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芊顾若言》第103章 ----“我要自由”

    木子汇的第七层叶燃曾来过,也是和孙卉一起,饶是她当年在酒吧工作多年,自认还是有见识的,却仍然被这里震撼了。简而言之,这里每一滴水,每一缕烟,每一声调笑,每一句感叹都是金钱的味道。这儿哪会有乌烟瘴气呢,明明是钞票尽情燃烧后的纸碎金迷,荒谬,糜烂,又让人不可自拔。
    如今再来,这里愈发奢靡,男孩子们用生命诠释着人体艺术的极限。她曾经对这儿工作人员储备之充足而瞠目结舌。来这里的女人都带着同一种气质---有钱,可男人却各不相同,英俊的,妖孽的,孩子气的,书卷气的,胖的,矮的,只要你出得起钱,一定会有一款适合的。比如这会儿她就看着一个白白瘦瘦小小的男孩子伏在一个吞云吐雾的女客身上,奶声奶气的叫妈妈,“妈妈”显然也是受用的紧,叠声的喊着“哎哟哎哟,宝宝乖呢”,然后向他的私/处塞一沓沓的现钞。叶燃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一房间的人眼神迷离,那个女客吞吐的云雾透着危险的味道,她进门时不自觉的侧身避开了。
    孙卉一直注意这叶燃的一举一动,当然是把一切看在眼里。叶燃从前就是这样,到了该她做东的时候从不小气,笑气,卷烟,男孩子,昂贵的酒,一个都不会少。可除了酒,其他的她都不会碰,也会有喝多的时候,偏偏喝越多越冷静,只是抬头对着屋顶的镜子喃喃自语的发呆,像极了一个“局外人”。也会被人说是高冷,却因为付钱绝对豪爽,在很多人眼里倒算是瑕不掩瑜。
    叶燃在孙卉身边坐下,没一会儿两个服务员推着48瓶黑桃A香槟进来了。刚刚还迷离恍惚的女客们,一下子来了精神。在木子汇开黑桃A是有说法的,开一组服务员会脱一件衣服,连开四组就会脱个精光。嘭嘭嘭,香槟被打开的声音被欢呼和尖叫声淹没。186公分的男孩子随着音乐摇腰摆臀,将香槟从头上浇灌下来,发丝沾满了喷涌而出的泡沫,酒水顺着棱骨分明的年轻脸颊滴下来,划过喉结,汇聚在胸肌的夹缝之中,再流向坚硬的腹肌,再慢慢向下,年轻男性的身体泛着红色,带着雄性荷尔蒙的热浪扑面而来,视觉与触觉的双重刺激让在座的客人们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人们站在沙发上,站在钢管边,围着男孩子们欢呼热舞。
    “一下子48万没有了,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连这种单子都点了。”黑桃A套餐有一个最劲爆的卖点,服务员在包间结束服务后是不着片缕的出门的。包间里的客人一般会跟在后面大吼大叫,引来众人围观,再跟着赤/裸的男孩子在走廊里贴身厮混。每每看到这种戏码,都会让叶燃想起古时候的游街酷刑。她厌恶把不堪的欲望赤/裸得扒给众人看,她厌恶买家和买家对身体毫无尊重,所以这个套餐她从没有买过。可是她知道孙卉喜欢,她知道来这里玩的绝大多数人都喜欢,今天她是来投其所好的,所以她下了这笔单子。
    结束了表演,客人们跟着一丝不挂的男孩子向外走,哄笑声刺激着脆弱的耳膜,听的人心烦意乱。包间里只剩下她们俩,孙卉又点起一根烟,坐在那里斜睨着叶燃,等着她开口。
    “你越来越美了,美得让人害怕。像是吸食了精气,变成了妖冶的魅。”即便在这个妖孽辈出的圈子里,孙卉依然是美得有名有姓,美得有口皆碑。叶燃和她站在一起,就好像点缀玫瑰的满天星,枝桠纵横,花蕊密布,明明占据了所有的留白,却苍白的连名字都不能被记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卉笑的大声又放肆,她喜欢有文化的人,来这里也永远都是点书生气的高学历少年,她喜欢听他们在自己的耳边用温热的嗓音背诵听不懂的公或是艰涩的文言文,那会让她性致盎然。她也喜欢叶燃说的这些矫情的句子,“妖冶的魅”,这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称呼真是太合自己的胃口。
    “你若是做小三儿,一定会比我成功,这张嘴巴这样会说话,这双眼睛这样会看人。”她伸着尖细的指甲,上面镶着昂贵的水晶,轻轻划过叶燃的眼睛,又点了点她的上唇。“我们这不深不浅的交情能让你愿意费如此周章,叶燃啊叶燃,你究竟想要什么?”
    叶燃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打转,指甲上的装饰划过皮肤时会带来细微的刺痛,这些都可以忍受,可是她望向自己的眼神让自己不安。她眼睛里的笑带着一些不屑,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这样望着自己,好像在说,你看我们是同一种人,同一种为了肮脏的目标而出卖自己的人。
    叶燃努力捺下不适,一双手握住她冰冷的膝盖,笑的没有一点儿攻击力,讨好又乖巧。“卉儿,我想要新城火车站的标。”
    新城建设是B城这五年的重中之重,去年儒禾就是靠接下新城改造的绿植改造才算有了积累,才有了向银行贷款的资本。而今天她来找孙卉谈的新城火车站比之前的绿植改造项目大了10倍不止。
    孙卉,B城副市长的枕边红人,她在张耀武身边6年,不知多少项目,多少资金经过她的手弯弯绕绕最后汇溪成海。
    叶燃也是在一年多后才知道她的身份,也慢慢明白她于张耀武已经不是情人这样简单,她更加像他的工具,美艳的,充满诱惑的工具。这些年叶燃通过“二太太”们确实为儒禾笼络了不少生意,事后也都给予她们绝对丰厚的回报。可她从没有打过孙卉的主意,更像是在避忌她,避忌着她的权利,因为这份权利的背后太过黑暗危险。
    可是今天,宋卫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宋亦儒在巴西生死未卜,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什么深谋远虑了,熬过眼前才有将来。
    孙卉望着叶燃,一双眼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的光。“这么多年,你把身边该巴结该笼络的都利用完了,儒禾向新城改造项目投标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来找我,最后虽然失望了,却也想着这位宋家少夫人还是很有骨气的。没想到,打脸来的这样快,现在就向现实屈服了?”
    “不能说是屈服,只是当时我对儒禾很有信心,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来烦你。可如今确实情况比当初难得多,所以来叨扰你。卉儿,交情谈完我们谈别的,这次条件任你开,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满足。”
    “叶燃,我了解你。今天的50万和日后你说可以任意满足的条件怕是都准备从你自己的口袋里出了。但是在你站在悬崖边的这一刻,你认为我会为手中的绳索提出怎样的要求呢?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这一次,我真的怕你给不起。”
    “孙卉,今天如果我答应了,日后只要我活着,便一定为你做到。”
    “叶燃,我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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