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唯一景炎》第212章 似曾相识

    宋琳长着娃娃脸，黑色圆框眼镜带有几分稚气，即便有镜片遮挡，她乌黑水润的大眼仍十分可爱。
    景炎盯着她的眼睛失礼地走了下神。
    顾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多，却被宋琳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抢了先！
    交换岗位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为了让她和卢城城不至于上午调过来，下午回原岗位，给她们留一份面子罢了。
    可要是三个人都打回去还好说，偏偏留下一个宋琳，别人能看不明白她们是被刷下去了吗？
    “景总，我和城城……”这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计较和卢城城斗气，口中更是亲昵的叫了卢城城的名字，还要为自己辩白几句。
    卢城城也是如此，她也不是傻的，自然和顾瑀想到一起了，不住点头，试图让景炎收回命令。
    景炎只是讨厌女性的接触，并不是不懂她们在想什么，身为管理者，他习惯于居高临下的思维模式。
    这两人分明对他有图谋，这种事不是他拒绝一次就能止住的，尤其这两人恨不得把精明写在脸上，不花些心思还真不好让她们老实。
    景氏那么多精英，景炎之所以一回来就重新调用这几个女职员，也不过是想要让她们的努力得到回报，这是出于企业管理角度的考虑，而不是真的就需要几个花瓶来装点办公室。
    宋琳不错，她在卢城城后面就过来了，景炎转身时正巧看到她，她还俏皮的在外面冲他招手。
    聪明，不惹事，知道保持合适的距离，也足够低调，和刘高调查的差不多，可以再观察两天。
    “景氏可以容纳你的小心思，但一切以不影响工作为前提。季度考核的答卷我看过了，你们两个虽然分数很高，实则漏洞百出。”
    景炎让负责资料的助理找出两人的答卷，顾瑀的分数比卢城城略高一点，先说了她的。
    学业从来是顾瑀的强项，她本来挺骄傲的，被景炎一处一处指出问题所在，也不禁惊讶于景炎的博闻强识。
    卢城城面上不显，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能看到顾瑀吃瘪，也是她的人生快事。只可惜轮到她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看得出你一直在学习，但是这套数据套用的模型是错误的。”景炎指着显示屏上的一道题。
    他话音未落，卢城城的眉毛已经扭了起来，“不可能！”
    “哦？”景炎也不气，“我问你，这个模型的来源是什么？”
    卢城城脱口而出：“斯特莱恩大学荣誉校长马歇尔博士去年发表的论文！”为了说出去能唬人，她特意背过。
    景炎点头，“所以我说你一直在学习，这是个好习惯，可以保持。但是除了这套模型，整篇论文你真的读过了吗？”
    “当然！”卢城城底气十足。
    被她这么一喊，顾瑀也忍不住怀疑是景炎记错了。
    然而景炎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住，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你还需要我向你阐述你错误的理由？”
    他一字一顿，背诵那篇论文的最后几句。“因数据庞大，短期内无法进行多次对比试验，故此模型只用于参考，根据此模型得出的数据不得作为正式记录。”
    两年前，卢城城在网上一个公众号看到这篇论文，也只是觉得新鲜，又和自己专业对口，所以才记了下来。她用这套模型处理数据从没出过问题，说出去还会被人夸见识广，却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知道这篇论文。
    放在以往，只要她把那一串外国名字说出来，别人就不会深究了，怎么还会提起数据的问题？
    “已经两年了……”卢城城强行为自己辩解，“这套数据已经……”谁知道人家现在有没有证明！
    只可惜景炎并没给她自救的机会，或者说，她的自救失败了。
    “时间不能制造真理，更何况，这两年中并没有任何结论能再次证明这个模型的正确性。你的态度让我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他垂下眼帘，看到她胸口的工牌，读出她的名字：“卢城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做出这样哗众取宠的事。”
    “你怎么知道这两年都没人证明？”卢城城也火了，她一向是被人捧着的，从没有人质疑过她，还是在这种很冷僻的学术知识上，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随便两句话就质疑她的工作能力，还说什么哗众取宠这种明显贬义的话，让她如何能不气？
    钟洲纠结地看了看门口，刘高还没来，只能他打圆场，总不能让总经理就这么跟人吵起来。
    他走近景炎，打算当个和事佬，毕竟以他自己的看法，两年前的一篇论文，谁知道有没有可能推翻或是成为定论，如果卢城城真的有证据，那丢人的就是景总了。
    “你恐怕没有注意到，论文的署名上除了ProfessorMarshall，还有Yan这个名字。很不幸，就在半年前，我们推翻了这个模型，新的论文发表在《PreciselyFigures》上，你可能没看到。”
    卢城城和所有听到他这段话的人，都飞快的提取其中关键字——我们、Yan。
    作为当事人的卢城城更是瞪大了眼，“你……”
    景炎没把这件事看得太要紧，对他而言，这不过是某个职员的小小业余兴趣，只要不影响工作，他没有太多要求：“多看论文是好事，希望你坚持。”
