不会和他们合作！
    祁麟则一脸佩服的看着沉渊，行啊兄弟，人家都是仗剑走天涯，你这是仗嘴走天下啊！厉害厉害！
    沉渊收到祁麟灼热的‘赞赏’视线，很是骄傲的回了他一眼：过奖过奖！
    而李大人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现在连一个‘你’字都说不出来了，被沉渊气的一直不停地大喘气。旁边的师爷连忙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担心的安抚他：“大人，莫要动气啊！”
    终于，李大人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喘着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疲惫，看来确实被沉渊气的不轻。
    见此，夏棠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沉渊这小子那张臭嘴，不知道把她和听雪气到了多少次！这次看到他这么气到那个是非不分的大理寺卿，竟然让她心理平衡了一下。
    “你这刁民，屡次扰乱公堂，丝毫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不把我们南凤国国法放在眼里！”
    李大人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语气越激昂，越说沉渊他们的罪名就越大！
    对于李大人的话，沉渊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哼哼声作回复，不屑的意味显而易见！
    叶零落终于站不住了，上前一步，神色严肃道：“李大人，沉渊虽然态度不对，但却毫无虚言。如果您不相信，大可以去彻查！”
    叶零落不急不躁的声音，魔法般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
    祁麟疑惑的看向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条件发射的动作。
    叶姑娘……好像真的哪里不对劲？
    凤宁越：这个叶姑娘好像哪里不对劲……
    陈嬷嬷：这几个人绝对不简单，为了陛下，她必须去把他们拉拢过来！
    不同于他们三人的纠结，叶凌影和沉渊以及夏棠的想法就跟单纯了——那就是，叶零落什么时候能清醒啊！？
    然而想法最简单的，莫过于此时的叶零落了，因为她跟本不用想什么，没到她想说话的时候，就能脱口而出。
    比如现在……
    “至于您刚才所有的人证物证，可否能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如果叶零落现在清醒的话，她学过心理学的满意，一定能很快就分析出来，她现在的言谈举止，根本就不是在她意识支配下作出的反应，而是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插入了芯片，就毫无意识的做给她下命令那个人想让她做的事，说他想让她说的话。
    就像是……剧本——
    一语惊醒梦中人！
    围观群众被叶零落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对啊！既然大家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那李大人还说了人证物证俱在，那就把人证物证亮出来啊！
    这样，谁也冤枉不了谁？
    “这个……”
    李大人犹豫了，他才不会说，人证物证这句话，是他说习惯了不由自主说出来的。
    况且，哪里有什么人证物证，他只有一个命令！
    说起来他这个大理寺卿做的也挺憋屈的，竟然让一个七品小官给起在了头上！
    可这也没办法啊！谁让人家背景大呢！
    “如果那些人证物证不方便放到明面上的话，那么……”
    叶零落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知书达理，更准确的说，听上去像是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这让李大人略带慌乱的眼睛里又重燃了光辉，不由期待叶零落接下来的话：“那么什么？”
    沉渊和夏棠则苦着脸交换了一个‘不是吧’的眼神，神情悲戚。
    而叶凌影，眼睛里除了叶零落的倒影以外，什么情绪都看不到。
    叶零落话语之所以有停顿，是因为她意识突然有了混乱，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适逢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出了一声巨响——
    “叶姑娘？叶姑娘？”
    李大人看叶零落突然停了下来，不禁又叫了她两声，示意她继续。
    他现在可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叶零落这里来了。现场这么多人，一大部分都是随着叶零落他们从粥棚那边来的，都是一些受过叶零落他们恩惠的人。
    他这边稍有差池，就会把‘是非不分’这个形容词修饰到底！
    到时候，他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了！而现在正是天劫时期，就算他再怎么苛捐杂税，也从百姓那里搜刮不出什么了！现在，他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靠着他那点俸禄活命。
    所以，他拼死也要保住这顶乌纱帽！
    李大人如是想着。
    许久，叶零落才慢慢抬起头。这时的她，眼中不再是空洞的了。
    虽然抬眸起初有些茫然怔愣，但好在她反应快，这一会就吸收了脑子里所有突然有的，关于她的莫名其妙的记忆。
    最熟悉他的叶凌影已经发现了她细微的变化，眼中迅速的闪过了一抹放下心的笑容。
    李大人看叶零落看向他了，又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心里迫切想从叶零落嘴里听到能帮到他的话，无非就是‘算了吧。’之类的话。
    他连他的回复都想好了，等叶零落懂事的给他解围之后，他就假装不忍心在这么多人让他们下不了台的样子，然后就‘答应’她不看人证物证了。这样，他就没有危险了。
    谁知道这几个人竟然敢和他顶嘴！若不然，他也不会一点准备就升堂了。
    本思量着这几个人看起来也不傻，应该也不想得罪张志浩，由此得罪摄政王！加上他大理寺的威慑，定能让轻易的让他们‘认罪’。
    这样虽然需要在牢里待几天，至少也不会丢了命！
    果然应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对，在现在物资极其紧张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大手大脚的施粥。……难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
    想到这里，他看向叶零落的眼神也加上了一抹探究，同时也听到了叶零落说出的和他预测的完全不一样的话：
    “……那就先看一下我们的人证物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