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光昏暗,只有舞台上方的一束追光灯照亮舞台上的那一方土地。
亮堂的紫色光芒倾照在圆柱形的长方体上,将里面嘴角仰着甜美微笑的沉睡天使衬托的愈发的柔和,惊艳。
大厅里的人都看的呆了,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只有柔和的钢琴曲如羽毛一样轻抚过他们的鼓膜。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妙的艺术品,他们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将雕塑做的如此的栩栩如生,到了几乎以假乱真的地步!
还是向昌隆第一个看出不对劲来,他的眉头深锁,伸手唤来自己的手下,交代他去悄悄的搞明白台上这个所谓的‘雕塑艺术品’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他旁边位置的江正则唇角微微勾起,黑眸微抬,射出一道暗芒来。
他倾身凑近向昌隆,低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向昌隆下意识的往舞台的方向瞥了一眼,又飞快的收回视线,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掩饰性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凉的,随又重重放下,没好气的说道:“静姝今天是怎么安排的?这都快十点了,怎么还不开始?”
江正则嘴角上扬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淡淡的说道:“大概是出了什么状况被绊住了也不一定。”
“什么状况是比这订婚宴还重要的?嗯?”话说间向昌隆的语气中已然带了愠怒,“能让她丢下这满堂的宾客不管不问?”
“可能真的有事也说不准,是您说的,她办事向来是极稳妥的,不会出现大乱子的。”江正则随口解释道。
向昌隆被江正则的软话堵了一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侧了侧脸,却发现一旁景尧的位子仍旧是空的,不禁怒气上涌:“景尧去哪儿了?怎么不来?我之前怎么说的?都忘了是不是?我这还没死呢就不把我放进眼里,不把静姝当成一回事,我要是哪天真死了,静姝还不得被你们生吞活剥了?”
江正则唤了服务生,为向昌隆换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轻声细语道:“大哥,您消消气,别太上火了,血压受不住。”
“觉得我老了是不是?正则啊正则,是不是连你也……”向昌隆语气不善,目露怀疑之色,江正则有些哑然,忙摆手解释道:“大哥,您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担心您的身体罢了!您听我慢慢向你解释清楚成不成?”
向昌隆语气和缓了些,但还是有些阴沉沉的,端起桌上的那杯热茶轻抿了一口,仍旧是皱眉,这次又太烫,始终不合心意,随即郁郁放下。
江正则心提了一下,轻声询问:“怎么?不合心意?”
向昌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对他来说,向昌隆就是那个雪中送炭的人,在他的心里始终与别人不同。
“没事。”向昌隆摆了摆手,道:“你说你的。”
“好。”江正则的声音低沉下来,“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景尧初进暗龙的时候说过的,有个不死不休的仇人?”
向昌隆抬眸斜睨了江正则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道:“玉城那个?”
“嗯。”江正则点头,“有消息了,您也知道,他当初被那个人害惨了,差点不能见现在的太阳,所以一听到有消息了,就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了,我这边,还是他手下的小陈机灵知道知会一声,不然咱们估计谁也不知道他跑去哪儿了。”
“当初他确实是被折磨的狠了,放不下也是应该的。”向昌隆谈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按理说玉城那个也是个能人,深藏不露的,这次怎么被景尧逮住行踪了?”
“说是来s市做一笔大交易的,大概是不小心被走漏了风声吧。”
“大交易?”向昌隆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姓孙的,干的可是夺人血脉的缺德事的,s市什么时候有需要大量被拐来的人用的场子了?你怎么也不好好查查?”
“眉目倒是有,但是牵扯到了暗龙内部的事,着实不好查。”江正则面露难色。
向昌隆一听,有内情,还牵扯到内部的事,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仔细……”
话没说完,舞台前方突然出现一声尖利刺耳的女声,紧接着是她惊恐的声音:“人!啊——里面是人!”
江正则眉毛一跳,双拳倏然握紧,来了!
场面开始乱了起来,周围发出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甚至有好奇的人凑上舞台上去。
紧接尖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无数的声音争先恐后的钻进耳朵里,向昌隆从凳子上站起来,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最先发现端倪的女声了,他的眉头深锁,目光炯炯的盯着舞台上的那尊地狱天使雕像。
江正则有些担忧的握住他的胳膊,轻声道:“您没事吧?”
