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溱江正则》第209章 同归于尽

    “为了罗溱溱你可真舍得下本钱!”韩静姝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在心里咬牙切齿。
    江正则沉沉一笑,不置可否。
    韩静姝暗自握紧了拳头,扯唇冷哼:“这么好的条件,我再不答应,就是真真正正的傻瓜了!江正则,你好样的!”
    说完,她径直转身离开,背后江正则冰寒的声音响起:“一个星期!”
    韩静姝脚步一滞,咬紧下唇,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正则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放在唇边轻抽了一口,吐出漂亮的眼圈,隔着袅袅烟雾,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迷离。
    *
    与s市的风起云涌不同,f市安静的可怕。
    柳蔚然在入院的第三天才醒了过来,自从醒来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一个人坐在医院后面的湖边发呆,不过因为有毒瘾的前科,这次又被注射了大量的违禁麻醉药剂,所以每到一定的时间她就会浑身虚脱,瘫倒在地上如同干渴的鱼一样,渴望毒品的滋润。
    而每当这个时候,就会由远远看着她的白种男人上前给她一剂镇定剂。
    在镇定剂发挥效用之前的几分钟里,她会被男人抱回病房,然后在羞耻与痛苦的折磨着陷入沉睡。
    费尔瑞回了意大利,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打电话过来。柳蔚然不想搭理他,对他的态度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每当这个时候,费尔瑞就会将电话交给看护她的男人。柳蔚然听不懂意大利语,并不了解费尔瑞向他交代了什么情况。而她每次用英语问男人问题的时候,男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用英语礼貌的拒绝她的所有请求。
    包括一切离开医院的理由。
    她等于被软禁了。
    她没有手机,病房里也没有电视,医生护士听了吩咐绝不对她多说一句话,她等于是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整整三天!
    第四天,她如往常一般去后院的湖边,从外面回来后的当天傍晚,她借男人给她送饭的时机,在背后将他放倒,然后从床垫底下翻出前天打针时偷偷藏起来的一次性注射器,吸了满满当当一针管的空气,呼吸急促的走到他的旁边。
    拿着针管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脑海中有正义与邪恶化身成的小人天人交战当中,过了许久,她猛吸一口气,心一横,握着针管朝他的脖颈扎去,将满满一管的空气全都推进他的静脉血管当中。
    怕一针不管用,她又连吸了三管,从不同的位置全部注射进他的静脉血管中。
    做完这一切,柳蔚然浑身冰凉,四肢酸软的瘫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与自己不足一米的男人开始浑身抽搐,她崩溃的抱头痛哭。
    这是柳蔚然第一次杀人,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坏人,他跟着费尔瑞坐过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该死,自己没错!可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真正了无生息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依旧无法逃避开内心道德的拷问。
    但是她活的太痛苦了,她整夜整夜的失眠,就算勉强睡着,也会马上被梦魇折磨醒来,她存在在这世上的每一秒,都几乎要耗尽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她太累了!
    她想要解脱,所以她必须离开这里,而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解决掉这个人。
    所以,不要怪我!我太痛苦了,我再也不要过这种暗无天日,每日每夜都在黑暗梦魇中挣扎的日子!你必须要死!对不起!对不起!
    柳蔚然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流满面。
    许久,才爬起来,将男人身上的手机,钱,证件洗劫一空,然后趴下他的棉衣,牛仔裤松垮垮的套在病号服的外面,戴上鸭舌帽避开来自医生护士的探究离开医院。
    用男人的身份证买了前往s市的火车票,临上车前,在小卖部买了一张临时电话卡换上。
    柳蔚然在火车上沉沉的睡去,火车咣咣当当的声音拌她入眠,这次她睡的出奇的好,梦里还有林彦俊朗的容颜为伴。
    十三个小时后,火车在太阳初升的时刻抵达s市。
    s市要比f市冷了许多,一下火车,柳蔚然头上的鸭舌帽就被呼啸的背后吹开,露出她暗淡无光的额头。
    下车的人潮推搡着她走向外面的过道,由于过于宽大的牛仔裤,柳蔚然不小心在人群中跌倒,由人群拥挤着直接进入了大厅内。
    除了被踩了几脚,以及被挤的胸闷气短外,柳蔚然并没有受伤。
    但是她太虚弱了,没走几步路就开始气喘吁吁。
    她用新买来的电话卡拨通了韩静姝的电话,韩静姝对于她的来电显得特别的意外,柳蔚然不愿意多说话敷衍她,直接约她在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复式住宅中见面。不知道是对柳蔚然太过放心,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韩静姝竟然一口答应了与柳蔚然的见面请求,两人约在傍晚见面。
    时间还早,柳蔚然跑去林氏总部渴望见上林彦一面,可是却被告知总裁新婚,没有上班。她满载失望而归,她不知道他们新房的地点,搭乘出租车去了林氏的老宅,躲在那附近的一家休闲茶吧坐了整整一天。
    她在别人的眼中是异样的,甚至被当成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毕竟人见过穿着不合身的男人衣服,里面套着病号服的憔悴女人。
    柳蔚然在茶吧里坐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敢上前赶她出去,怕她发狂伤人。
    只不过柳蔚然到走也没看到林彦的影子,失望的离开老城区。
    天色渐晚,乌云阴沉沉的压在人的头顶,让人心生烦闷之感。
    回住宅之前,她在地摊上买了一把水果刀。
    她觉得活着比死了更加的痛苦,她想寻求解脱,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把韩静姝杀死!她恨死她了!
