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茨木童子》第19章

    *
    “这是我的错。”青行灯把啤酒罐子捏扁，扔进天台的垃圾桶。
    “不是你的问题……”茨木耷拉着脑袋。
    他们坐在天台喝啤酒，风很大，吹得头发四散乱飘，就像风中舞动的旗帜。茨木喝了一口啤酒，把罐子放在水泥地上。
    青行灯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喝得比茨木还多，“如果不是那天我说漏嘴……”
    “我确实不该骗他。”茨木说，“总不能一直瞒下去，说出来了也好。”
    “他搬走了？”青行灯问。
    茨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来搬家的荒川没有拿走太多东西，就只装了小小的一箱，装了几本参考书和一堆文件资料，连衣服都没拿几件。茨木问他为什么就这些，其实他心里希望荒川回答大天狗还会回来，但荒川回答，说大天狗就只要这些。
    那别的呢？茨木不明所以，明明搬进来的时候是拿小货车运的，离开的时候，却只要这么小小的一箱？
    大天狗连满柜子的衣服都没拿，箱子空落落的，几支笔在里面滚来滚去。
    嗯，他说卖了或者丢了吧。荒川说。
    丢了？他重复了一遍。
    说实话，我也搞不懂他，我就是按他说的照做而已，我不知道他怎么住得好好的突然就要搬，东西也都不要了。荒川说。你是他房东吧？那辛苦你了。
    茨木就看着荒川拿着箱子，匆匆走了，看上去很急很忙。荒川走了以后他在想自己怎么都不多问几句，比如问问大天狗现在还好吗？他在哪里？他还生气吗？可是荒川与他不熟，他也没有来的及开口，于是就错过了，这或许是他能与大天狗间接联系上的最后一个机会，可他没有抓住。
    “我之后……一直没见到他，电话也打不通，只有他同学来了一趟，把他的一些东西拿走了，别的我也没动。”
    “联系不上他？”
    “嗯，手机一直关机。”
    “我这个室友当得真失败。”茨木苦笑了一下，“除了手机号以外，我居然什么联络方式也没留下，就算我要道歉，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你和他后来真的在交往？”青行灯转过头。
    “嗯。”
    “你喜欢他吗？”她问。
    茨木看着自己身边堆在一起的啤酒罐。
    “喜欢。”他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
    茨木被一个电话吵醒。
    他坐起来的时候，伸手还摸到了身旁的大天狗的枕头，触手柔软，他下意识想看了看大天狗在不在，答案是没有。茨木眯着眼睛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妖刀姬。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茨木不明白为什么妖刀姬现在给他打电话，但还是接了起来，他说了句喂，妖刀姬只说了一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查他们的课表和宿舍真累。”妖刀姬说，“你下礼拜请我吃饭。”
    茨木目瞪口呆，电话已经挂断了，手机上方的弹窗显示他收到了妖刀姬的消息，茨木点开，看见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清晰地拍着大天狗的课表，还有一条文字信息，写着几个带空格的数字，像是门牌号。
    茨木花了三秒反应过来，疯狂给妖刀姬打电话。
    “我请你吃一整个礼拜的饭！”他对着那头大声说，“谢谢谢谢！”
    “我睡觉了！”妖刀姬说，“两点了！”
    *
    茨木毕业以后就没有来过大学了。
    他今早努力穿得年轻些，套了一件外套，在校门口转了三百圈。他仔仔细细地估算了时间，假设大天狗今早是十点的课，而他现在住在宿舍的话，他现在找去宿舍楼下面等着，应该等得到人。
    从凌晨两点到现在，他都没有睡着，合眼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睁眼想的又更多。他满脑子都是想着今天遇到了大天狗他该怎么说。我要先道歉，他想着，他要把事情解释清楚，更重要的是，他要告诉大天狗他喜欢他，这件事情没有骗人。他从校门口往里走，大学校园又大又复杂，他绕了半天没找到生活区在哪里，周围都是急匆匆拿着课本要去上课的学生，他总不能现在打电话问妖刀姬。走着走着他找到了一个路牌，上面有简单的地图。
