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唯一景炎》第260章 再探

    龙唯一没注意后面方滕州的小小别扭，她已经小跑着到了邻居家厨房的窗台下，踮着脚尖扒住窗沿往里张望，
    厨房里没有光，黑黢黢的。
    她既失望，又觉得松了口气。没人也好，万一里面有人，她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啪！”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回头看到是江晨，龙唯一嘟起嘴有些气恼。
    “看到什么了？”江晨俯身在他耳边问，“有什么发现？”
    龙唯一被他在耳边呵的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抖抖身子把江晨推开，“没看到人。”
    屋里屋外所有监控都已经开始工作，整个别墅再没有监控死角，一个个小窗口排列整齐，被投影显示在景炎家的墙壁上。
    关了灯，景炎靠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监控中的人影。
    他们重叠在一起了。
    龙唯一推开了。
    他们绕到前院了。
    开门的时候，那个叫江晨的男人拉了龙唯一的手。
    景炎忽然弯腰，借着墙壁漫反射的光在茶几上找到烟。那盒烟他打开后一直丢在那儿，有时候抽出一根闻闻，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塞回去。
    现在，在黑暗中，像个变态一样观察着那三个人的一举一动，他忽然有把这烟点燃的冲动。
    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一定不可以点燃，景炎凭借反光看到刘高送他的金属打火机，拿在手上研究了一会儿，学着曾见过的样子，歪头把烟叼在嘴里点燃。
    吸气，一缕青烟被他呛出，伴随剧烈的咳嗽逸散在半空中。
    景炎左手食指中指夹住烟，怔怔地出神。
    那口呛人的烟气于他肺腑酝酿，想要将他肺部灌满水泥，又像是将他置身酷热的沙漠，亦或是用慢慢一缸柠檬汁将他的肺填得实实在在的，左右都是酸痛苦涩。
    即便这体验如此糟糕，景炎还是自虐似的，又将烟蒂凑到嘴边，这次学到了，没让烟气都进入肺里，缓缓吐出烟雾。
    墙壁上从窗户翻进去，正在检查屋里摆设的三个人也模糊了，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抓着江晨的手臂，害怕又紧张地四处张望。
    一直被动地等科研院的消息也不是办法，是该去见面了。
    景炎长长地吐了一口烟气，竟也感觉到了趣味，一根烟吸罢，手不受控制地摸上了烟盒。
    别墅里，龙唯一跟着江晨把邻居家转了一遍，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以黑白为主。墙上也并没有什么相框和图画之类的东西，沙发是黑的，地板是白的，柜子非黑即白，一些小角落里摆着黑色盆子的绿植，装修一水的性冷淡风。
    客厅地上还有不少垃圾，譬如塑料袋，几个大小不同的没有写字的木盒这种。
    方滕州半蹲在地上捡起一块透明塑料袋，抖开上面写着几个英文编号，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有点怀疑我的猜测了，也许邻居就是邻居。”龙唯一还是没敢松开江晨的手臂，这可是死过人的凶宅！
    “不。”方滕州站了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将那块塑料袋递给龙唯一看，“喏！”
    龙唯一大着胆子从江晨身后走出来，奇怪地问：“什么？”
    她接过那张塑料袋，怎么也没看出蹊跷。
    方滕州摊开手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来重新望向龙唯一，漆黑的房间里，他眼中却有星星一样细碎的光亮，多了说不出的魅惑。龙唯一被他自信的表情蛊惑了，不知不觉就张开嘴唇，愣愣地盯着他看。
    “房间里很干净。”他说，昏暗中，脸上似有笑意。
    “有吗？明明地上……”龙唯一说着看向周围，忽然明白了方滕州的意思。
    是很干净。
    房间已经装修好，所有装修垃圾都清理掉了，如果说地上的袋子是用来装最后搬进家里的家电的，那么，这些袋子明显小了。
    方滕州像是发现了什么，快步走向沙发，在黑色真皮沙发的靠背上也有个小塑料袋子，这个袋子里有些不明灰石。
    撩开窗帘，借着外面的光线，方滕州辨识过告诉龙唯一：“是墙砖和墙灰，江晨听得没错，真的有人钻了什么东西。”
    他抬头，龙唯一和江晨也跟着看天花板，那上面一圈都是吊顶，并不能看出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灯。
    “走吧。”方滕州把那个袋子放回原处，正色道：“不管新搬来的人是敌是友，我们都不该久留。”
    江晨忍不住说：“又没人在。”
    龙唯一倒是想明白了，她摇头，给江晨解释说：“他们是打着灯在赶工，并没有开灯，就是不想被人发现。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会做这种事本来就很奇怪。”
    最让她隐隐有些担忧的是，那电钻的声音响起也没多久，怎么等他们来了，这里面就空无一人了？那些人是下班了，还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躲起来了？
