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茨木童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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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了什么？”大天狗问他。
    “豆子，盐。”茨木指了指购物车里的一袋袋五谷杂粮，“没了。”
    “这个能驱鬼？”大天狗问。
    “我也不知道。”茨木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驱不了还能吃。”
    一天前。
    “我喜欢男人。”大天狗说。
    世界又寂静了，茨木由于过于震惊，沉默了三分钟。
    “你……”然后他你了一分钟，没你出东西。
    要是可以的话，茨木真的想立刻让青行灯亲自过来解决这个她搞出来的烂摊子。这可怎么办？他只是个为了把房子租出去而造假的假基佬，而没想到骗来的这位是货真价实的，这是真真正正的骑虎难下逼上梁山了。不对，茨木摇了摇头，现在重要的不是性向如何，难道不该是房子闹鬼的问题吗？
    “那房子……”震惊中的茨木张了张嘴，努力把话题扭回来。
    “只是哭吗？”大天狗问，“每天哭多久？有时间段吗？我睡觉不早，如果有固定时间，我可以等她哭完再睡。”
    “不只是哭。”茨木硬着头皮，“还有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还有人说见到过鬼，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大天狗沉默了。
    “那……你还住吗？”茨木战战兢兢，“要是这样你还住的话，我……我可以房租减半水电全免。”
    大天狗盯着他看。“你不介意我的性向？”
    茨木恍惚地思索了半天，他自己都被青行灯盖章基佬了，在闹鬼的事情上已经骗了大天狗一次，现在他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的基佬人设也是骗人的。大天狗应该是因为以为和自己一样，才告诉他性向的吧？茨木想，他那么信任我，我怎么能再告诉他……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个骗子？
    想了很久以后他下了决定，他看向大天狗，对方还在等他回答。
    “不介意啊。”他拼命摇头，“那个，我，我不也是吗。”
    “房租减半水电全免就算了。”大天狗站起身：
    “每天你都负责做饭吧。”
    “我是这么想的，要是出现了鬼，我拿盐，你拿豆子，我们两个一起撒。”
    “撒到床上了怎么办？”大天狗提出理性的质疑。
    “对哦。”茨木说，“那先铺一个一次性桌布在你床上？不对，那你就没法睡觉了。”
    大天狗径直伸手，把他购物车里的七八袋盐和豆子都拿掉。“别买了。”
    “那怎么驱鬼？”茨木愣了，“要不我去找个大师？我公司老板好像比较懂这个，明天我去问问？”
    “……”大天狗沉默良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闹鬼？”
    “为什么？”茨木愣了，“因为房子死过人？”
    “所以我们先要搞清楚这个。”大天狗从冰柜里拿了食材，“然后，今晚吃什么？”
    茨木拎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站在超市门口，里面是他们买的一个礼拜的食材，肉、海鲜、蔬菜，什么都有。两个人拎比一个人拎方便很多，茨木看着大天狗从手推车里也拿下大包小包，修长的手拎着超市的绿色环保购物袋，格外赏心悦目。
    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茨木不禁想了想，难看的人打高尔夫都像铲屎。大天狗在学校有很多人追那是太应该的事情了，不过追他的人都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个。”茨木突然想起，“我和你换一间房间吧。”
    “嗯？”大天狗看他。
    “其实你不搬走我挺惊讶的。”茨木挠头，“让你住那间，你还照价给房租，我实在觉得不太好意思。好像现在看来，闹鬼的是你那个房间，要不我们换换？你也睡得安心些。”
    大天狗停步了，拿着购物袋没说话。
    “你怕鬼吗？”他答非所问。
    “不怕啊。”茨木回答。
    “我也不怕。”大天狗拿着购物袋就走了，快如闪电，茨木喊着喂喂，赶紧追上去。
    *
    “这都没吓跑？”青行灯吃着铜锣烧，“赶紧签合约，让他住个十年八年的。”
    “不行不行。”茨木摆手，“他那么好心，连闹鬼的房子都不嫌弃，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感谢他……”
    “你不是天天在给他做饭吗？”青行灯抬了抬眼皮，“他不是和妖刀姬一个学校的吗？不吃食堂？天天回去等你做饭？”
