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心卫端翎》第129章 无赖

    芙蓉楼自开业当日在和安街上，乃至大半个京都便已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宾客快将芙蓉楼的门槛踏破。只是这名势有了，也成功抓住了第一批客人，但来日方长，将芙蓉楼打造成京都独一无二的特色爱才是宋长心最终的目的。
    “想不到你卫王妃的身份能引得这芙蓉楼客似云来呀！”云曦好不容易招待好了一拨客人，这会儿子难得清静，便过来找宋长心‘倾诉’。
    宋长心一袭淡色锦裙，斜倚在轩窗边，睨眸看着一楼来往的人群，笑容清浅绝艳，“唔……倒还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这卫王妃身份的新鲜感不消几日便会褪去，咱们要靠的只能是把店做的越发有特色。”
    “你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我来替你执行下去。”云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宋长心侧目相看，不禁宛儿一笑，“自是不能少了云曦姐的帮助，店里这几日的势态看起来还不错，不过离我想象中还是有很大差距，云曦姐觉得呢？”说罢，宋长心又将目光落在芙蓉楼门前的来往行人。
    云曦蹙眉想了半晌，“我之前并不是做酒楼生意的，对这行业还真不太了解，不过我倒是觉得最近芙蓉楼周围好像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人混入了宾客里。”
    宋长心目光定定看着芙蓉楼前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眸色森然。“是么？那咱就等着瞧瞧是敌是友，一会儿吩咐店里伙计多注意店里来往的客人，人多混杂，这个当口别再出了乱子。”
    云曦应下声，脸色不由凝重了几分。
    芙蓉楼客似云来的光鲜表面下，也正如云曦先前所言，隐藏着重重危机。宋长心站在二楼观察了近一日，一如想象中听到许多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至少有三人她能肯定是带着敌意而来的。
    暮色逐渐暗沉下来，白日里热闹祥和的和安街一入夜就变得格外宁静，家家户户亮起了烛灯，长长的街道两旁点满了百姓家的灯盏，灯盏连成长长的一条线，自成一道夜色里独特的风景。
    待得夜色再深了些，大街小巷上便就难寻一人，只有静谧的夜风穿过或宽阔或狭窄的巷道，带来丝丝沁凉。
    芙蓉楼里此刻亦是静的出奇，云曦在厅堂柜台盘算着今日的账簿，指尖敲击珠盘的声音哗啦作响。
    几个酒楼活计忙活一天，亦是有些疲怠，顾不得注意形象，随意歪倒在木椅上，昏昏欲睡。
    此时，楼梯处传来阵阵闷响，轻缓而有节奏，几个机灵倒也还算机灵，顿时清醒过来，立好姿势。少顷，楼梯转角处下来一名姿态优雅，风姿清华的女子。
    “老板好！”
    “恩。”宋长心淡扫了眼一楼厅堂，微笑道，“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了，随意坐吧。”说着，宋长心径直往柜台而去。
    云曦一心专注盘账，指尖飞速拨弄着算珠，叫旁人看的眼花缭乱。
    宋长心见她还未忙完，便也不打扰，只随意翻看起了一旁放着的前几日的账本。
    良久，云曦终是松了口气，看着宋长心如释负重地说道，“有段时间不做，都有些生疏了呢，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盘算完了。”说着，云曦将手中刚盘好的账本递给宋长心，“这是今天的，收入仍然不错哦。”
    芙蓉楼自开张以来，虽说不上日进斗金，但也成绩不错，不过这距离能收回宋长心投下的成本尚且还早。
    宋长心接下账簿，笑容清浅，“你做账我放心，这账簿我先收着，有空再看罢。今晚咱们先聊聊酒楼的近况。”
    云曦一面收拾柜台，一面赞同点点头。
    酒楼打烊后，宋长心将云曦以及酒楼几个活计都叫到了二楼一间雅间。
    宋长心坐在桌几旁，微微蹙眉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云曦，又瞟了眼站在她们面前的几个酒楼活计，眼底略有思量。
    “我知道外面有许多人在议论，但你们要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芙蓉楼刚开始起步，咱们自是要一心协力，才能顺顺当当地开下去，对了，你们今日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长心话音一落，几个酒楼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量片刻，其中有个年轻最小的活计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异常不异常的，但今日我认出了一个人，就是开张那日，云曦姐叫我们哄出的那几个人的其中一个。”
    听见伙计这般说，云曦心下一惊，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你确定是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
    伙计又想了想，而后认真地点点头，“小的没别的特长，就是记性好，不会记错的。”
