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从褚俊口中已经提起,张珊英就觉得气愤,他这个做儿子的,眼里可还有她这个母后!
“哀家是你母后,你居然将哀家禁足!”
褚俊冷笑,“母后若是不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做儿子的又怎么会将您禁足西乾宫。”
他在意的不是张珊英把持朝政,而是霍义的事情她到底有没有参与。
“哀家做了什么?”
“咳咳。”因为动怒牵动伤口,褚俊剧烈的咳了起来。“母后是真不知道……咳咳……还是假不知道,要儿臣一再提醒后宫不得摄政。”
张珊英站在床边,俯视着,“皇上的话不觉得好笑,哀家不能,难道皇后就能?”
凛冽的视线射向夏念,夏念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站在床边接过佟喜递来的水,喂给褚俊。
“母后别忘了,当初盛泽建立之初,百官联名上书请求皇后摄政,若是母后也能,儿臣不会拦着您插手政事。”
“你!”张珊英气结,她怎会不知道当初大汛,却是百官联名上书让夏念着手治理大汛之事。夏念本是不答应的,后来因为见褚俊国事繁忙不得休息,故而才答应下来,算是替他分担一些的。
“皇后,你们都先出去吧。”褚俊支撑着坐起来,豆大的汗水从额际滑落,“朕想单独跟母后说几句话。”
“是,臣妾在外面等着。”
既然夏念带头离开,傲雪自然不会在里面,倒是詹紫莹犹犹豫豫半天没动。
褚俊眯起眼睛,微带怒气的堆詹紫莹道,“怎么,紫莹没听见朕的话?”
“臣女告退。”
淮央宫寝殿,褚俊淡然的坐在龙榻上面对自己的母后,倒是张珊英蹙着眉,不知为何褚俊要将所有的人全部遣出去。
“母后一定好奇儿子为何将所有人都遣走吧。”
“皇上有话就说,不必拐弯抹角。”
褚俊手按住伤口,刚才的动作又牵动了伤处,怕是傲雪知道又要念他不懂照顾自己,说不定还会跟夏念告状。“朕只是想问问母后,当时儿子遇刺一事母后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是哀家的皇儿,皇儿出事哀家自会知晓!”张珊英回答的理直气壮,褚俊对此也无可奈何,真是一个完美到没有缺陷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朕还以为母后与霍义认识呢。”
张珊英一愣,豁然明白褚俊这事在怀疑她联合霍义刺杀。“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又怎会害你!”
“毕竟朕若真的死了,母后对权势的执着也许就能成真。”
“哈哈!”张珊英从不曾想过,自己在儿子眼中就是一个过分执着政权的皇太后,“就算皇儿真的有事,这盛泽还有皇后,又哪里会轮到哀家。”
褚俊抬起眼睛,见张珊英一脸挫败,刚要开口,却又听她道,“皇上难道就不怀疑皇后?”
明显见到他一愣,“朕永远不会怀疑皇后。”
“希望皇上说到做到。”那片刻的迟疑,张珊英看在眼中。
他们这样的身份,真的可以做到毫无嫌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不像先王与桂妃,那两人是真心相爱,没有什么阻挡。可他们不同,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还有这天下。
殿外,夏念与傲雪站在一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主子来之前刚到,本想着等换了药再跟您说,谁知道太后竟在殿外吵了起来。”
傲雪为人风度翩翩,很少会将谁的坏话,可提到张珊英,他就满是不屑。
殿门重新打开,张珊英走出来,睨了眼夏念,满是得意,“紫莹,咱们回西乾宫。”
“可是……”詹紫莹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盒,她做的花糕可还没来得及给皇上呢。
张珊英觉得,夏念怕是也得意不了多久。
“没有什么可是的,还不快走!”
不知为何张珊英刚才那般看着她,也不知褚俊对张珊英说了什么,夏念怀着疑问走进寝宫,见褚俊倚在榻上,冲她笑意盈盈。
“笑什么这么开心。”
褚俊伸出手,与她十指交握,“哪里开心,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只是小伤,不碍紧。”
“也不注意点,你受伤,我总归要心疼的。”
这一路的安全,褚俊知道都是夏念为她换得的,而刚刚那一刻的迟疑,褚俊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账。眼前的女子将所有危险都揽在自己身上,将最信任的属下留下来照顾他,而他呢,做了什么。
当初信誓旦旦的许诺,褚俊告诫自己不准忘。
“真的只是小伤,对了霍义如今压在大牢里,毕竟是你的属下我也不好发落。”
褚俊知道这是夏念的实话,因为是他的属下,所以她不好随意发落。“这事也不急,等过过我在处理。你的伤让傲雪再瞧瞧,也只有他我才放心。”
“会的。”
傲雪总说自己的医术并不如夏念,可医者不自医,夏念总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况且经过这一段日子,褚俊真的觉得傲雪这人医术了得。
“听傲雪说,你不太在乎自己的身子?”
