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还是很疑虑的看着她,顾如锦道:“什么责任都由我承担,放他进来吧。”
侍卫们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慕枫放进了清泽宫,毕竟清泽宫内守卫森严,量那个不会武功的小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顾如锦转身之际,余光瞥见一名侍卫悄悄离开了清泽宫,顾如锦心里明白,这人定是去向贺兰暮云报信去了,她也不拦,因为柳家若是真的出事了,贺兰暮云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可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他来了也好。
顾如锦不敢承认,她心里还是很想借机会去破坏贺兰暮云在那里留夜的,顾如锦是个怀有现代思想的女性,她接受不了有瑕疵的爱情,此可以称作是“感情洁癖”。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童儿与连翘在远远的一边盯着,另一边有两个侍卫,也是目光灼灼。顾如锦心知这是贺兰暮云对自己的保护,可保护到现在,她似乎一点的自由都没有了。
顾如锦暗暗叹了口气,思绪又回到了更重要的问题上来,她盯着慕枫的眼睛,道:“你说戎州柳家出事了?究竟是什么情况?”
柳家对顾如锦来说,意义不止于母亲的本家这个层面,顾如锦更把它看作是一个归属,如果今日慕枫来和自己说是江都出事,她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慕枫轻笑,“顾如锦,你没死,还逃到了云州北狄,噢不,或许不是逃,是私奔!”慕枫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一口白齿都要被他咬碎了。
顾如锦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我在问你柳家的事,你若是想说这些废话,现在就可以出去了,不,或许不是出去,我会告诉所有人,北夏朝廷派来的人竟是无耻下流之徒,私闯王宫重地,招惹女眷。到时候他们的剑可就真的不长眼了。”顾如锦眼睛一瞥侍卫的方向,给慕枫一个警告。
“现在的如锦还真是不一样了,比起以往更加伶牙俐齿,只是我说到柳家之前,还真想听听,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诈死和别的男人逃到云州,让我平白蒙上一层耻辱,你对我还真是狠得下心!”慕枫也没有软多少,依旧阴狠的看着顾如锦。
顾如锦实在恼怒他,他居然还好意思来质问自己,也不想想当初他们多少次要置自己于死地,那难道不是他们南麓公府的人么?况且,她不信他真的不知道半分。
顾如锦一下子起身,转身欲走向侍卫的方向,慕枫开始心急了,他不想再吃一次苦头了,方才那几名侍卫把他折磨得够呛。“我说!”
顾如锦这才皱着眉坐回原处,慕枫拿她没辙,只好开口道:“柳家被朝廷查办了!”
“为什么?”
“有人上报皇上,戎州柳府与云州私相授受暗自联结,把三山一湖转卖给云州,变换得大量的金银,藏在云苓山庄。另外,柳家家主也就是你现在名义上的父亲,有人向皇帝告状说,皇上那辈打江山之时,柳云龙曾站错队伍。云州本就让皇上无比忌惮,再加上在皇族争斗中站错队伍乃大忌,柳家……不保。”
慕枫徐徐道来,用简短的话语把整件事情说清楚,倒是每一句废话,顾如锦看着他的眼睛,他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柳家真的有难了。
“柳家出事多久了?”顾如锦的心就像被拧了起来,疼的慌。
“到现在有半月之久了,云苓山庄里一旦有什么东西被查出,柳家立刻倒。”慕枫没有夸大其词,同时他也知道,只有这件事情能让顾如锦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回内陆,到时候柳家定然逃不过此劫,柳家一倒,他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把柳家的部分财产收于囊中,再然后,顾如锦再也逃不开他的身边。
顾如锦不知道慕枫此时心里早已想到了以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混乱了,她该怎么办?她不能再苟且偷生,留在云州,可是贺兰暮云那边,会让她离开么?
想到什么来什么,顾如锦听见一道整齐的唰唰声,是侍卫收刀行礼的声音,偏头一看,贺兰暮云就站在那里,目光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盯着顾如锦,就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贺兰暮云慢慢走近,脸上竟是一片潮红未曾褪去,他逼近自己,酒味浓重,想必是喝多了,他喝酒从来都有节制的,今日他竟然破例了,那么方才,他有没有……
“还不知道南麓公府的人有这般教养,半夜私闯王宫大殿,可是你慕三公子的好习惯?”一见面,贺兰暮云的言语中就是浓烈的火药味。
贺兰暮云阴沉沉的脸颊展露出不善的情绪,双眼似乎有些迷离却让人看不甚明白,那背后竟然是风卷云涌。慕枫是曾经见过他的,那时他还是白云观的观主,栖云子,那时候的他还是温和待人的道长,如今再看,他倒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浑身上下充斥着杀气。
“镇南王怎可先告状呢,我还没指出您私自出云州,化身白云观观主,诱拐家妻的罪状呢,您看是不是也得和我解释一下?”慕枫壮了壮胆,即使心里发虚也不能在此时落了下风,他身后还有四皇子撑腰呢,他什么也不用怕。
贺兰暮云眼里的杀气愈发浓烈了,顾如锦担心他会在这里下狠手,一个激灵下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贺兰暮云却看也不看她,若无其事的扯开袖子去。
“恐怕慕三少爷至今未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处,这里是云州,不是北夏内陆。南麓公府已经发了丧帖,这世上再无顾如锦,你指着我的女官说是你的妻子,又是意欲何为,难道皇上就是派你们来查这个的?”
贺兰暮云轻飘飘的回驳了去,说的慕枫是哑口无言,的确,他慕家已经办了丧礼,这世上再无顾如锦一人,然而,顾如锦手上还有自己当年写下的休书,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再称顾如锦为自己的妻子。
可是他不甘心啊!
慕枫放弃对付贺兰暮云,将目光又放在了顾如锦的身上,叹了口道:“我和你说的事情都千真万确,不管你对我如何,我对你都始终如一,为了找你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你相信我的心里始终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慕枫改打了温情牌,但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顾如锦觉得假,觉得恶心,她不会相信慕枫这些所谓的花言巧语,慕枫说这些话也只是说给贺兰暮云听罢了。
果然,贺兰暮云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一个掌风打在慕枫的右脸颊上,慕枫的右脸在瞬时间红肿起来,鼓成了包子。
顾如锦被他的动作一惊,差一点就叫了出来,但她知道,她绝不能叫出来。贺兰暮云的醋劲十足,平时顾如锦往哪个侍卫那里多看两眼他都要一转身就把人给换了去,顾如锦若是在此时惊叫,贺兰暮云一定会觉得她还在乎慕枫,更要下狠手了。
贺兰暮云一出狠手,想也别想,慕枫不用再出云州了。
慕枫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兰暮云,他不相信贺兰暮云会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动手打人,可是事实上贺兰暮云就是这么做了,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等慕枫张口说什么,他现在也实在张不了口了,贺兰暮云就一把拉住了顾如锦的手臂,把她扯进了屋子里。
顾如锦感觉到他手掌心也是滚烫的,他的手掌捏的极紧,就快要把她的手臂捏断了,顾如锦看到他这样子有些害怕,连忙道:“云,你别误会了,他真的是来说事的,而且,我有事要问你!”
贺兰暮云就像没听到一样,径直把她拉了进去,任顾如锦挣扎也完全不理会,他的手掌越来越烫,脸上的红也渐渐氲了开来,他回头,紧盯着顾如锦的眼睛。
顾如锦可以看见他眼里的迷离,与平日里的清冷完全不同,就像是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顾如锦关切道:“云,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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