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占郴凝如》第11章 如意金锁惹是非

    作为父亲,淮管家自然对玉香和淮占郴的进展很是关心。方才淮占郴和玉香在凝如房中,淮管家不敢走太近,待在院中看到淮占郴独自离开,淮管家才小心地走到屋里,向面色委屈的玉香询问情况。
    先前,玉香觉得以自己的姣好容貌和满腔热情一定能让淮占郴对自己生出好感,可谁知,几天下来,淮占郴依然一副冰坨子模样,连丝毫融化的可能都见不到。
    她委屈地向未来公公诉苦:“淮叔,淮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如果真是这样,您还是找别人帮您这个忙吧,我受不起他这番冷漠。”
    淮管家觉得让一个黄花闺女追自己的儿子有些难为人家,听他这么一说,他这张老脸更是没地方搁。
    他殷切地摇摇手,语气和蔼地回道:“没有,没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占郴怎么可能看不上。他就是榆木脑袋,不可雕!”
    说着,淮管家也跟着郁闷起来。
    这么多年来,淮管家为了淮占郴人也求过,户口也隐瞒过。为了儿子,让他吃什么苦都不在话下,可如今自己年老了,让儿子为自己延续香火怎就那么难呢?
    先前或许是凝如小姐的缘故,可这大半个月,凝如小姐不在占郴身边晃悠,玉香也常常陪伴左右,这个冰坨子怎么还是不开窍?
    不行,为了淮家,一定要狠一把!
    想到这儿,淮管家将玉香拉到一旁。四下张望无人后,他才将手穿过外衣,从底衣的暗袋里艰难地掏出了一枚小巧精致的如意金锁。
    玉香一开始还因为淮管家略失风范的举动有些尴尬,但当她看见淮管家掏出来的如意锁时,那股吃惊完全将掩盖了方才的难堪。
    “这是什么?”玉香接过淮管家递过来的金锁,反复检查了半日,直到确定这锁真的是黄金所致才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大隋虽富庶,但普通农户人家想拥有一把金锁却也是十分困难的。是而,淮管家的这把锁和他的身份极为不衬。
    可淮管家脸上的神色却因这祖传的金锁异常骄傲。
    “玉香,这便是我淮家祖传的金锁!我淮家世代单传,到我这一辈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却因为通济渠发大水意外身亡。
    如今,淮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占郴身上。说实话,我很喜欢你这孩子,若你能同占郴修成正果,我便将这金锁送给你当嫁妆!”
    和淮管家话里一对陈年往事相比,玉香对淮管家赠送金锁的举动显然更感兴趣。
    她有些吃惊,心中更是激动。
    “爹,您真愿意把这金锁给我?”话音才落,淮管家的眼中,竟泛出闪闪的泪光。
    “闺女,爹不会看错人的!只要你愿意和占郴过一辈子,我便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一辈子给你撑腰!”
    “那我便收下这金锁,为淮家生儿育女!”玉香紧紧握住金锁,脸上的神色坚毅而认真,看上去让人好不感动。
    就这样,玉香成为淮占郴娘子的事情,在淮占郴不在场的情况下,由淮占郴的爹亲自决定了……
    可独立又倔强的淮占郴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父亲的安排呢?
    “爹,你这不是胡闹么?玉香姑娘才来了半个月,且不说她与我是否相熟,您这么快订亲便十分不妥。”
    夜里,听闻父亲安排的淮占郴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同父亲据理力争。
    可倔强孩儿的爹又怎么可能不倔强呢?
    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儿媳就快被儿子争没了,淮管家不得不再次使出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绝招。
    “不妥?有什么不妥?是我给你找个娘子不妥,还是我为淮家延续香火不妥?是我当年把你隐姓埋名不妥,还是你哥当年早早死了不妥?”
    淮管家是翻旧账的高手,淮占郴知道自己争他不过,只好应了句“不是这个意思”便不再开口。
    淮占郴想偃旗息鼓,淮管家却打算马力全开。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看不上玉香,自从有了凝如小姐,你就谁都看不上。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士族小姐,身边会缺人么?如今她也十六了,哪天老爷找到合适人家,她说过门就过门,你苦苦守着她能有什么好结果?”
    原本还想平心静气聊几句的淮占郴听到父亲又将凝如拿出来说事,心中莫名升起酸楚与烦闷,一不留神,他竟想都没想便回了句:“便是没结果,我也守了!”
    只一句,淮管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眼里的泪禁不住往下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被她迷住了!你这不孝子,你怎么对得起淮家的祖宗啊!”