褚俊无奈,就是这点不好,在傲雪心里只有夏念一个主子。对夏念,傲雪从不隐瞒,“傲雪跟你说了?”
“说了,你啊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幸亏傲雪医术好。”汤羹还放在一旁,夏念端起来,“我去让佟喜给你热热吃了,然后赶快将伤势养好。”
自从这一日后,夏念每日临朝结束,都会让佟喜将奏折拿到尚宣宫内,夏念坐在床边,将每一日发生了什么是青都告知他听,偶尔褚俊会提上一两点建议。
褚俊累了的时候,夏念就坐在一旁,逐一批复。
每日午后,夏念会扶着褚俊在淮央宫的庭院内晒晒太阳,亦或下上一盘棋,品上一壶茗,对褚俊来说,这样的生活是那么的惬意。
张珊英的禁足自从褚俊回宫之后就被解除了,詹紫莹倒是常常入宫,多半时间呆在西乾宫内,有时也会亲手做上一些花糕送到淮央宫,可她每次来,夏念几乎都在。
而今日午后时光,阳光洒满了整个淮央宫,合欢树下,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对峙,他们中间摆着一盘棋,黑子与白子同样对峙,势均力衡。
褚曦与褚灵、鲁雪莲三人结伴而来,到了淮央宫见合欢树下两人正惬意的享受这午后短暂的时光,也不觉得浪费。
“皇姐来了。”
夏念刚要起身,便被褚曦拦下,“你别动,当心输了。”
三人给褚俊请了安,便让淮央宫的宫人随意搬来座椅,坐在一边静静看他们对弈。
“皇嫂不对不对!那里不对!”褚灵抢过夏念的棋子,放在棋盘上,还胸有成竹道,“应该这里!”
夏念怔忡间,褚俊白子落下,“好棋。”
“是吧皇兄!”褚灵以为褚俊在夸自己,笑得开怀,“皇姐,我棋艺又进步了!”
看着棋盘上的变化,夏念恍然觉得,大势已去。
“观棋不语。”褚曦当真觉得好丢人,明明一盘好棋,就让她毁了个彻底。“你若是想学棋艺,下次我来教你。”
褚灵兴奋,她一直都想学,可是皇姐和皇兄都嫌弃她笨,“真的?”
“嗯,省得下次再给我丢人。”
“皇姐!”
夏念笑,“等有了时间,我也可以教你。”
就连鲁雪莲,她都赢不了,褚灵期期艾艾,“我还是跟雪莲学好了。”
“雪莲一直都在宫中?”这句话是褚俊问的,他倒是觉得无妨,只是对个女孩子家,身居宫里总是累及名声就不好了。
褚灵点头,“是啊,皇姐现在也不再宫里,皇兄和皇嫂都忙,我一个人好无聊,就让雪莲留下来陪我了。”
鲁雪莲低着头,她一直不出宫其实也是有私心的,除了陪同褚灵不觉得孤单外,其实也是觉得留在宫里可以接近褚俊,更是为了夏念。
“灵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好人家了。”
“皇兄!”褚灵不依,他这是要将自己嫁出去,绝不要,她才不要嫁人呢。
淮央宫庭院内正兴高采烈的吵闹着,忽然佟喜走过来,“皇上,詹小姐来了。”
“詹紫莹?”
“她干什么来?”
褚曦与褚灵两人的表现完全不同,褚曦是对詹紫莹的冷淡,褚灵则是厌恶,轻易地可以分辨。
然而褚俊则道,“让她进来。”
夏念正巧面对宫门的方向,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看来,是又给皇上送吃的呢。”
“好酸,念儿中午吃醋了?”
瞥了她一眼,夏念与鲁雪莲说起了话。
詹紫莹没想到尚宣宫内如此热闹,显然不适应。顿了片刻才一一请了安。当她看到与夏念相谈甚欢的女子后,心中咯噔一下,她是谁,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曾听人说起过。
“紫莹,这是原鲁国的郡主,鲁雪莲。”
鲁雪莲抬头,詹紫莹的名字她是听过的,听褚灵一次次提起,满是不满与厌恶。
就像这句介绍中一样,明明是将鲁雪莲介绍给詹紫莹,褚灵的语气却似乎是在嘲讽詹紫莹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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