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茨木童子》第9章

    *
    茨木记事以来,第一次和别的男性在一张床上过夜。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他确实也困了。昨晚是在楼道睡,今天又忙了一天没停,后脑勺沾到枕头的时候,茨木觉得困意排山倒海般涌来。这个房间的床不算太小,大天狗的床单、被子与枕头都是白色的,他分了茨木一半的被子,并向另一边挪了一些,让出一个人的位置。茨木躺在白色的枕头上,看着天花板。
    大天狗就侧躺在他边上,眼睛闭着,额头贴着他的手臂,茨木能感受到隔着布料传过来的温度。大天狗让他陪着,确实也只是让他安静地陪着,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
    大天狗微微凑近他,茨木心想是不是冷了,但大天狗只是靠近了他,他的金发蹭在他的肩膀与脖子,痒痒的。
    茨木平躺着不敢动,周身感受到的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大天狗的呼吸就在咫尺,在一片黑暗里,比什么都近。
    他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茨木早上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手机在床头柜不停地唱歌加震动。茨木睁眼的时候,看见陌生的房间陈设,一时间有些恍惚,有人揽着他,茨木愣愣地低头,看见一条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还有一颗金色的脑袋在他枕边。
    茨木从困倦中清醒,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是在大天狗房间睡的。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大天狗的手,侧身去床头柜拿手机,手机已经响了很久很久,来电显示是青行灯。
    “怎么了?”青行灯很少大清早给他打电话,大天狗还睡着,茨木压低声音,不想吵醒他。
    “你还没上班吧?”青行灯问。
    茨木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他起床的时候:“还没,还在床上……”
    他坐着打电话,虽然声音已经很轻,但大天狗还是被吵醒了,他往茨木这边靠了靠,似乎有些疑惑茨木为什么在讲话。
    “你在和谁说话?”大天狗还没睡醒,闭着眼睛问了一句。
    青行灯耳朵尖,虽然在电话那头,却一下子听到了这一头的声音。
    “刚才说话的那是你室友?”青行灯嗓子高了八度,“你们怎么睡在一起?!”
    “我……”茨木试图解释一下,“他生病了。”
    “我不打扰你了。”青行灯受到了很大的震惊,急于挂电话,“我就是和你说下,别忘了明天晚上我们聚会,记得把你室友带上。”
    还没等茨木回答,青行灯就把电话挂了,一副看透一切什么都不想多说的样子,留茨木对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发傻。
    大天狗彻底醒了,他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茨木转头看见他坐起身,正好是八点,室外的晨光从米黄色的窗帘外面照进来,一片亮堂。茨木看着大天狗坐着不动,头发散乱,睡衣皱皱的,他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大天狗的额头。
    “好像不烫了。”茨木很满意。
    “是你上次那个朋友?”大天狗问。
    “嗯……”茨木犹豫着要不要把青行灯的邀约告诉他,想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说一下,“她说明天聚会,让我把你也带去。”
    “我?”大天狗有些诧异,转头看他。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唉她这个人经常心血来潮。”茨木挠自己的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求你也去,明明你和他们都不熟……”
    “你的朋友都会去?”大天狗看向他。
    茨木想了想,阎魔妖刀他们估计都会在,于是点点头:“都会去吧。”
    “没事,你要是不想去,我直接回绝她就可以,她不会介意的。”茨木补充,“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勉强你……”
    “不,我去。”大天狗似乎很累,又往床上趴了回去,还趴在了茨木的手臂上:
    “我会去的。”
    *
    茨木上班上得心不在焉。
    今天大天狗好像还要去学校上课,茨木不确定他的感冒还会不会发作。虽然早上确实不烧了,他逼着大天狗早饭后把药又吃了下去,初春天气并不太热,出门前茨木还亲自督促大天狗把衣服多穿了一件,大天狗拿着画夹,多穿一件外套的时候好像心情很好,还笑了一次,茨木纳闷他为什么笑,现在坐在单位里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唠唠叨叨让人加衣的姿态太像老妈子了。想到这茨木有些苦恼,自己英姿飒爽帅气逼人,怎么面对大天狗的时候,总是慈母情怀爆棚,忍不住婆婆妈妈又多事呢?
    唉,他正思考着,就看见上班迟到的酒吞终于来了,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熬夜过度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茨木想起昨晚酒吞还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去打牌,心想不会是酒吞输了一晚上吧?结果还真是,酒吞黑着张脸,看见他以后,自己的办公室也不去,径直往他这边拐,在茨木边上,翘起腿直接坐下了。
    “你室友病好了?”酒吞开门见山地问。
    “应该?”茨木也不知道大天狗的病算好了还是算没好,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对他不错啊?”酒吞感慨,“都不来打牌了。”
    茨木心里一凛,心想你输了牌的事情那可不要怪我啊?就算我来了你也不一定赢啊?他想了想:“他生病我有责任,我哪能丢下他不管……”
    “你有责任?”酒吞眉毛一挑,“什么责任?”
    茨木老老实实,把前天发生的忘带钥匙事件和酒吞复述了一遍。说到大天狗把他的衣服给自己盖的时候酒吞的表情比较一言难尽,听完整件事情以后酒吞站起身盯着他,半天没说话。
    “怎……怎么了?”茨木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没怎么。”酒吞什么都没说,“你好好上班吧。”
    *
    第二天茨木的眼皮一直在跳,从左眼到右眼,不停交替。茨木忍着狂跳的眼皮翻了翻手机黄历,看见了今天不宜出门的字样,他刚想说还好今天不用上班,可以在家宅一天,然后突然想起青行灯喊他晚上去聚会。
    正好大天狗坐在飘窗上画画,喊茨木当模特。
    茨木闻言回头,看见大天狗坐在飘窗上,白色衬衫深色长裤,膝盖上放着木制画板,纤长的手指握着画笔,金发被微风吹得有些扬起,在逆光中像极了小说中走出来眉目如画的美男子。茨木忍不住反观自己,正穿着沙滩裤哼哧哼哧收拾东西,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簸箕,人比人气死人,茨木忍不住心想,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更像模特吗?
    “什么模特?”他拿着抹布问,“你要画劳动人民工作的画面?”
    大天狗哭笑不得:“你随便坐着就好了。”
    茨木大大咧咧拿了把椅子,真的坐下了。晚上才聚会,现在才下午,他们也都不急,阳光太温暖和煦,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茨木在椅子上坐着坐着,居然就靠着靠背睡着了,也不知道大天狗到底在画些什么。再醒来已经是傍晚,茨木看了一眼时间,从椅子上跳起来,立刻去房间换衣服。
    “你画完了?”都一天了,茨木的眼皮还在跳,他从房间出来,看见大天狗也换完衣服了,两人准备出门。
    “嗯。”大天狗点头。
    茨木心想,我都睡着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你怎么画的?
    “走吧。”茨木说,他揉了揉今天不宜出门的眼睛。
    事实证明黄历总是对的,尤其是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到了聚会的场所,茨木一边眼皮狂跳,一边看见了自己熟悉的满室的朋友,青行灯笑眯眯地跟大家介绍大天狗。
    酒吞抬头,他和大天狗的视线正好撞上。
    “哟。”酒吞看着大天狗,眼神有些惊讶,但笑了笑,“你也来了啊。”
    茨木猛地想起自己的人设,觉得脑袋发懵发疼。
    他冷汗都要下来了。
    怎么酒吞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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