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褚俊身边的侍影皆换成了暗卫,只有傲雪还留在他身边,照料他的伤势。
褚俊的圣旨在夏念回宫之前先一步到了,早朝时,石嵩捧着圣旨,宣读了褚俊的旨意,由于太后张珊英尚宣宫垂帘听政,先行禁足西乾宫。
他身为儿子,却三番四次将太后禁足,也是少有的。只是,张珊英对权势的热衷,褚俊也不得不如此,才能保全皇帝的权威龙颜。
而令人不解的是,褚俊防范着太后把持朝政,而却令夏念再次摄政,在他回宫修养伤病期间,朝上任何政义皆由夏念全权处理。
此圣旨一下,众臣才得知,皇上遇刺受伤之事。
当夏念一身皇后朝服出现在尚宣宫时,众臣并未表示意外。佟喜跟在她身后,按照旨意在龙椅侧面设了一张新椅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特征。
只要是当初观礼过开国登基大典的朝臣都知晓,褚俊的意思十分明显,天下是他与夏念共享的。那么夏念今日没有单独坐在龙椅上,许是为了避嫌,也想要表明她对天下的态度。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广袖一扬,遮住夏念顺便变化的表情,微扬的唇角带着邪妄的冷笑,“众卿免礼平身吧。”
“谢娘娘。”
凤眸在尚宣宫内来来回回的审视着,夏念并未发现什么值得引人注意的事情。“想必众位卿家也知晓了,皇上在青徽城遇刺一事。如今刺客尚未捉拿归案,皇上重伤之下仍旧心系天下百姓,故而令本宫先行赶回,以防不测。”
“皇上英明。”
四个字的沉重,夏念想他们这些人中是有几人心甘情愿的。
对佟喜点点头,他掐着声音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石嵩站出来,一脸正经模样,看得夏念十分不适应。他平日给夏念的感觉像只狐狸,滑头滑脑,原来也可以这般认真。“昨日傍晚,帝都城城南,有人聚众闹事。本是小事一桩,可闹事者似乎与皇上遇刺一事颇有关联,故而臣才请奏皇后娘娘,是否要插手调查。”
离褚俊遇刺也过了好些日子,势力中的那些人混进帝都也不是稀罕事。
“派人盯紧了,如有变动立即来报。”
“是,臣领旨。”
接着是冷殷,“皇后娘娘,北方边国从七月开始持续骚扰不断,张升将军在平乱中受伤,守备战士节节败退,请皇后娘娘定夺。”
张升自请前往边境,一是为了保护盛泽的天下,二是为了保护张家的荣耀,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伤而放弃,这是他身为将军的骨气,也是身为张家人的傲气。
“张升将军英勇可嘉,不畏敌寇,本宫替皇上感谢张升将军,先行赏银百两,等皇上回宫后另加封赏。再者,赵副将借势在军中狐假虎威,不为百姓以尽绵薄之力,官降一级,罚奉三个月,若再不知悔改,本宫会请奏皇上再行惩处。”
夏念对此有罚有赏,怕是北面边境能尚且安稳一阵子,对敌时怕也不会再士气低迷。
不在宫中,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副将原本是夏念的人,却因为当初种种原因被调往北上,饥寒交迫的北方,冬季绵长。本以为盛泽统一后,他能调回,谁知夏念让他继续留在北上守边。如今,他虽适应了这份天气,可心中的不满仍是让他记恨。
对赵副将的惩处,让朝臣感觉到夏念并没有偏帮与谁,不禁感慨,“皇后英明!”
散朝后,夏念让冷殷亲笔所书赵副将,告予他如果能做就好好做,往后的封赏自不会少,不能做就滚回老家,别给夏国人丢脸。
而冷殷的性子也就如此,将夏念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给了赵副将寄去。
得知夏念回宫,褚曦与褚灵先后来到月樱宫。
褚灵身边跟着鲁雪莲,她还是那副样子,精致可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夏念也把她当妹妹,每每来到月樱宫,都是好吃好喝的,不曾半分苛待。
“皇姐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褚曦早就知道褚俊受伤一事,而今听她先行回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具体她想问问夏念的情况。
“皇上遇刺时只有赫连容在身边,直到我回宫前赫连容一直昏迷不醒。”夏念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褚曦,她必须严防万一。当时褚俊遇刺一事怕是就是由她口中传出被张珊英知晓,才会有后面的事情。“我本意是让皇上在青徽城养伤,可皇上怕叛乱者对盛泽不利,才令我先行赶回,而在我离开前皇上伤势恶化,如今傲雪寸步不离的照顾,再过几日便会回到宫中。”
他们所有人都沟通过,褚俊自然不会与骆应一同回宫,到时若有人质问,骆应就会讲是褚俊伤势恶化严重不宜赶路,故而,他们先行赶路。
褚曦不免担心,“原来是这样。”
鲁雪莲随后道,“那皇上伤口恶化,没事吧?”
