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寒林清离》第238章 势力 下

    银落三方的交接处，便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银落天的一个监护人——离家的大本营。不过这个监护人想来并不怎么合法，因为这位监护人是中天那些自认为是大家长的玩意儿强加的，银落三家可没有同意。
    更何况，在银落三家的眼里，这位监护人如同放屁一般，顶多就能送点信息给战云天三家，想当监护人，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啊。
    不过这个监护人也很麻烦，他们掌握着进入中天的枢纽，来硬的恐怕会有个鱼死网破的局面，但不来硬的，想要来软的，似乎也不可能。
    按照银落三家的性格，又怎么会与这区区走狗低头。如此一来，便只能把潜家消灭了，毕竟不把它除掉，银落三家怎么敢放心与战云天三家对战。
    “老家主，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湖边，微风吹乱了湖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散开，随后消失在混乱之中。少许的几片黄叶落下，又让湖面泛起了一些更小的涟漪，扰乱了那些更大的涟漪。
    黄叶泛着湖水，被波澜越推越远，渐渐在岸边停靠，与那些已经浸泡得发黑的树叶堆积在一起。
    它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在这个不大的湖泊中消逝，化作湖泊中的一点点养料。
    “在下人微言轻，哪里敢议论战云三大家的布局。”
    一位老者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没有落座只能站着。不过即便是站着，这位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也难以平静下来。
    眼前的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在中天的那些大家族里，那些老东西也要恭恭敬敬地招待。
    更何况是自己，自己只是这银落三家排挤的一个战云鹰犬，哪里敢与这样的人物议论。
    “哈哈，老家主真会说笑，您的眼光可不差，当年在您的治理下潜家可差点就变成银落第四家了。”
    青年依旧在竹椅上，看着远方的湖面泛起波澜，一圈又一圈地消逝，如同轮回。他没有回头，但老者早已经满头大汗，浑身哆嗦。
    “老奴当初是鬼迷心窍，实在是罪该万死，三大家族的大人们留老奴一命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这辈子不敢再有任何念头，如果有，就让我潜家受灭族之灾。”
    老者哆哆嗦嗦地说完了这一段独白，虽然很短，但足足说了半刻钟，后背被汗水打湿。他跪在地上，不敢看着竹椅上的青年。
    然而，这段算得上诚恳的话，似乎并没有打动青年，他依旧看着远方，没有丝毫让老者起来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虽然只是几息，但对于现在的老者来说，如同数百年。最后，他咬着牙根，以右手做刀，噗地一声砍落了自己的左臂，连带着琵琶骨一起封掉。
    “潜老您起来，起来，这是干什么啊，我哪里有怪罪您的意思，害您白白失了一臂。”
    青年终是起身，一脸心疼地把老者扶起来。老者战战兢兢，虽然已经断了一臂，但似乎仍旧是受宠若惊…
    虽然老者的修为高达武王四层中阶，但对于这样打一棍再给糖的举动，还是十分诚惶诚恐。经历了当年的事情，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的傲气，只求战云天的大人物们不嫌弃他这条狗，以及这条狗的家族。
    再说，眼前的青年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翻脸。基于种种，老者即便再怎么疼，也比不上被眼前青年扶起来要心惊肉跳。
    “大人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若是他日这些贼子真的敢造反，我潜家定当战云天大人们的先锋，挫了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概是疼痛的缘故，老者微微颤抖，说话断断续续的。青年看着这张布满汗水的脸，风霜多年，早已经不复当初那个傲气上战云的那个潜龙蛟了。
    很多人，很多事，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圆滑了。不是被磨掉了棱角，就是被磨掉了锐气，不过还好，总归没有被磨掉性命。
    “潜老家主，对于目前的形式你怎么看，我中天是助你们潜家称霸银落，还是亲自下界，整治整治这些有勇无谋之辈。”
    青年面带微笑，一片祥和之色，丝毫没有方才躺在竹椅上的杀气。只是，越是这样，潜龙蛟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眼前这位可是那战云三霸之一的嫡系后代，实打实的三大烧君之一。而自己，乃至整个潜家，连条狗都不如。
    猛虎向老犬问计，如同黄鼠狼给鸡拜年，其目的，不言而喻。只是，这真的要说么，只是不说，恐怕还要再缷一臂啊。
    “这等两天大事，老朽不敢妄言，还望大人恕罪，只是将来哪天战云天的大人们需要，老朽定然会带领潜家全部人马赴死，以示忠心。”
    老者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妄言。只是后背的汗水早已经化作溪流缓缓而下，悄然汇入这湖中。
    青年看着这位当初不可一世的老者，是谁说要带领潜家摆脱鹰犬之命运，是谁说要带领潜家踏平战云三家，报十万年鹰犬只仇…
    只可惜，到最后，这些当初的豪言壮志都已经化作脊梁之汗，缓缓汇入了碧绿色的湖泊中…
    “不愧是当年让战云天三家刮目相看的人物啊，能屈能伸，大丈夫所谓，可惜啊可惜…”
    青年拍了拍潜龙蛟的肩膀，而后便离开了湖边，一步腾空而去，了无踪影。
    老者轰然落地，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看着湖面摇了摇头，满脸的悲伤。他放出了豪言，却难以实现。
    大概是到了深秋，黄叶落得越来越多了，湖面的波澜错综交汇，看不出孰高孰低。
    不过从这一番强硬来看，潜家举族赴死的时候不远了。
    “早知当初便反到底了，鹰犬终究有被烹杀的一天啊…”
    潜龙蛟看着湖面，嘴角的鲜血更多了。微风吹拂，他坐着的身子摇摇晃晃，一如枯黄的草在秋风中摇曳。
    而远处，一道白衣矗立，手中的大刀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