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戎,星河璀璨。
群山披了星辉,似纱幔,一层。
水间倒映星相,如美人,曼妙。
有咕咕的鸟叫声间断响起。有黑影在林间掠行。
巡守的兵丁睁大眉眼,丝毫没有半分朦胧睡意。他们是宁将军带的兵,自是规矩严谨。
最前头的兵忽然的停了脚步,后面的不察,一下撞上去,鼻梁被撞的一阵刺疼。
“你干......!”他的一句你干什么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前面那名忽然站住的兵丁手颤抖的指着天空,声音也跟着颤抖,“天,天上......。”
众人抬头瞧去,却见天空之上,有天火划落......是,血色的,而且是,一大群!
..................
“啊!”
鹿鸣的尖叫声,刺破了寂寂的长夜。
她的声音尖锐、凄惨,又持续不断,惊醒了客栈里夜歇的客,各房间的灯陆续的亮起来,惊恐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符牡丹主仆也给惊醒了。
“是鹿鸣!”牡丹衣服都来不及穿,一咕噜起来后就蹿去了隔壁鹿鸣房间。丫鬟忙的拿过斗篷跟上。
可惜,门在里头栓上了,符牡丹推不开,且因为鹿鸣还在尖叫,所以引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恼怒责骂声四起。
(丫鬟将头蓬给自家小姐披上。)
“撞开!”符牡丹推开碍事的丫鬟,扯过护送她的人,急声道。
几个大男人几番撞击,才终是将门撞开。
“守好!”符牡丹一边吩咐,一边进到门内。
门立刻合上。
外面的人张头探脑并骂骂咧咧。掌柜的也恼,但在丫鬟塞一只金元宝后,立刻的笑脸安抚客人去。
围观的人逐渐散开去......
房屋里,鹿鸣的凄惨尖叫也骤停。但她浑身都汗涔涔的,亵衣湿透。
“鹿鸣鹿鸣!”符牡丹焦急拍打鹿鸣的脸,却是怎么都喊不醒她,一探脉,气虚的十分厉害。
怎么会这样?符牡丹十分的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好好的。
现在怎么办?符牡丹脑子转动,这个时候这个点,是请不到药婆的。只能她自己来,草药没有,但食补也可以的。
可当前,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给鹿鸣换下湿漉漉的亵衣。
符牡丹急忙转身去找丫鬟进来帮忙,也就在她打开门的时候,高空之上,血红的光线,一道一道,飞快跌落。
“那是什么?”
“天火,血色的天火!”有客人大叫起来,惊慌失措的对夜空跪拜。
更多的人也惊慌失措的跪拜下去。便是符牡丹也是腿脚一软,心生恐惧。
天火本就不祥!
血色天火,这......
.............................
麦州罗巫主府。
罗巫主散开了长发,赤脚的站在窗前,抬眼看着天际。
血色天火,麦州是看不着的,但罗巫主却能感应到夜幕下的不同。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带出一抹愉悦的微笑,好半饷,她才转身,袖子一甩,窗厩合拢。
鹿鸣这边,丫鬟也将原本打开的窗厩合拢了起来,然后和符牡丹一起,给鹿鸣换了干净的亵衣。丫鬟又听从符牡丹的吩咐去找了掌柜的。既是要补气的食材熬煮汤水,也是就鹿鸣今晚惨叫的事情去堵嘴。
符牡丹则是陪伺在鹿鸣身边,一宿未回屋歇去。
所以第二天鹿鸣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见着了二眼红红却强撑着不睡的符牡丹。
“牡丹。”鹿鸣也觉察到了自己的虚弱,一声唤都耗费了她不少气力。
牡丹也是醒了神来,也不多问,急忙叫丫鬟去端来熬煮了大半夜的吃食。
一碗加了参的汤水下去,牡丹仍是不问东问西,只说,“先什么都不要想,吃了就睡,等你好些,我们再走!”
鹿鸣点点头,果然合上眼,不一会儿,竟就沉沉睡了过去。
丫鬟让牡丹也去歇会。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牡丹伸展了下身子骨,问道。
“恩!”丫鬟点头。
客栈到底是歇脚的地方,大家谁都不认识谁。所以符牡丹交代丫鬟去告诉掌柜,就解释说昨晚的事情是他们家小姐身子骨不好,车马劳顿的,就又梦靥了。
客栈留宿的人不多,解释给出,想来刨根问底的人不会有。又因为血色天火更加骇人,所以鹿鸣夜晚的惨叫究竟是为什么,到也没多少人起疑。
老住客们陆续离开。
新的住客陆续进来,自然也带来了新的一些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关于血色天火的流言以及由此关联起来的一些地方的疫情的。有水灾,也蝗灾,更有瘟疫。
“瘟疫!?”鹿鸣歇了二日,又加上符牡丹着护送的人去买了进补的药草来煎熬着喝。如今气色好了不少。她们打算明天一早起行。
符牡丹为缓体力,也躺到了鹿鸣被褥里,大白天的,二人坐床上说话。
先是牡丹说起那晚上的血色天火,然后说起新客带来的消息。其中之一,就是瘟疫。
“对,瘟疫!”牡丹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据说那的县令是个狠的,屠了不少人,烧了不少尸。瘟疫有没有被控制就不知道了。但是行脚的客商在那说,天降流火本不吉利,又是血色,只怕是预示这天下要流血呢!”
牡丹的一本正经表明着她也在害怕担忧。
鹿鸣没有接话,她是不知道怎么接,只是伸手握住了牡丹的手。
牡丹自然就一转头,话题提到了鹿鸣那晚惨叫的事情上。
“原本那天就心头就莫名其妙的很不安,你走后我也就睡下了!”鹿鸣说到这里,顿住。
符牡丹则是好奇又紧张的等待着。
“然后我就梦靥了。再醒来就见你。”鹿鸣笑,将那一晚上的事情简单的一句概括。
“那你梦着什么了?你不知道你叫的那个惨啊,就好像......。”牡丹撑做起来,回忆起那天鹿鸣的凄惨叫声,仍是是汗毛倒竖之意,“就好像.....。”她找了半天的形容词,才道,“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又好像疼的要死要活一样。大半夜的,你想想多渗人!还有还有,你出了一身的汗,你那亵衣我都能拧出水来了。”
鹿鸣一侧的手微微握紧,那一晚的梦靥......她其实,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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