    要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龙唯一不敢多想，一手拉一个，“快，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有点害怕，东西都恢复原样，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她怕了，夜闯民宅到底是不对的，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三人匆匆把东西复原，不敢走正门，又翻窗原路返回了。
    景炎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切换，直到最后一个能看到人影的窗口也静止了，他才吐口烟气，将手里的烟腻在烟灰缸——沉沉的黑色玻璃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八分满，掉落的烟灰翻滚得到处都是。
    一盒烟也去了半，盒子收起来的时候哗哗啦啦窸窣响着，像是闷闷的纸皮铃铛。
    ……
    龙唯一三个人是从正门回的自己家。
    发现了邻居的小秘密，他们已经没了翻墙爬杆的心思，因为惦记着要告诉云墨这间蹊跷的事，也没再搞什么幺蛾子。
    对于这三个应该是在楼上的人却从外面回来这件事，云墨似乎早就知道了，并没有太惊讶，只是问龙唯一：“楼上钥匙呢？”
    龙唯一被他问住了，“什么钥匙？”
    江晨闻言吭吭哧哧咳了两声，默默去院子里了。不一会儿，他却从二楼下来了。
    “门开了。”他说完就低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龙唯一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想必云墨在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应该是上楼查看过，发现门锁了，又喊不应人，才知道他们已经出门了这件事。
    因着一屋子都是人造人，云墨也没隐瞒什么，给龙唯一端了杯热茶让她先暖手，这才解释道：“我看得到方滕州和江晨的位置。”
    “喔……”龙唯一老实了，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水，把邻居家的“探险报告”讲给云墨听。
    凤烨饶有兴趣地趴在沙发上听，问她：“你怎么确定是墙灰？万一是毒品呢？半夜制毒！说不定已经被警察抓走了。”
    他吓唬龙唯一：“你们也去过现场，留下了脚印，说不定明天警察就来抓你了。”
    “呸！”龙唯一跳起来就是一个么么踢，把凤烨垂在地上的长腿踢得一下子蜷缩起来。
    “诶哟诶哟诶哟……”凤烨抱着长腿坐起来，“开个玩笑嘛干什么这么凶！”
    龙唯一还记着他今天欺负方滕州的事，使劲把他从沙发上挤下去，没好气的说：“你今天跟方滕州也是开玩笑吗？明天要不要把你绑起来丢进车库玩一天？”
    凤烨讪讪地闭嘴了，云墨在旁边，他不好太过打压方滕州，但心里还是默默记了个仇，浑然不顾自己才是先找事的人。
    龙唯一问云墨：“云墨，为什么我们一去，隔壁的人就走了？”这事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一路，怎么都没有头绪。
    “你先少想那么多。”云墨摸摸她的头，“既然你说今天里面的人躲开了，说明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明天我再陪你去登门拜访如何？”
    这个好，龙唯一满意了，也不纠结那里面的人到底去了哪儿，喝过热水老老实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龙唯一隔一阵儿就跑去院子里看看，可惜一直到了晚上都没见到新邻居家有人影。
    云墨笑她心急，他自己心中何尝不是也在担心新邻居的事？
    新邻居在这个时候突然搬过来，未免太过巧合，谨慎如他，不得不多想想其中缘由。
    到了天黑时候，龙唯一吃过饭，耐着性子跟秋离学了一会儿小提琴。
    倒不是她终于想通了，而是大家都围着她坐了一圈，监视她学习，她不得不老老实实学一会儿。
    学了估计有三十多分钟的样子，龙唯一连小提琴的组件都没记住，却怎么也坐不住了，她嘟着嘴，一定要再去奇怪的邻居家看看。
    可惜邻居似乎还没住过来，登门拜访是不行了，也只能如昨晚一夜夜闯。
    云墨磨不过她，想着今天白天一直都没见到邻居家来人，昨夜都没出什么事，今晚他已经提前知晓龙唯一的意图，有了准备，更不可能出问题才对。
    今晚倒是不用翻墙爬管子地出去了，既然不用瞒着人，他们倒是可以从证明出去。
    龙唯一像是导游团的导游一样，高举一条手臂，问：“都谁去？都谁要和我一起去啊？”
    “喂，我说，私闯民宅是违法的啊，你们去一次就算了，怎么还上瘾了，天天去？”凤烨两条腿从沙发一头冒出来，明显是觉得龙唯一他们这样做有问题。
    云墨没有附和凤烨的话，但他似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有些担忧地望着龙唯一说：“不然还是等到新邻居搬来吧，我可以带你一起上门拜访。”
    但是留在家就要继续跟秋离学音乐，龙唯一当然想赶紧找点事做，这音乐由秋离演奏，那就很好听，小提琴到她手里，拿来杀人都是可以的。
    她嘟着嘴不说话，云墨怎能看不出她心中抗拒，只好由着她去了。“好吧，小心一点，让江晨陪着你去。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就这点距离，半个小时之内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