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妖冷炎燃》三十、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江南绝拿着戒指的眼神，那么的温柔。
    第一次见他浮现出这样的神情，看得陶妖都忍不住有一点心里一动。
    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十二年零六个月。”江南绝回答很快，显然也是一直算着，怕是已经很久很久了。
    陶妖无比好奇，干脆走到他旁边坐下，惊奇问道：“你多少岁穿越过来的？那里空气怎么样？人怎么样？你和以前长得一样吗？你喜不喜欢这里？”
    江南绝斜了她一眼：“这么多问题……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陶妖坚定摇摇头：“别人都说你是短发，我看见的不一样，自然不会怀疑，只是好奇，这穿越时空，原来真的存在，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江南绝轻轻一笑：“你又多了一个问题。”
    陶妖尴尬……她是真的好奇……
    江南绝顺手拿过她不要的那杯茶，那杯名为相忘的茶，漫不经心喝了一口，这才回答道：“那年是我十六岁的生辰，我的爹爹是一位商人，正在和我娘亲讨论做一些什么菜食来庆祝，我独自一个人跑到隔壁家里去请我的朋友，结果越过门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摔了一跤，然后直接陷入黑暗，当意识苏醒猛地睁开眼睛之时，却是到了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身上，周围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他也是微笑了一下：“那日醒过来，看见一个满头金发的男人坐在身旁，差一点没有被再度吓晕过去，现在想来，也是挺有意思的，那应该是我这辈子最惊慌失措的日子，一直呆呆地听见他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直到后来妈咪来了，说了中文，我才渐渐安心下来。”
    “你妈咪是中国人？”
    “我的长相继承了我的母亲九分的模样，唯一像我爹地的，应该只有是眼睛、性格和……性别。”
    性别……
    他继续说道：“我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我的长发以及玉簪，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直到那日，你说你看见了……”
    原来那日，问出口的这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人才可以看得到？”
    “这十二年来，只你一人。”
    ……
    她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怎么就可以看见这样的事物？她的眼睛难道真的那么奇特？
    从小因为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被称赞了多少次了，自己听见后也就是尴尬笑笑，包括大学里，她曾经都想带着眼罩去上课，直到现在发现这样异于常人的一点，她才真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不一样。
    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摸到那眼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停留了几秒。
    “实在是神奇，就我一人看见了，我当时就觉得你长发太漂亮了，不可思议。”
    “曾经也有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江南绝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怀念，渐渐随着琉璃色而消散下去。
    “谁？”
    江南绝又是轻轻一笑：“我的隔壁家里，住着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子，小小的模样很漂亮，眼睛却很漂亮，头发却是枯糙无比，因此，无比羡慕我的头发，那一日，我正站在院中看着桃花长满枝头，她偷偷爬上墙来，看着我说了那么一句。”
    那年春日，谁家少年，驻足花下，浸染春光。
    那年春日，谁家有女，翻墙而至，倾羡青丝。
    “你……喜欢她？”
    江南绝点点头：“应该是喜欢，很可爱，很活泼，从来没有什么忧愁一样的模样。”他觉得是喜欢，因为他还没有真正爱过人，那样相思入骨的感情，他从不曾品尝过。
    谁知道，一场穿越，什么都变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两个人明明都活着，却无法在一起。因为……并不在同一个时空里。
    这样的结果，确实是万万想不到。
    “没关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那样无忧无虑的人很多很多呢！”
    他扫了她一眼，单手支着她的身体，慵懒倚靠在矮桌上，一派闲适之意：“很多很多人，那包括你吗？”
    陶妖眨眨眼，这话……应该不是她想到的意思吧？而且她其实是想推销风雪来着，那丫头也是爽朗潇洒的女人。
    “你是在剑桥毕业的？”