    房子的钥匙在一楼的信箱里,她如游魂一样飘上十七楼。
    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几件家具,之前她并常过来这里。
    她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寻找下手的最佳地点。
    她形如枯槁,唯独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她刚上了二楼,楼下便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锁!”出口的声音嘶哑难听,连柳蔚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屋门被推开,柳蔚然现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衣着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的韩静姝,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早上接到你给我打的电话差点吓了我一大跳。柳蔚然,你竟然还没死呢!”韩静姝声音中满是讥讽,柳蔚然听起来却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感触,反正人已经快死了不是吗?
    她转身就走,消失在韩静姝的视线当中。
    韩静姝勾唇冷冷一笑,踩着十几厘米高的鞋子上楼。
    刚经过一间房门的时候,后背侧腹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不可置信的低头,有滴滴成串的鲜血砸落在地板上,溅成一朵妖艳的花朵。
    刀子抽离,韩静姝蓦地捂着肚子转身,目光正好对上柳蔚然充满恨意的血红的眸子,以及她高高扬起,刺向她的刀子。
    她侧身闪躲,堪堪躲过。
    柳蔚然一击不成恼羞成怒,挥舞着刀子没有章法的对着韩静姝一阵的乱砍。
    “疯子!柳蔚然你tmd疯了!”韩静姝尖声惊叫,捂着不住流血的肚子,往楼梯的方向逃,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渐渐无力,很快就被柳蔚然追上,在她的后背上又重重的捅了一刀。
    剧烈的疼痛使得韩静姝双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楼梯上,而柳蔚然也因为手拿着刀子重心不稳重重的栽了下去。
    韩静姝又下了狠手将她猛推了一把,两个人互不相让,几乎同时从楼梯上跌落下来。
    柳蔚然头先着地,眼前一黑,直接摔晕过去,而韩静姝虽然后背着地,匕首却重重的没入体内,刺了个对穿,脑袋中黑影不断闪现,韩静姝强忍着眩晕想要站起来,却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挣扎着往门口爬了几步,但却最终倒在地上。
    柳蔚然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深夜。透过窗外街灯传进房间的点点微弱光线,她隐约的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痛哭的抱住隐隐作痛的脑袋,柳蔚然想起来之前的一切,她杀掉了韩静姝!
    她终于杀掉她了!
    她终于杀掉她了!
    她终于杀掉她了!
    柳蔚然痴癫的大笑,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
    浴室里没有热水,柳蔚然便接了满满一浴缸的冷水。
    脱掉身上不合身的衣服,以及病号服,露出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她伸手抚摸着身上的疤,流着眼泪痴痴的笑。
    在手机上输入那组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的号码,然后拨通。
    林彦已经睡着,隔了很久才接通电话。
    沙哑中带着满满睡意的声音让柳蔚然一下子崩溃,眼泪如洪水出闸,倾泻而下。
    “阿彦,我爱你!阿彦,我爱你!蔚然好爱你!阿彦!阿彦!阿彦……”
    柳蔚然哭着一遍一遍的喊着林彦的名字,直到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另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阿彦,是谁啊?”
    “呜呜呜……”痛苦的呜咽声响起,手机脱手掉在浴室的地板上。
    柳蔚然双手抱臂踏进冰冷的水中,刺骨的寒冷让她一瞬间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她一边哭,一边拿起那把捅了韩静姝两刀的水果刀,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重重的划下……
    鲜血咕噜噜的从手腕涌出,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柳蔚然双眼迷离,恍惚中仿佛看见四年前,那个如天使一般美好的男生,在逆光中,对她露出惊艳她整个青春岁月的笑容……
    “阿彦……”她嘴唇轻喃。
    地板上的电话屏幕上依旧显示正在通话中,直到浓稠的血液将手机完全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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