“还好,傲雪有办法的,遇事不能急躁,只要慢慢来,就会好的。”
“哦。”
“对了,母后那件事,到底为何?”这是褚曦来的第二个目的,那人再怎样都是她的母后,她不能真的不管不顾,任其发展。
况且褚俊若是真的将她怎样,怕也是要落个不孝的罪名。
夏念无力摇头,“具体的事情是怎样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皇上怀疑太后与他遇刺有关,所以才会如此。”
“怎么可能!皇上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母后再如何也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褚灵听着也是一怔,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上有皇上的考虑,皇姐你想,皇上对外宣称是要参拜皇寺为国祈福,又有几人知道他的真正去向,怕是除了我们这些亲近的人之外不多了,当然太后也包括在内。可我们都没有引起他的怀疑,而真正引起皇上怀疑的是,他遇刺的消息仅仅告诉了石嵩与邢圳等几人,为何太后会知道?知道也就罢了,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垂帘听政……”夏念说到这也是一顿,幽幽一叹,“怕是这才是引起皇上怀疑的地方。”
“虎毒不食子。”
鲁雪莲声音虽小,但夏念还是听到了,“是啊,虎毒不食子,所以皇上怕也是不信,才先将太后禁足西乾宫的。”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对此夏念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皇姐不必太担心,等皇上回来自会探明,若与太后无关,自然不会有事。”
“你是不知,母后自小苛待皇上,皇上跟桂妃亲厚,与母后也是不亲的。”想起小时候,褚曦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父王,若不是他当时的决断将褚俊交予桂妃抚养,褚俊怕是也成长不成如今的模样。可是,他与母后的亲情却全然断送了。虽然褚曦知道,褚俊即使从小养在她身边,也是没有亲情可言的。“想起这些,总是头疼的厉害。”
“皇姐不要为此操心了。”
褚灵哀怨的看着她,似乎再问,皇嫂我呢我呢?
夏念伸手摸摸褚灵的秀发,顺滑的发丝在手下的褚俊是那么的舒服。而她呢,如今的夏念满头珠翠金华,即使她平日相碰,碰到的都是满手的冰冷。“褚灵也乖,等你皇兄回来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皇嫂!”褚灵惊叫着逃开夏念的身边,躲在鲁雪莲身后,羞窘的看着她。“皇嫂,真讨厌!”
佟喜一直守在外面,见齐翰求见,便对殿内道,“皇后娘娘,齐大人求见。”
“既然是齐大人求见,我们也不打扰了。你贵为皇后,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褚曦知道,夏念自小产之后恢复得尚且不错,但也不容劳累。
“我知道,皇姐就放心吧。”
“奴才恭送长公主,恭送灵犀公主。”
齐翰进入殿内,对着夏念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吉祥。”
“你这是有事,怎么还特意入宫了?”
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骆大人的信。”
信中骆应说明,昨天车队再次遇刺,死伤无数,但刺客并未发现车内的皇上是假的。
“娘娘?”
夏念将信一把火烧尽,她道,“昨天车队再次遇刺,怕还是他们,在这样下去,车内皇上是假的势必会揭穿。佟喜,让石嵩与邢圳立即进宫,本宫有事与他们商议。”
“喳!奴才立即去办。”
不多会儿,石嵩与邢圳赶着入宫,“臣见过皇后。”
“不必多礼了,佟喜赐座。”
无论以前他们关系如何,如今都是君臣,“谢皇后。”
“刚才齐翰将骆侍郎来信递给本宫瞧了,昨天车队再次遇刺,好在皇上没在车内的事情未被发觉。可只要皇上不死,他们势必不会死心,车内没有皇上之事势必会被揭穿。那样一来,皇上的处境势必危矣。”
“娘娘的意思?”
“本宫想由邢尚书亲率一万精兵,将皇上迎回宫中。”
邢圳可以明白夏念的意思,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肯定皇上就在大队之中,任谁也想不到褚俊会单独走在后面,这样他就安全了。“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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