    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明明是相忘，他却是没有眼泪流出来，只是他一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变化。
    “那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做风雪的女子？”陶妖尝试地询问。
    “不是记不记得，而是不知道”，他回答的很坦然，“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
    这……
    陶妖尴尬笑了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转移了话题：“在这里习惯吗？”
    江南绝摇头：“这里很方便，很喜欢，但是，这里终究不是我存在的地方，即使是生活了十二年，依旧是很多习惯没有改变，之前住在国外，还沾染了一些国外的习惯，现在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有一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他自认为已经适应的不错了。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里，人类显得既伟大又弱小。伟大的是人类驾驭科技，走到了月亮上，走进了茫茫宇宙，打破了他一向是喜爱月亮的一切幻想，那样坑坑洼洼千疮百孔的月球表面，根本不住着嫦娥与吴刚。
    弱小的是，人类驾驭科学的不过是几人，在这个惊才艳绝的时代里，不过是一小部分的群体。人类却是失去了很多以前的手艺。
    他依旧记得城东的第一家商铺很会捏糖人，第二家很会做烧饼，最最出名的却是第三家，亲手缝织的衣服总是漂漂亮亮的。
    这样的东西，已然是不复存在，电视网络上，广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
    陶妖觉得赞同，点点头：“那你想回去吗？”她也是一个小说看得有点多的女子，青春时期的她也想过这样的事情，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不再想起。
    小说里的女子，穿越过去的大部分，有机会就一定会努力，希望回到这里，那么，反穿越过来的人，是不是也想回去？
    即使这里更先进、更发达。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一缕长发飘在他眼前，他单手抬起，食指绕着他的头发转了几圈：“想回去又怎么样？不想回去又怎么样？”
    嗯？反问她？
    陶妖仔细想了想，他虽然感觉淡漠了一点，但是绝对不是安于天命的人，江南绝给她的感觉，绝对不弱！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绝世无双的人，他才会不在意，是……这样吗？
    江南绝又自己开了口：“我之前很想回去的，至于现在，倒是不想了。”
    这话，陶妖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真正的意义。
    而现在的陶妖，也就是笑道：“其实这里也不错的，留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她不知道穿越这件事出现的概率是多少，从她活了二十二年的经验来看，这件事的概率基本接近于零。
    所以，他安心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以前很喜欢茶道？”看着他一口一口喝着相忘，陶妖没话找话的问道。
    江南绝点头：“喜欢茶，是因为我的爹地很喜欢中国的茶道，耳濡目染下学会的，但是，我最精通的，不是茶，而是酒。”
    陶妖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神奇，以至于惊呼出声：“酒？”
    酒这样的东西，感觉怎么都不和他有关系。
    陶妖对于酒，联想到的就是酒鬼……
    “我只是善酒，而非好酒。”一语戳破陶妖心里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会对酒有兴趣呢？”陶妖尴尬，弱弱的询问。
    这样别类的爱好，也是没谁了。
    “在我小的时候，我就对街西头的一家酒店，比较感兴趣，当时有很多的人去那家买酒，赚得比我家的生意都要好，所以我就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人对酒着这玩意儿这么感兴趣。后来到了这边，网络上资料众多，也去过英国酒庄和德国的酒庄，德国的啤酒花很出名，我还特地去了德国酒庄推荐的一个老者家的酒窖里面去看过，那里的酒真是琳琅满目，那醇香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不过我现在有自信说我做的酒比那个老者做的还要好，想不想尝一尝？”江南绝说的很仔细，很显然他对于酒这个东西真的是独独钟爱的。
    听见问她要不要尝一尝，陶妖的心也不由得动了一下，她也不嗜酒，纯粹就是之前的茶，一杯相思，一杯相忘，实在是令她难忘，她也想尝尝他做的酒。
    陶妖点点头，笑意满满：“好喝的东西自然是想尝尝，不过，我可以先问问那酒的名字吗？”
    江南绝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听见陶妖的问题，他的声音传来：“我想给你喝的酒，名为……子矜。”
    子矜？紫荆？紫金？
    陶妖脑海里闪过三种词，最后把另外两种答案摒弃了。
    毕竟，人家是穿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