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心卫端翎》第132章 芙蓉楼一见

    清月弯弯，悠悠洒下一片如银光辉。
    卫王府，书房。
    自从宋长心离开后的这半月时日，书房便成了卫端翎最常待的地方，有时甚至待到凌晨，才在秦羽的劝导下回房休息。
    此时，刚用过晚膳不久，卫端翎就来到书房，处理府中之事。
    “王爷，请用茶。”丫鬟手端着一壶竹叶青茶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替卫端翎斟了一杯后，便欲拿着托盘退下。
    “秦羽可回府了？”丫鬟身子微顿，答道，“还没有消息。”
    卫端翎闻言，抬手示意丫鬟退下，丫鬟会意，悄悄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书房里烛光暗淡，卫端翎略有些疲倦地放下手中墨笔，端起手边茶水品饮，低眉敛目间，仿佛又看见那张冷如冰霜的容颜，卫端翎苦笑，当初与她日夜相对时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她的音容笑貌竟这般缠绕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
    算一算日子，已有半月时日不曾见她，不知她的芙蓉楼可好？她可好？
    正出神念着，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卫端翎星眸一沉，淡声道，“进来。”
    “秦羽见过王爷。”秦羽一身黑色劲装站在书案前，身姿挺拔，却依旧面色肃然。
    “恩。”卫端翎淡声应着，“本王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昨日卫端翎听闻，先前派去暗中查看的芙蓉楼的人回来禀告说，在芙蓉楼附近发现另有一拨人也在暗中查看芙蓉楼，自从芙蓉楼开张以来，坊间一直议论声不断，卫端翎怀疑是有人盯上了芙蓉楼，今日便就派了秦羽亲自去查看。
    秦羽想了片刻，如实回道，“果真如王爷猜测，确实有人盯上了芙蓉楼。”
    卫端翎心下一紧，“是谁盯上了芙蓉楼？她有没有事？”
    “是几个混混借机找茬闹事罢了，口口声声说自己吃了芙蓉楼的饭菜中毒了，不过王爷请放心，芙蓉楼内无人一人受伤。”
    “后来呢？”
    “王妃气不过，教训了那个几人，属下见那几个混混根本不是王妃的对手，便就没敢贸然现身，后来又来了一个年轻公子，听说是个大夫，替王妃戳穿了几个混混的诡计。”
    “大夫？”卫端翎闻言，眉心深蹙成一个结，“那个大夫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宋长心这个名字在京都内也算是无人不知了，突然冒出来个大夫，不得不叫人怀疑。
    秦羽躬身拱手道，“那人名叫欧阳皓，说自己是个游方的大夫，并且……”正说着，秦羽鲜少顿住了，略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卫端翎。
    “说下去！”卫端翎瞧出秦羽脸上的异样之色，当即沉声道。
    秦羽正了正脸色，继续道，“并且那人已经打算留在芙蓉楼了。”
    听闻此言，卫端翎不禁脸色微变，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是她要留的么？”
    秦羽不禁打了个寒噤，却也不敢对卫端翎有任何欺瞒，“这个……属下并不清楚。”
    卫端翎心知秦羽不会对自己说谎，便也不再问，只心里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欧阳皓泛起了疑惑，他不相信事情那么巧合，也不相信他留在芙蓉楼没有别的目的。
    良久，卫端翎悄然敛下心中疑惑，对秦羽吩咐道，“先前有人盯上了芙蓉楼，应是不会这么简单就收手，你命人继续派人盯紧芙蓉楼的一切动向，明日下了朝，本王要亲自去一趟。”
    “王爷的意思属下明白，明日一早便就安排。”
    次日，刚下朝堂，卫端翎便就坐上了回王府的轿子，秦羽早早便就候在王府门前，待卫端翎乘坐的车马来到王府门前，忙的上前接轿。
    “王爷，已经查清了。”秦羽扶卫端翎下轿，附耳低声道。
    卫端翎眉心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今一早属下打听得知，王妃起初并不赞同欧阳皓留下，是芙蓉楼的掌柜云曦坚持留下欧阳皓，欧阳皓这才答应暂时留下。您看，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么？”
    卫端翎得知宋长心并不是主动留下欧阳皓，心下竟有一丝窃喜，只是这一抹喜色很快被疑惑代替。“云曦？就是那个寡妇？”
    早在宋长心初初认识云曦时，卫端翎便就将云曦的底细彻查了一番，因她背景并不复杂，且对宋长心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是以一直到宋长心让她做芙蓉楼掌柜的位置，他也没有出手阻拦。
