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季青绫褚俊》第413章 寿诞

    太后寿诞并不是在尚宣宫内举办的，而是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中，满园子的花香芬芳，十分惬意。
    偶有微风拂来，带下花瓣无数。
    太后端坐在花海中，表情淡淡的，看不出过寿的人应有的开心。大臣猜测，大概是因为之前抱恙，身体并没有调理好，才会显得这般怏怏不快。
    歌舞声停歇，褚俊率先举杯，“儿子恭祝母后福寿安康。”
    “有劳皇上了。”
    画儿将精致的檀木盒子递给夏念，听她道，“儿臣前些日子得了一串冰月菩提，想着母后信佛，便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今日正巧满了天数，特别取来作为贺礼呈给母后，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珊英接过檀木盒子打开，里面一串菩提子，无论是色泽还是光泽都十分罕见。“哀家十分喜爱，皇后有心。”
    这句话虽不知真假，夏念也只是跟着一笑。
    各国纷纷献上祝寿之礼，五花八门，但只有一样，都是极为罕见的珍贵之物。
    在各国寿礼中以娄、廖两国的最为珍贵。
    娄宇敬上来的是一柄玉如意，上面雕刻着八仙过海图，雕工之精细，可谓世间罕有。
    而廖向玄的祝寿贺礼是一尊寿星，手捧寿桃，看似平常，则与之其他却有不同。寿星的眉眼和善，花白的胡须跟跟如真的一般，再加上通体鎏金，着色描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活灵活现。
    “廖王有心。”
    廖向玄勾起唇角，与他们不同的异域眉眼间闪过狡黠，“只要太后满意就好。”
    “甚好。”
    各国献礼结束后，便是盛泽朝臣的祝寿贺礼，大多平平淡淡都是些较平常的物件，虽然值钱，却也看得出来没花太多心思。
    褚俊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为太后举办寿宴，不过是想让她换换心情，可是如今看来，却没有多大意义。
    “佟喜，吩咐下去，开宴！”
    八珍玉食被宫人端上来，色味俱全。光是闻着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饭香，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望眼欲穿。
    歌舞再一次奏响，第一名献艺的女子是丞相朱明之女朱玉琪，螓首蛾眉，肌肤如雪，回眸一笑嫣然无方。她怀中抱着一把瑶琴，置于场地中央的桌案上，拇指微挑，第一个音便传递了出来。
    一曲高山流水，琴艺之精湛，连夏念都要望尘莫及。
    玉阶上褚俊低声问道，“怎样？”
    夏念一笑，毫不吝啬的开口赞道，“朱小姐的琴技高深，琴声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难得听你如此夸赞一人。”
    说着一曲高山流水已经奏罢，朱玉琪在琴前跪下，甜美的声音宛如天籁抑扬顿挫，“臣女恭祝太后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赏！”这曲高山流水想必是夺了张珊英的喜爱，竟然毫不避讳的夸赞道，“朱家丫头长大了，越发标志，丞相养了个好姑娘。”
    “臣女谢太后赏赐！”
    朱明在小女身边跪下，俯首道，“太后谬赞。”
    鲁雪莲看了端坐的太后一眼，想起开宴前她的话，心中越发觉得不详。只是无凭无据，也不知她会对念姐姐做什么，只能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丝毫不敢懈怠。
    自从献礼后廖向玄一直不停地陪娄宇喝酒，从不经意间的寥寥数语，到现在的深交，两人就像好兄弟般。
    “如果他真的要将褚灵嫁给你，你打算如何？”
    廖向玄自嘲一笑抬眸看向玉阶之上的华服女子，她依旧眉目如画，绝色倾城，“你也好，他也罢，明知我心中只有一人，真的娶了褚灵于我们两人，谁都不会幸福。”
    “可是，她终归是皇后，你也该放手了。”
    盏中酒饮尽，廖向玄苦笑道，“放不放手是我的事。”
    两人谈论的声音很低，身旁的人根本听不到。
    可坐在玉阶上的夏念仿佛听到般朝他们看来，神情淡淡。她之所以会看向廖向玄，只是刚才一瞬间发觉，他在看自己。
    “臣妾微有些醉意，想去凉亭那边吹吹风。”
    褚俊看了眼鲁雪莲，果然她脸色不佳，“朕准了，你去吧。”
    马遥儿忽然起身，对褚俊福了福身，“臣妾陪她去。”
    话落便追着鲁雪莲去了凉亭那面，马遥儿缓缓跟在后面，见前面的鲁雪莲匆匆而行，恍惚间差点与一名宫女撞在一起。