    确认此事后的云曦越发担忧起来，那些人平日里在和安街几乎都是横着走的，做惯了欺凌弱小的事，开张那日，她到底是太冲动了些，此刻想来，不禁悔恨万分。
    正是六神无主之时，云曦看了看宋长心，却发现仍旧淡定从容。“那些人一定是盯上我们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呢？那些无赖可是很难缠的。”
    宋长心微扬唇角，淡淡冷色如凛冽秋风，“意料之中的时，何必如此慌张，况且我先前就说了，有人主动送上门找死，正好借此打打咱们芙蓉楼的名声。”宋长心说的轻描淡写，却让云曦等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云曦四下里与宋长心接触的比较多，倒要显得稍微淡定些，但那几名酒楼伙计听了却立时变了脸色。
    “老……老板……这恐怕不妥吧。那些人的法子阴毒的很。”
    宋长心挑挑眉，如玉的面上露出几分不屑之色，“咱们若这次怕了他们，以后还谈何在和安街，甚至京都立足！”
    宋长心话音一落，云曦止不住深叹口气，自责道，“都是我那日做事不够深思熟虑，连累芙蓉楼了。”
    深夜。
    几个酒楼伙计下去休息后，云曦却无睡意，脑海里回想着临走前她问宋长心的问题。她问宋长心对那些无赖之辈有没有想到好的对策，宋长心却只回了她八个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整整一夜，云曦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而次日上午，云曦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正值上午时候，芙蓉楼近乎桌桌客满，宾客推杯换盏，喝的正兴，一楼厅堂角落里传来的一声嚎叫，彻底打破了酒楼和谐热闹的氛围。
    其他宾客处于好奇，数十道目光纷纷朝角落里望去。
    正坐在二楼雅间的宋长心与云曦听到楼下突然传来的叫喊声，心里一惊，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
    坐在一楼的宾客循声望去，只见人群熙攘间，一个酒楼伙计正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面前是一张方桌，方桌周围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那个人神色痛苦地一面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面颤手指着酒楼伙计。
    其余两人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身材精瘦，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尽是精光，另一个则明显一副无赖模样，二人对酒楼伙计骂骂咧咧，酒楼伙计站在那里，一脸无措。
    许是觉得这样骂下去也没意义，那无赖模样的人便对伙计吼道，“你一个穷跑堂的，跟你说那么多也没用，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酒楼伙计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当即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着，只听一个清越女声自人群中传来。
    酒楼伙计面色一喜，好似看到了救星般忙奔了过去，“老板他们……”
    伙计刚一开口，却被宋长心抬手打断了，“记着，我芙蓉楼的伙计不能这么没种，免得叫某些小人以为咱怕了他们，懂么？”
    宋长心语声森然，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故意说给那几个人听的，一时间，坐在一楼厅堂的宾客不禁暗暗钦佩起这个女子来，不愧曾是卫王府的王妃，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自是大不一样。
    酒楼伙计虽然胆怯了点，但反应亦是相当迅速，许是被宋长心傲人的气势所影响，伙计也挺直了背脊，朗声应道，“小的懂了！”
    酒楼伙计话音一落，厅堂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多数人开始抱着看戏的心态向这边看来，哄笑声不算大，却也足以让那找茬的三人变了脸色。
    云曦站在宋长心身后，看着逐渐被激怒的三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眼底略有几分担忧，但连酒楼的伙计都不怕，她自是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少顷，无赖模样的人先是坐不住了，‘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宋长心讽道，“哟，果然是当过王妃的人，就是比一般人傲，不过可别忘了，你以前是王妃，现在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下堂妻，有什么可傲的！”
    见那人用手指着自己，宋长心立刻沉了脸色，“也比你一直是条癞皮狗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