    “嗯。”茨木点头，“其实没什么啊，我本来也要做饭的，做一份和做两份没区别……”
    “他几点下课？”
    “不知道。”茨木实话实说，“我下班他基本都在了。”
    “看着你做完饭，然后和你一起吃？”
    “嗯，他说他可以洗碗，我说不行你住这个鬼屋已经很亏了，不让他洗。”
    “他晚上出去吗？”
    “有的时候出去？好像有个叫荒川的朋友会来找他，但次数不多？”
    “房子还闹鬼吗？”
    “中途哭了两……三次？”茨木掰着手指，“我让他和我换房间，他也不换，那两天女鬼哭的时候，我就陪他在客厅看了场球赛，哭了一个多钟头就不哭了，我们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不，你这。”青行灯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茨木纳闷，“他很亏，我很赚啊？”
    *
    “是这间吗？”大天狗说。
    茨木点头。
    他们站在六楼的楼道，也就是他们的房间正对着的上面一楼。茨木看着门牌上的602字样，门牌上有一层厚厚的灰，一眼望去经久没人用，外门的铁栏杆也积着厚厚的灰尘。今天是个艳阳天，所有人都趁着好天气出来晒被子，茨木和大天狗走上楼道的时候遇到了好几个邻居，好几个都偷偷打量了他们一番，但什么话都没说。八楼的老奶奶是这幢楼唯一不给茨木白眼的住户，理由是茨木帮她捡过从阳台掉下去挂在了树上的睡裤，看见他以后老奶奶眯了眯眼睛：“又换了一个？”
    “啊？”茨木啊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说的是室友，“啊，是啊。”
    “这个住过一礼拜了没？”老奶奶一针见血。
    “住过了，都半个月了！”茨木连忙说。
    老奶奶抱着被子下去了。茨木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大天狗，大天狗没什么反应。于是他继续敲602的门，他敲门力度不小，灰尘都哗啦啦震下来，落了茨木一脚。
    茨木敲了十分钟的门。
    “看，真的是没人的。”茨木抓脑袋，“从我两个月前住进来，我就没看见过这户有人，不信你可以问这里的邻居，从来没有人从这里面出来过。”
    大天狗俯身，不知道在看什么。就在茨木纳闷的时候他又站起身，往楼下走，茨木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从六楼走到楼下，大天狗在信箱边转了一圈，走走停停。
    老奶奶晒完被子，又回来看见他们了。
    “请个大师来做做法吧。”她苦口婆心，“新来的小伙子挺标致啊。”
    “阿婆。”大天狗突然说话了，“您见过这楼里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吗？”
    “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没有吧。”老奶奶想了想，指了指茨木，“除了他上个月的房客，这不是已经吓得搬出去了，你不怕？”
    “我知道了。”大天狗不置可否，“谢谢您。”
    茨木在厨房做厚蛋烧，翠绿的小葱在均匀的菜刀声中变成一堆葱花，打散的蛋液已经盛在白色的瓷碗中，明黄色一片，反射着微光。平底锅里是薄薄的一层油，小火慢慢加热，薄油在刺啦刺啦的响声中逐渐升温。茨木用大勺子舀入蛋液，柔软的液体从勺子边缘慢慢流下来，铺满锅底，慢慢凝固、膨胀。
    茨木用铲子把凝固的一边往前卷起，一下子没卷好。失手了，茨木想，好不容易做一次厚蛋烧，结局失败可不好。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在客厅等的大天狗，大天狗正在看书，没有留意他这边的样子。
    没卷好应该不会被看出来？他又想。勺子再舀入蛋液，铺满整个锅底，茨木又开始按菜谱说的往回卷起。所幸接下来都卷得不算差，窗开着，天气已经转暖，春天的风没有冬日的凌冽，柔柔地吹进来，吹得他脖子痒痒的。
    有人敲门。茨木还在厨房与厚蛋烧做斗争，厨房里噪声很大，油锅刺啦刺啦的，他并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大天狗原本窝在沙发里看书，听见敲门声以后抬了抬头，他站起来，穿着拖鞋去开门。
    大天狗打开门，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来人有着一头红发，气势霸道，看上去就不好惹，他好像也没注意开门的是谁，直接把一串钥匙拍在了玄关的台子上。
    “你是？”大天狗皱了皱眉头，认出了那是茨木的钥匙。
    “茨木不在？”来人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正巧茨木也听到了响动，拿着锅铲出来。
    “你睡傻了吧，知不知道自己把钥匙落在办公室了？”来人大声说。
    “你出差回来了啊？”茨木眼睛一亮。
    “这是？”大天狗问他。
    “啊，这是我的挚友。”茨木拿着锅铲鼎力介绍，“酒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