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暮寒雨竹》第153章 最美期待

    从那天开始，他就特别关注着那枚灵儿的动向：她飘飘荡荡在各家仙君的府上盘旋，似乎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满意的去处……最终，她来到了修罗王府，但仍然迟迟不肯落下。
    她似乎对修罗刹军的训练特别感兴趣，每日跟随修罗真王到教军场观战……日复一日，五百年光景就这样过去了。
    “这个小东西，她在干什么呢？”轩辕魔君真是无奈极了。
    终于有一天，听说修罗王后怀孕了，那枚小灵便守护在府邸没有再离开过……
    又是很多年，小公主降生了……
    又是很多年，她长成了七八岁的小姑娘……
    突然有一天，仙王亲自带走了小姑娘，带她来到慈航宫……
    又是百余年，她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啊……
    “血灵。”魔君呼唤道。
    “啊，来了!”她应着，向这边走来，但她是低着头走过来的，一路还在继续寻找着她满意的小贝壳。
    待她走近，魔君问道：“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你说吧。”血灵来到他面前，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他又看到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清澈如潭，幽暗如渊……这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眼神了，也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因为，那种清澈之光，有着沁人心脾的清凉意……那层幽暗之色，有着勾魂夺魄的神秘感……
    一直以来，魔君嗜杀嗜战、如痴如醉……他痴迷于那个叫做‘杀戮’的东西，而且深深被它吸引，甚至毫不吝惜仙体随之陨灭……而现在，这双眼睛成为第二个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了……
    总之，那眼神能够让他心平气和，能够让他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想去探寻、想去触摸……他甚至想过：如果再出征，一定要平安归来，只为了再看到那谭清澈之光……
    “什么事啊？”她问道。
    “哦……”他收拢心神，问道：“如果哪天，我在战争中死去，你会怎么样呢？会等我回来吗？”
    她闻言，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俏皮地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耶！”
    “没有想过？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啊？”魔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知道啊，帮你收敛魔性。”她笑着回答。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她眨着眼睛想了想，兴奋地问道：“可以随你出征吗？这个我很喜欢，小时候就很想随父王去了，只是父王从未答应过，你可以带我去吗？”
    “呵呵……”魔君看着她笑，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可以吗？”血灵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地追问着：“你什么时候再去，带上我一起吧，那里好不好玩啊？”
    “好玩！至少我喜欢！”魔君点点头。
    “我想也是的！”她又有点儿兴奋了，叮嘱道：“等你下次……”
    “你的武功怎么样啊，过去能做什么？”未等她说完，他问道。
    “我觉得还好吧，师父教我很多呢，要不然你陪我试炼一下？”
    “没有必要！”魔君摇头，随后起身，和她一起沿着海边散步，说道：“你娇娇弱弱的，武功再好也不适合去那种地方，就算哪天真的出征，你呀，也只能在家里等我回来……”
    “那多无趣啊！”她收敛了笑容，不开心了。
    “不会无趣的，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说，帮我把纤暮宫打理好，种些花草、养些宠物、把房间装饰一下……多好！”
    “我为什么要帮你打理纤暮宫？那里光秃又冷清的，我还是喜欢住在师父的慈航宫。”
    “冷清是因为缺少女主人，等你过去改变现状呢。”他回答。
    “等我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血灵感觉那话不太对劲儿了。
    “你的师父有没有和你提过我们下个月成亲的事情吗？”魔君停下脚步问道。
    “成亲？和你吗？”血灵闻言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贝壳掉落好几个……
    “是啊，和我！为什么这么惊讶？你不知道吗？”他沉下面孔盘问。
    血灵感觉这个要求太意外了，也太奇怪了，好像不能接受……
    她七岁那年被一个叫做仙王的老头儿带离了修罗家族，交给了师父。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父母，每天在慈航宫修炼，一晃就是百余年……
    她还想着哪天修炼完毕就可以回家了，可是，最近接到师父的命令，要完成一项特殊的使命：协助魔君修炼，帮他收敛魔性。具体如何做，师父还没有说过呢……但是，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成亲？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哥哥！”她惊慌失措地说道。