    大概是走得远了，连歌舞声也不大清晰，却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子说话声传进马遥儿的耳中，“莲夫人，太后娘娘要奴婢再问您一次，您考虑得如何了？”
    “明巧你告诉太后她老人家，我鲁雪莲不怕死也不怕折磨，休想用皇后娘娘的性命来威胁我换取解药。”
    明巧呵的笑了一声，“莲夫人何必执着，你将药下在皇后的饭菜中，太后自然会给您解药，那样您体内的毒也就解了。”
    “本宫体内的毒……”鲁雪莲说不下去，她好像大笑笑自己的愚蠢，“太后不就是看准了本宫喜欢皇上，才用了这阴损的招数，是本宫愚笨竟未能先行防范，还害得皇上为此懊恼，皇后为此担心。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本宫能陪在皇上陪在念姐姐身边这么久，已经知足了。人没了生的意愿，明巧姑姑，你说本宫还怕什么？”
    估计太后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不打算活了，明巧叹息，“太后让奴婢问问，莲夫人的兄嫂要怎么办？”
    竟然是拿哥哥与嫂子来威胁我啊。
    “哥哥是聪明人，定不会与本宫一般糊涂，明巧姑姑让太后少费心思，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吧。”
    “哎。”明巧叹息，“莲夫人晓得大义，明巧佩服，只是各司其主，明巧不得不如此。”
    “本宫明白。”
    待明巧离开后，鲁雪莲微微转身，对着树后道，“遥妃，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她跟了自己出来，鲁雪莲又怎会不知，想必该听的她也都听见，反正都快结束了，也罢无所谓。“你都听到了？”
    树后，马遥儿慢慢走出，强装着镇定，消化着刚刚发生的种种。“太后给你下毒？”
    “你果然听到了。”鲁雪莲惨笑，笑容十分难看像是快哭出来一般，“如果不是被威胁，我怎么会去破坏念姐姐的幸福，她是我最尊敬的人啊。”
    “你的毒能解吗？”
    不单单是皇后医术了得，就是她身边的傲雪公子也不差，难不成还不能替她解毒？
    她缓缓地摇头，“皇后亲自瞧过，说毒性霸道，但也不是真的不能解。只是解药中有几味草药比较难寻，怕是需要一段时间。”
    马遥儿刚放下来的心，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再次提起，“只是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念姐姐配来解药。”
    “……你。”
    走上前两步，鲁雪莲将马遥儿的手握在掌心中，“我不知道遥儿为何在宫中，只知道你对皇上也无意，宫中处处陷阱，你自己要小心。”
    “那这一次，太后为何又要威胁你？”
    也许是因为詹紫莹死吧，让她更加嫉恨。“大概是恨詹紫莹的死，让张家在后宫中更没了将来可言。”
    两人回了御花园，歌舞继续，场地中舞得勾人心魄的是廖向玄带来的舞娘，异域风情的表演，令人心旷神怡。
    欣赏着歌舞，很快又有宫人端了新的菜品上来。
    放在夏念面前的是一道与其他人均有不同的汤羹，而所谓的不同正是汤羹表面撒着的几粒赤豆，颜色鲜红如血。
    夏念拿起筷子将赤豆翻挑开来，果然见其脐处有明显的黑色瘢痕。
    察觉到她的不同，褚俊担忧道，“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胃……”
    话，到此为止，褚俊剑眉皱起，死死地盯着夏念面前的汤羹，见表面的豆子艳红，心中骇然，也知她定然是发现了。
    幸好，幸好她发现的即使，若是不然误食，怕是性命不保。
    汤羹被大力打翻在地，褚俊骤然起身，怒视整个大殿，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妄想对皇后不利，简直找死！
    佟喜不解，他为何会如此生气，“皇上怎么了？”
    “食物有毒！”
    “什么？”佟喜大惊，连忙道，“来人！护驾！”
    离开凤位半蹲在地上，任由华丽的衣摆沾染尘埃，夏念似乎浑然不觉。手中拖着一颗刚从地上拾起的鲜红豆子，细细的看着。
    而褚俊却更加担心，“念儿。”
    “想必皇上也只知道这是鸡母珠，却不知她另外的名字吧。”明媚一笑，嫣然无方，即使在夜幕的御花园中，借由宫灯，也是动人心魄的。“鸡母珠也叫美人豆，亦可称为相思豆，名字固然好听，其豆子本身的剧毒也不容忽视，误食破损的种子轻者呕吐，重者丧命。可偏偏臣妾这一碗汤羹中的鸡母珠均被划破了表皮。”
    夏念越说褚俊越觉得心惊肉跳，这是有人想要夏念的命。
    若是夏念所知不那么渊博，不那么广阔，怕也是很容易把鸡母珠当做普通的赤豆来吃了，到那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