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张若楠》第437章 死囚

    “等等，我真的不是跟他们一起的！我认识你们黄领队，之前还和他一起行动过，为的就是占领城中城里的那台主机！”
    颜欢被推搡着走出了安防中心。一边走，他一边开口向身后的那队人哀求着，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黄领队？我们还在奇怪黄领队他们这么周密的计划，怎么会被政府军察觉，遭了埋伏全军覆没的。你说，如果你是跟黄领队一起参加的行动，为什么他牺牲了你却活下来？他又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和一个不是自己人的家伙一起作战？”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请你们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听你的废话！这次进攻，我们的宗旨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走一个！有什么冤屈，就去同那些因为你们的贪婪无情毁掉了家园，又在一次又一次的清扫中折磨致死的孩子们说吧！”
    不等颜欢继续开口争辩，对方就已经将一团被血浸透的破布塞进了他的口中。浓烈的血腥味呛得颜欢连连反胃，脚下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但紧接着他的后背便被枪托狠狠地砸了一下，随后又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狠狠地训斥道：
    “别装死！你们对贫民窟进行疯狂轰炸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被杀的一天？”
    颜欢想起了之前自己遭遇到的那次对断裂带的大清洗，或许那只是整个异世界陷入最后疯狂的冰山一角。他连忙抬头去看，才发现从高高的城墙外腾起的大团浓烟，似乎正是从之前那片贫民窟里飘出来的。看来此时的贫民窟，也化为了另一处新的断裂带，似乎这也是导致这场全面冲突的导火索。
    他被带到了安防中心前的一片小广场。广场一侧横七竖八地码放着无数具穿着黑色支付的政府军士兵的残肢断臂，颜欢看到五名政府军的士兵被扯下防毒面具，随后被强行按压着跪倒在了已经血流成河的地上，仿佛是一头头待宰的牲畜。
    “哒哒哒--”执行死刑的枪声响起，却并没有直接致命。跪在地上那些守军的双腿首先被打断，随后是双臂，犹如一排被风吹过的稻草般齐刷刷地倒了下去。在子弹的撕扯下，人类的躯体就好似利刃之下的纸张一般，登时被撕裂得七零八落。在为了暂时镇痛而分泌出的肾上腺素作用下，心跳反而加速跳动起来，造成了体内血液的迅速流失。
    一具具被打断了四肢的人棍像异种生物般在地面上痛苦地挣扎着，在同类无情的注视下，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慢慢流逝殆尽。直到他们不在挣扎，只是躺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的时候，才有人走上前去，用最后一枪将头颅打得完全碎裂，随后将尸体拖去了一旁。
    行刑过程中，隶属于反对派的围观者们有说有笑，就仿佛在看一场好戏。每一组人倒下，就会有人走到一旁的尸堆中在尸体身上摸索翻找起来。一旦找到什么东西，例如一块手表、一柄精美的匕首、甚至一块口香糖和一包香烟，这些人就会像捡到了宝贝一般欢呼雀跃起来。恍惚间颜欢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政府军和反对派之间原本矛盾对立的那条明确的界限渐渐变得模糊了，所有人都化身成了一群在地狱中食人骨血的恶鬼。
    颜欢开始意识到这场毫无人性可言的自相残杀，就好似毁灭一切的燎原之火，暴露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最血腥，最黑暗的那一面。在这里没有所谓的胜利，也没有所谓的幸存者。无论哪一方获得胜利，能够活下来的也全都是一些心理扭曲，永远活在仇恨之中的行尸走肉罢了。
    而就在他心中突然因此而抽搐了一下的时候，死神的镰刀已经悬到了颜欢自己的头上！
    “下一组！”伴随着行刑官的话音响起，颜欢被押倒跪在了依然带着温热血液的地面上。他看到，自己身旁的那些政府军的士兵，全都已经彻底放弃了继续挣扎的念头，他看着那一张张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面无表情等待着死亡的脸，却忽然迸发出了无比强烈的求生欲。
    颜欢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广场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跑去。甚至他自己的内心深处，都不相信这次逃跑是能够成功的，但是在经历过，失去过，承诺过，之后，他心中还是极为不甘。而就是因为这种不甘，他想要再赌一次自己的运气！
    自助者天助之。颜欢才刚刚冲出去五六步，便听见背后的一声枪响。正当他以为自己肯定会被击中时，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颜先生，别跑了。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
    颜欢转过头，这才看见原来是之前黄领队身边的那个叫小斌的年轻人救了自己。小斌用手抓住了行刑队的枪口，子弹因此而射偏，就打在颜欢脚边不到半尺远的地面上。如果不是小斌及时认出了他，恐怕颜欢此时已经被打成了一只筛子。
    “颜先生，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小斌让身边的行刑队放下了枪：“黄大哥牺牲之后，我就成了我们那片唯一活着的人了。很快我就被收编，然后加入了这次的反攻。幸好城里出了乱子，所以我们才能借机攻了进来。”
    “你知道这次的融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吗？”颜欢被松开了手上绑着的绳索，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四肢。
    小斌却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队伍中有人说，似乎是因为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阻止了两个时空的彻底融合。”
    “不寻常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不清楚。不过似乎有人还提到了什么禁忌，什么血缘之类的事情。”
    “什么禁忌？什么血缘？”颜欢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可忽然天空中雷声大作，城中城的正中央再次出现了一只透明的圆球。这圆球扩张的速度极快，竟变幻成了一只前所未见的光轮，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其中，毫无规律地在空中飞速地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