    但此时突然冒出来一个欧阳皓，卫端翎不得不重新思量那个叫云曦的女子。
    “派人再去查一遍那个叫云曦的底细，看她有没有可能与这个叫欧阳皓的早就相识。”
    “属下明白。”
    回房间换了件常服，卫端翎便直奔芙蓉楼，为了方便行事，身边并没有让秦羽货其他侍从陪同。
    一身深蓝常服，束发玉冠，手持出自名家之手的折扇，褪去官袍的卫端翎此刻俨然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只是冰冷严肃的表情叫人看了就下意识想要退避三舍。
    穿过条条街道与熙攘的人群，卫端翎第一次见到芙蓉楼的招牌。
    飘逸大气的字体一如宋长心狂傲又独立的性格，牌面用金灿灿的黄色作底，明媚日光下，泛着的闪闪金色光芒竟叫卫端翎晃了眼，这样高大的门楣与和安街上其他几家酒楼相比，竟毫不逊色。
    远远眺望着那金色牌面良久，念起这样一家酒楼全是一个女子一手成立起来，卫端翎忽然觉得自己对宋长心或许该重新认识了。
    此时已将近晌午，去往芙蓉楼里的宾客越发多了起来，几个伙计几乎是不停地忙前忙后。
    其中一个伙计见门口有新客过来，忙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客官看着有点面生，头一次来吧，可是一位？”
    卫端翎淡淡应了声，说话间，二人已然到了厅堂，一踏入厅堂，卫端翎便就四下里打量起来。
    粗看一眼，不难发现芙蓉楼亦是中规中矩的酒楼格局，但再一细看，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若是认真论起来，只能说芙蓉楼的细节之处与和安街上其他几家相比较起来很是别致。
    比如，宋长心可以豪气大方的将一副名家之作悬挂于酒楼玄关之处用作整间酒楼装饰的点睛之笔。
    “客官请这边坐，小的也好给您尽快安排饭食！”伙计见卫端翎并不按自己的步子走，反倒停下来观摩酒楼里的挂画，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卫端翎收起手中折扇，星眸微抬，说了一句让伙计大跌眼睛的话，“带我见你的老板。”
    “敢问您是？不是小的不给您行方便，主要是找我们老板的太多，今日怕是有些忙不过来，要不您先吃点东西，尝尝咱芙蓉楼的味道如何？”
    早些时候，宋长心便就嘱咐他们，若有人找她，随便找个借口推辞便可，无须过多理睬，不过伙计还从为见过一来就张口要见老板的人。是以，对于卫端翎一来就要见老板的话显示感到震惊，却也很快淡定下来，自然地找个由头拒绝了卫端翎。
    “你们老板好大的口气。”卫端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我有要事找你们老板，若是误了要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在这与我争辩？”
    瞥见卫端翎骇人的脸色，伙计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怯意，却也只好应着头皮道，“这位客官……”
    “怎么了？”一个轻柔地略带几分娇媚的女声打断了伙计未说完的话。
    伙计抬头一看，眼睛里顿时泛起了喜色，“掌柜的，这位客观非要见老板……”
    云曦眼眸微抬，上下打量了一番卫端翎，接口道，“我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吧。”伙计见终于能脱身，朝卫端翎微微鞠了一躬后便就走开了。
    卫端翎侧了侧身子，与缓步而来的云曦正面相对，在看见卫端翎模样的一瞬，云曦本有些暗淡的眸子顿时亮了一下。
    “你就是云曦？带我去见宋长心。”待云曦走近，卫端翎先是开口，同时也打量着眼前颇有几分风韵的妇人，看面相及她的走路姿态倒像是个性格温良的女人，怪不得宋长心会让她留在芙蓉楼。
    卫端翎识得云曦，云曦却不知眼前形容极是俊美的公子到底是谁，“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理应先告知我你是谁吧？”
    此时的云曦眼底不禁多了几分戒备之色，初以为卫端翎是个文雅公子，但当她走近了方才发现，他哪里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公子，有哪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周身是散着阵阵寒意的？
    虽说模样比昨日的那个欧阳皓还要俊上几分，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如欧阳皓那般叫人轻松自在。
    卫端翎冷然扬起唇角，缓缓吐出几个令云曦惊的愣神的字眼来，“卫端翎。”
    卫端翎，当今皇上卫诸衫的亲弟弟，极受皇上喜爱的卫王爷。云曦惊的愣住，良久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