    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拍拍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还有三分钟就是上班时间了。”
    聚在一起说话的职员各自散开，去进行工作前的准备，景炎进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两位被筛选出线的美女则还想跟进去，向景炎证明自己。
    “嘭！”门被从外面关上了，刘高堵在门口，微笑的拦住两人。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你们可以各自去找新主管了，调动通告我会立刻下达，大约你们走进电梯的时候已经发出去了。”对于这件事，刘高很有耐心。
    今天景炎表现出的已经很友好了，还愿意向她们解释，不像以前，厌恶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不留一丝余地。
    这两人并不能领会其中的差异，反而认为刘高是在阻止她们，于是不依不饶的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僵持间，卢城城拿着一本资料过来交给刘高，“您看一下，本季度的。”她把东西递过。
    此时门又开了，景炎招手，“刘高进来下。”他的眼光从几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停在卢城城身上，眼睛上。
    不带有欣赏或是憎恶的，没有感情倾向的眼神，透过她，景炎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在看什么。
    两位美人浮想联翩，各个脑补出十万字爱恨纠葛，纷纷对卢城城投去愤懑的目光。
    起初刘高以为景炎是在为他解围，借机把两人打发了之后，拿着卢城城递过来的档案进去了。
    “还好你帮我解围了。”两人私下说话并不太严肃，所以刘高话语中带着笑意。
    他没想到，景炎找他竟真的是有事情要问，“你刚才闻到了吗？”
    “什么？”刘高顿生自己已经老年痴呆了的悲痛，不然为什么今天总跟不上领导的思路？
    景炎微微眯上眼，似乎在回忆刚才飘过的味道，那个香味和他丢失的记忆有关，“卢城城身上的味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当作是有吧，刘高下意识闻了闻卢城城刚才拿来的文件夹，别说，还真有淡淡的香气。
    可是这不算什么吧？一没对其他人造成负面影响，二没有毒性，总经理这么突兀的问一位女性身上的香气，难道真的是在这个假期里对女人开窍了？
    刘高心中已经思考了无数种可能，脸上却一点也不显示，还一本正经的点头，“是这个上面的吗？”他把文件夹递过去。
    那上面香味已经很淡了，毕竟只是沾了手，并不是特意熏上去的，偏偏景炎却立即点了头。
    纵使脑海中的灵光炸成烟花，景炎却依旧痛苦地无法借助烟花转瞬即逝的亮光看清自己的记忆。
    “交给你了。”景炎把文件夹的外壳取下来丢给刘高，“弄清楚这是什么味道。”他翻了翻资料，手上翻页的动作略一停顿，又问：“我不在的时候，她请过假吗？有什么反常吗？”难倒她真的和他消失的时间有关？
    即便刘高再怎么做事面面俱到，也没办法把每一个无关员工的私事都记住，他忽然沉默，景炎立即懂了。
    “那就先查香味。”
    办公室的小小风波不提，这里是上班的人的世界，属于学生的则是漫长又稍纵即逝的寒假。
    寒假必不可少的却是寒假作业了。
    身为一个从学渣勉强步入“学混”行列的学生，龙唯一面临一个大问题，“我的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握笔啊?作业不写，再过几天我都要把东西忘完了。”
    她的两只手还包得像两个粽子。
    ‘是很严重。”秋离把水杯递给她，让她喝了一口，“如果你坚持，我可以把作业拿过来，你现在这样也不是完全写不成。残疾钢琴家嘉尔森就用脚弹出了著名钢琴曲《湖中精灵》”
    别了吧...龙唯一无语，她只是感叹一下，并没有打算上脚。
    目前这种米虫的生活，让她还是有些舒服的，不用工作，不用学习，不用和人打交道，
    把外界所有压力都格挡在病房外。
    现在她只是个病号，并不想当个励志的病号。
    “如果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方氏并不介意花钱养你一辈子。”秋离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可是不行啊，我还是要学习的，不然以后毕业了总不能一直让我爸妈养着。”龙唯-还是能认清现实的，她看着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VIP病房装饰，“不学习，以后我连病房都住不起。”
    秋离虽不反驳，可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是认同。
    龙唯一好笑道:“你又不需要买房，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既然她问了，秋离没隐瞒，“你努力了也不一定住得起这么好的病房。就算住得起，你也不一定会舍得花这个钱。”
    “你辛辛苦苦花了一辈子追赶的背影，也许是当初别人留在起跑线的影子。”秋离说完，病房里骤然安静。
    龙唯一嘴里发苦，不禁开始感叹世事不公。
    啊……突然丧失了奋斗的动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