    说完,淮管家大喝一声,径直冲向灶台,好在淮占郴反应快,一把将淮管家从灶台边上拉了回来,这才免了一场祸事。
    见父亲如此,淮占郴对方才的失言深为自责。
    怀中的淮管家还哭哭涕涕,为了稳定父亲的情绪,淮占郴只好退一步,耐心地安慰道:“行,爹,我保证不对凝如小姐有非分之想。”
    淮管家见儿子终于让步,脸上泪痕尚未风干,便立刻转了严肃的神色吩咐道:“那你明日便到金银铺子将那锁化了,照着玉香喜欢的模样给她打一副首饰。”
    淮占郴觉得父亲的嘱咐有些过分,但此情此景,他若在坚持,恐怕这老人便真要撞死在自己面前了。
    “去可以,但打什么样式得我说了算。”淮占郴思量许久,最终在进退间找到了个平衡点。
    淮管家见儿子给自己下了保证,心中窃喜之余,觉得儿子这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
    他点头应下了淮占郴的条件,脸上的神色恢复如往常。
    第二日午后,淮占郴忙完手上的活计果然按照淮管家的吩咐带着玉香来到和凤翔金铺重新打磨那把如意金锁。玉香知道淮管家有意将金锁送给自己,所以对金铺这趟差事十分上心。
    淮占郴在前面走着,玉香在后面死死跟着。好几次,玉香的步子已经赶上淮占郴了,可他突然加快的步子,又让将玉香落下许多。
    一场如追逐一般的赶路终于在和凤翔停了下来。淮占郴气定神闲,玉香却气喘吁吁。
    “淮哥哥,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呀。”玉香娇嗔地责备着,淮占郴只看了她一眼,便跨步走进金铺,向伙计讲明来意。
    “师傅,帮我将这把金锁融了,重新打做一支金钗。”淮占郴语气淡然,话语中也未曾提及“成亲”的字眼。但常在市面混迹的伙计却从玉香微微的笑意中“猜出”新娘的人选。
    “那姑娘想要什么花纹?”没等淮占郴开口,伙计直接朝着玉香问了起来。
    玉香很是欢欣,才想开口回答“凤凰”,淮占郴的声音却抢了先。
    “红枫。”
    一句话落地,玉香和伙计原本还欢欣的模样竟同时被吃惊所取代。
    “这位大哥,姑娘用的金钗向来都是凤凰、牡丹之类,您挑的红枫纹饰,想来多少苦寒了些。”伙计热情地劝说着,玉香也在一边推波助澜。
    “就是。这世上,除了她,平常姑娘谁会喜欢红枫。”醋意十足的话让淮占郴浑身不自在。
    “她喜欢是她的事,我自己的首饰想打成红枫便打成红枫。”
    “你……”玉香知道淮占郴冷漠,却从想过他会如此强硬地和自己唱反调。
    她还想反驳,但想到淮占郴确实是托付终生的不错人选,便咬着嘴唇,默然地接受了淮占郴的安排。
    伙计见两人不再争执,便与淮占郴写了张条子,许他三日后前来取货。
    谢过伙计,淮占郴扭头离开和凤翔,玉香的气还没喘完,又不得不跟着淮占郴往黄宅赶。
    金铺掌柜很热情,送了淮占郴和玉香出门后,还冲着他们俩的背影喊了句“大哥放心,我一定让姑娘满意!”
    才出门,和凤翔对面的永记当铺里,两束奸邪的目光正定定地投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呸!臭娘儿们,原来跑到这个男人身边去了!”赖茂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瓜子壳,脸上的神色狰狞而蛮横。
    小厮一开始不晓得赖茂说的是谁,仔细朝着主子的目光往前望了望,才看见那日在倚香楼门口与赖茂对峙的淮占郴和玉香。
    “胆子不小啊!爷稍等,我这就把那贱蹄子给您抓回来!”小厮跃跃欲试,待他摩拳擦掌地跑到门边时,赖茂那声大喝将他拉了回来。
    “着急个屁!爷还没发话,你就敢跑?”赖茂坐直身子,将手上的瓜子悉数扔到地上,然后对着门口的小厮大声斥骂。
    小厮知道赖茂这是在拿自己撒气,便恭敬地陪笑了两声,然后又退了两步,小心地站在赖茂旁边等候发落。
    “去!到对面问问这两人干嘛来了。”赖茂吃了一口瓜子,悠闲地吩咐了一句。
    小厮恭敬地应了一声,赶忙跑到街对面,向店小二详细询问了淮占郴和玉香在店里的举动。
    待他将二人来此处打磨首饰的事告诉赖茂时,这个无赖的眼里竟闪出一丝机灵。
    “哟,都打上金钗了。这是要成亲的节奏啊!走,跟爷回家,爷就不信治不了他!”赖茂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眼神里的凶光显露出来,他的牙咬得咯咯响:“奸夫淫妇!这回要是再整不死你,我就不姓赖!”
    说完,赖茂带着小厮径直出了当铺的门,连方才当了祖传端砚换来的三百两金子也一并揣在怀中,带回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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