    茨木花了很久，走到了妖刀姬说的宿舍楼，他走到大厅，结果来得太早，大厅里没什么人，茨木还长得显眼，一下就被宿管拦住。
    “你是哪位？”宿管阿姨目光如炬。
    “我，我找人。”他说，“我找住这里的学生。”
    “找哪位？”阿姨拿出大本子，“打电话叫他下来接你，两个人都要登记。”
    “我……”茨木抓着脑袋，“他关机了。”
    阿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这里的学生吧？看着倒挺年轻的。”
    茨木在名册上找了一圈，找到了大天狗的名字。
    “我找他！”他说。
    “他？”宿管阿姨凑近看了一眼，一句话像一把刀：
    “他又不住这里，早就申请搬出去了。”
    茨木挪到了教学楼前。
    他觉得沮丧，浑身上下都觉得沮丧。他为什么会觉得大天狗还住在宿舍？本来就是在外面租房子的人，这边不租了，说不定早去另一个地方住了。事已至此只有教学楼这一个地方，茨木当然不能直接冲进教室喊人，如果这么做了，他可能会被教授用粉笔擦打出来。他只能在教学楼门口试图等等看，但教学楼入口那么多，谁又能保证大天狗只从这个入口出来，又会经过这里呢？
    刚才他为了找教学楼，一路问了很多学生，好多好心的女孩子给他指路，甚至有一个一路带他走到这里。带他走到这里的女孩还问茨木要手机号码，茨木满脑子塞满了大天狗，闻言愣了太久，女孩以为他不乐意，后来就走了。茨木在教学楼门口转圈，他看着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地上，阳光是暖的，但他心里却热不起来。
    可能他今天是注定见不到大天狗了，连妖刀姬昨晚的努力也都化为泡影。茨木从九点半等到十一点，等得学生从外面进去一波，又从里面出来一波，人潮涌动，女孩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热闹地像重回大学时代，可他还是没有等到想等的人。茨木无数次在人群中寻找他熟悉的金发，但一无所获。十一点半出来的那批学生可能是最后一批了，茨木站在路边望了很久，没有看见他。
    我是真的很想和他说点什么。他想。
    茨木叹了口气，心里酸酸的。
    他转身抹了把脸，沮丧地像一条难过的金毛，准备往学校外面走。今天是等不到了，他想。正当他刚转过身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茨木？”
    他回头，看见熟悉的前任室友拿着文件夹，站在教学楼门口。
    阳光太好，照在大天狗金色的头发上，细细碎碎的金灿一片。时间好像停止了，风都不吹了，他甚至一时失神。
    “我……”
    茨木往前一步，深吸一口气。
    ----完结之后---
    大天狗：也就是说，一开始都是她教你说的？
    茨木：……嗯。
    大天狗：你教他说的？
    青行灯：……
    青行灯（看向手机）：合影，来，大家合个影。
    *
    茨木（放下手里的牌）：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了。
    阎魔：这才开打多久啊你走什么啊？
    茨木：我十一点前一定要回家的。
    阎魔：……你有人管了？
    （茨木走了）
    阎魔：搞什么，他和谁好上了啊？
    酒吞（皱眉）：他什么时候有对象的？
    青行灯：……
    青行灯：打牌，来，大家打牌。
    *
    阎魔：青行灯你不厚道啊，你早就知道了吧？个个都不告诉我们。
    茨木：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阎魔：我们什么时候知道了？
    茨木：这不是上次KTV……
    阎魔：我以为你说的酒吞，你室友说的妖刀好吗？
    茨木：……
    妖刀姬（突然放下筷子）：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
    妖刀姬：你们俩谁上的谁啊？
    茨木：……
    大天狗：……
    青行灯：吃菜，来，大家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