向昌隆气血翻涌,重重的往外吐气:“我早看出了不对劲,却也怎么也想不到里面真是个被活生生塞进去的女娃娃,真是造孽!静姝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怎么还摆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了?”
向昌隆在澳门是跟着以前老大哥收保护费起家的,后来涉足了博彩业,彻底大发了之后,才建立了暗龙,起着也只是做些打打杀杀,强点地盘,收红利,放高息贷的买卖,救了江正则之后,才渐渐的涉足黑市上的买卖,虽然手上沾过人命,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却是真心看不上那些尽干些拐卖父母儿童,断人子孙的人贩子,他觉得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阴损至极,天理也难容的。
圆柱里的女娃娃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青春年纪,正值美好年华的时候,却生生的被做成的玩物塞进了玻璃里。真真是可怜至极。
江正则没接话,只是默默的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降压药来,对向昌隆说:“您可千万要稳住,为了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就太不值得了。”
“人命关天的,哪里还算得上是小事!”向昌隆坐下,接过江正则手里的药丸吞下,道:“你赶紧找人,把那个东西撤下去,找人搞清楚来源,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我暗龙的地盘搞这么些丧尽天良的阴损事!”
江正则点头答应,向昌隆还想吩咐什么,却听到人群中又传来个尖细的声音,“报警,这必须得报警,太变态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在所有人义愤填膺的讨伐声中,气氛一下子被推动了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宴会厅的门被重重的推开。
向昌隆胸腔陡然翻腾起了滔天的巨浪,他拨高音量,大声吼道:“不能报警!谁也不许报警!听见了没有!都把手机放下!不然我今天就……”
话说到最后,向昌隆的腿却突然软了下来,身体软绵绵的歪倒,江正则吓了一跳,赶紧接住向昌隆摔倒的身体,大声的喊人:“孙伟,快!快找救护车!送向先生去医院!快去!”
现场乱作一团,也没人顾起报警的事了,几个男人以绝对平稳的动作一起架着向昌隆出了宴会厅,直奔大门口,江正则紧跟其后,在与费尔瑞擦肩的一瞬间,脚步略一停住,目光沉沉的扫过他的脸,眼皮轻眨了一下,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费尔瑞目光转向舞台上,舞台的升降机已经开启,有两个壮汉随着地狱天使一起下降到舞台的底部,将地狱天使转移出去。
角落里,一个身穿鹅黄短裙的女孩挂断了110的电话,对着乱糟糟的现场一阵猛拍,彩信发给通信薄中的‘师哥’。
柳蔚然凑近费尔瑞,小声说:“刚刚那个,里面真的是活人吗?”
费尔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冰冷,吐出一句:“不是。”
“那刚刚怎么有人说里面是活人?”柳蔚然瞪大眼睛。
“封进去的时候是活人。”费尔瑞像是看白痴一样冷笑,“你可以再笨一点。”
柳蔚然难堪的攥了攥手,却用力过猛,不小心牵扯住了右手手腕的伤处,疼的眉头一皱。
费尔瑞似是没看见一般,利落转身。“走了!”
为费尔瑞领路的西装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大步走到费尔瑞前方半步的距离,印他过去休息室,柳蔚然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刚拐进休息室的走廊,就听见休息室里传来韩静姝尖利刺耳的怒骂声,魔音入耳,柳蔚然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肩膀,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恐惧而条件反射一般的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西装男人更加的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推开休息室的门,讨好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玻璃杯就直冲他的面门砸来,他始料未及,被玻璃杯砸中t字区,顿时鼻孔当中流下两道鲜红的血痕,他的眼睛一花,脑袋一黑晕了过去。
韩静姝的谩骂声紧接而至:“都tm的给我滚!把被猪啃过的脑子给我长全了再来见我!”与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房间里响亮的巴掌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响亮。
费尔瑞冷了脸,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冷冷的看着暴怒的韩静姝,轻轻勾唇:“韩小姐!你在说我吗?”
唇角勾起的弧度邪气非常,目光阴冷的如同阴冷的毒蛇在吐着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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