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茨木童子》第15章

    *
    “你好，有人在吗？”大天狗轻轻敲着铁栏里的门。
    许久没有人回答，楼道里安安静静的。
    他和茨木站在六楼的铁门外，大天狗蹲下身，看了看门前的地毯，他伸手摸了摸地毯上的灰尘。
    “那个门口的人又来过了。”大天狗说。
    茨木点头。
    敲了很久，依旧没有人开门，期间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大天狗甚至说自己是居委会的，但铁门那一头永远静悄悄的，没有响声。
    “你说，为什么有人会一直呆在一个屋子里不出来？”茨木纳闷不已。
    大天狗摇头：“我们下楼。”
    他们站在楼下，大天狗站着张望。
    “上次的黑影是这个位置吧？”他问茨木。
    茨木想了想前两天他和大天狗坐的位置，走了两步，确定了是那里没错。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就是那样，往上滑。”
    “是只有黑色的东西往上滑？”大天狗问。
    “是……啊。”茨木不解，“那不然还会有什么？”
    大天狗皱着眉头：“我有一个猜想……”
    “是什么？”茨木有些惊讶，大天狗又这么快有猜想了？他住的这两个月仿佛白住的一般，大天狗总能比他快无数倍的看穿很多东西。
    “嗯。”大天狗用曲着的指节扣了扣下巴，“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今晚再看看。”
    *
    茨木下班和青行灯同路，两人在地铁站门口的步行街游逛了一会。青行灯非要买奶茶，茨木就靠在电线杆边上等她。等着等着他也去隔壁店买了一袋糖炒栗子，抱着热乎乎的袋子刚回奶茶店，发现青行灯还在排队。
    “你怎么排那么久啊？”茨木看了看人满为患的店门口。
    “没办法啦，网红奶茶嘛。”青行灯一边排队，一边和他聊天，排队的全是年轻的可爱姑娘，茨木挤在漂亮女孩子边上，比队伍的人高出一大截，显得不伦不类的，于是往外挪了一点。茨木还发现有个女孩子在偷拍他，他愣了愣，不知道她们在拍什么。
    “这队还要排多久啊？”茨木忍不住问。
    “怎么，家里有人等了？”青行灯笑得揶揄。
    茨木看了看手机，不知道大天狗放课了没有，前两天下班都比较晚，最后两个人吃的都是外卖，今天总算比较早，茨木是打算回去做饭的，菜都想好了。正在纠结青行灯的网红奶茶是不是要等到下辈子的时候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头，看见了一个捧着花的小男孩。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哥哥不给女朋友买一支花吗？”小男孩展示了手里的玫瑰。
    白色情人节要给女朋友送花吗？
    等等……我没女朋友啊，茨木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青行灯。
    “哦她不是……”他连忙解释。
    “给家里那位买一支啊。”青行灯插嘴。
    茨木：“……”
    小男孩看他的眼神过于殷切，最后居然还真的买了，茨木觉得自己那一刻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小男孩给了他一支包装的还挺简单大方的粉色玫瑰，周围的女孩子都掩嘴轻声笑着。茨木一手抱着一袋滚烫的糖炒栗子，另一只手接过玫瑰花。
    男人给男人送花，大天狗会是什么表情啊？会很见鬼吧。茨木头疼地想。
    后来一路上也非常见鬼。他等了好久，青行灯终于买了奶茶，于是赶紧坐地铁回家，正值工作日上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山人海，换在平时，茨木也就是被踩几脚而已，可今天他还拿着朵玫瑰花，他一手捧糖炒栗子，一手抓着玫瑰，还要时不时护一护穿着10厘米高跟鞋被挤在角落的青行灯，地铁门每次开合，茨木都觉得自己的脸贴在玻璃上。他全程高举着手上的玫瑰，试图起点保护效果，但没有什么用，等他最后终于挤出地铁的时候，玫瑰花包装散乱，花瓣凋落，叶子耷拉。
    茨木：“……”
    青行灯比他的站更远，茨木出了站，抱着糖炒栗子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想这束花该怎么办。虽然是莫名其妙买的，但他心里依旧觉得有些可惜，茨木买花的时候确实想起了大天狗的，想起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家了，估计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原本想买朵花也好，毕竟大天狗现在是他男朋友来着，但结果这朵花变成了这样。
    茨木对着花叶凋零的玫瑰愁眉苦脸，在垃圾桶边转了三圈，最终还是没有扔。回家的时候大天狗果然已经在了，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见茨木，说了声你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说好了要做饭的。”茨木把糖炒栗子放在沙发上，“你先吃点，我去做饭。”
    灰头土脸的玫瑰被他藏在背后，想着要不他自己插水瓶里养几天，太丢人也就不送大天狗了。哪知道大天狗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拿着的花。
    “玫瑰？”
    “啊……”茨木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单位同事送你的？”大天狗顿了顿。
    茨木刚还在犹豫怎么说，结果被大天狗一句话堵死了。“不是不是。”他连忙摆手。
    大天狗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个……其实……”茨木垂下头，“街头小贩非拉着我买的，本来想给你，结果挤坏了。”
    他伸出手，玫瑰耷拉着脑袋。
    “给我的？”大天狗看着他。
    “嗯。”茨木点头，“但折坏了，你扔……”
    大天狗打断他，接过玫瑰。
    “谢谢。”他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们吃完饭，一起坐在大天狗的房间里，两人都面对窗户，大天狗做他的图，茨木打他的游戏，两人安静地忙自己的，看起来和谐无比。这是大天狗的建议，他说今晚可能又会出现黑影，所以要对着窗户坐便于观察，茨木不太明白为什么他那么肯定，于是提出疑问：“为什么是今天？”
    “我在猜，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大天狗说。
    “猜对了就告诉我？”
    “嗯。”大天狗笑了，“猜对了就告诉你。”
    他们从八点坐到十点，茨木的游戏打得死去活来，大天狗的图也搞得无比认真，离上次黑影出现的时间很近的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忙碌的事情。茨木盯着窗帘，正襟危坐。
    距离上次的时间只有半分钟了。
    茨木刚打了个哈欠，抬起头，就看见窗户上黑影缓缓上升！
    大天狗真的说准了！
    “大天狗！”茨木瞌睡都清醒了，内心激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大天狗迅速拉开窗户，但出乎茨木意料，他没有和上次一样往头顶看，却是在往下看。
    “下楼！”他转头，急切地说。
    “什么？”茨木不解。
    “那个人还没走远。”大天狗已经在门口迅速穿鞋，“我们追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