    看到她的反应，魔君很不愉快，沉声问道：“你不愿意，是吗？”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该愿意。”她如实回答。
    “这个都没想好，你在慈航宫修炼什么呢？”他不满地问。
    “要学很多东西呀，礼术、法术、幻术、天文、地理、史学，当然还有武功……好多呢！”
    “那你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
    “知道啊，刚刚说过了，协助你收敛魔性，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一个任务呀，完成了才能回家。”她解释道。
    “就是这个理由吗？就因为我是你的一个任务？”
    “是啊！”她点头。
    “呵呵！”他冷笑一声，问道：“那你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为了这个任务，离家那么久，你岂不是应该很恨我？”
    “没有啊，为什么要恨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啊，付出代价也是必须的。”她很懂事地回答。
    “那你是怎样理解这个使命，或者说是这个任务的？”他继续问着。
    她不假思索地道：“师父说魔君是为了圣域安危而战的战神，唯一的遗憾就是仙体会在战争中陨灭，那是因为善念被心魔控制，暂时迷失了。而我的任务就是协助魔君收敛这份魔性。”
    “哼！你认为你能灭了它吗？”他挑衅的语气问道。
    她急忙摇头，说道：“师父只说是收敛，没有说过消灭。”
    “有什么差别？”
    “师父说过：存在即是合理，没有必要消灭；合理控制，维持平衡即可。”
    “那你准备怎么控制，维持平衡呢？”
    她又摇摇头，回答道：“我没有想好啊，我只是协助你的，最终还是你自己来想办法啊。”
    “呵呵，哼哼……”他更加不屑地笑了几声，大声说道：“可我根本就没想收敛！还想什么办法？”
    “那怎么行啊？你若真的哪天迷失，再也回不来了，大家会很难过的，也会很痛心，你不能这样做！”她大声制止道。
    “那，你会难过吗？”
    “会啊，你为圣域做了那么多事，才会让大家有这么舒适的生活空间。如果真的牺牲了，我当然也会难过。”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呵呵……”他无奈地笑了，这番对话太蹩脚了，根本也不是他想听的答案。
    这个丫头，何止不谙世事，根本就是懵懂无知，她所谓的道理都源于仙君传授的理论性的东西吧，再有就是她本性中的善良。
    “那——”魔君走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吗？”
    “嗯？”她一愣，睁大眼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位仙君哥哥：只见他面容刚毅自信，周身光芒四射；一对剑眉，眉梢入鬓；一双黑眸，炯炯有神；直挺的鼻梁、有点冷漠的暗红色双唇……
    神域之中，除了师父之外，他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仙君了吧？凝视一阵之后，血灵笑着点头：“嗯！”
    “哼！”他哼了一声，这才轻松地笑了，接着问道：“既然如此，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她问道，是呀，刚刚聊了那么多，他在问哪一个。
    “如果哪天，我在战争中死去，你会等我回来吗？”他重复着。
    “哦，这个啊，等啊，不然怎么办？你又不肯带我一起去，只能等着了……”她耿耿于怀地说道。
    这个回答很简洁也很单纯，心无杂念的那种……魔君不禁又笑了一声。
    血灵思量片刻后，突然有所顿悟地说道：“也许不用等了，因为师父说过，我们是双修。我看过一本书中写着，有一种双修是同生共死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这一种啊？”
    “同生共死？是不是这一种仙王倒是没有提过。”他也低头思索，随后问道：“如果是那样，你愿意吗？”
    “愿意！我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协助你。所以，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只要你记得告诉我，好吧？”她回答得轻松又真诚。
    他不知道这个懵懂少女的回答是出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听到如此回复，他还是很开心的。承诺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也不会让你陪我赴死。”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第一次出征他便执意留下血灵在神域等待……结果，自己的魂魄亲眼看着她羽化……
    第二次，他们同入轮回，换做一双佳人……不过，很可惜，魔君被唤醒后便记不起当世的人和事了，他的记忆中只有血灵那个小丫头……战后，他的魂魄回归，在海边，他再次看到她羽化时才想起，原来她就是血灵……
    之后的第三次到第五次，情景和第二次的雷同……差别就是，随着失去她的次数增加，他心底的仇恨之火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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