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张若楠》第435章 点滴回忆

    “钱袋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说了要救你，结果却亲手结束了你的生命……”颜欢在钱袋儿的尸体前长跪不起。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之前同钱袋儿在铺子里度过的那段时光，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在钱袋儿已经不成人形的脸颊上：
    “额，额叫钱岱，金钱的钱，岱字额不会写。”一个略显怯意的男孩站在同样也只有十几岁的颜欢面前，两只黝黑的小手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放，只得背在了身后。
    “金钱的钱？那以后就叫你钱袋儿吧，铺子里大小事儿都有我罩着你，也希望你能给老头子带来财运，他这个笨蛋，做生意都不会做。我说老头子，我下学期的学费什么时候能给交了？”少年老成的颜欢拍了拍钱袋儿的肩膀，一把牵过他的手将他领进了屋来。
    “你这臭小子，刚一见面就给别人取外号，就不怕把人家惹得不开心了？”刚刚结束了野外考察，从甘南返回博雅轩的颜胥将身上的背包一放，使劲用手点了点儿子的脑门。
    “没，没关系，额觉得钱袋儿这个名儿还挺好听的。”钱袋儿憨厚地冲着颜欢咧嘴一笑。
    “听见没？这小兄弟没意见！刚一回来就说我。”颜欢冲着父亲翻了个白眼，拉着钱袋儿便朝后院里跑去：
    “今后咱俩就做兄弟啦，来拜个把子。”
    “拜把子是啥意思吗？”
    “就是咱们跪下来磕三个响头，以后就是彼此的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颜欢说着便将钱袋儿按到了地上。
    “可是，在额们那儿这样可都是拜堂成亲哩。”钱袋儿跪在地上问道，却又不敢随便乱动，屁股撅得高高的。
    “拜堂成亲？咱们这儿早就不流行这个啦。入乡随俗，你听我的准没错！”颜欢却摆了摆手，也在钱袋儿的身旁跪了下来。
    “哇--今天晚饭有鸡腿吃！”颜欢望着桌上摆放着的并不算丰盛的菜肴，使劲吞了一口口水。
    “只有半只鸡，鸡腿儿给钱岱吃，你吃鸡翅膀就行了。他前两天感冒刚刚好，得补补身子。”颜胥说着，毫不偏心地将鸡腿夹到了钱袋儿的碗里。
    “啊--老头子你就买了半只鸡啊。”颜欢只得接过了父亲递来的那只鸡翅，三下五除二就啃了个精光。谁知钱袋儿扒拉了两口饭，却忽然嚷嚷了起来：
    “哎哟，额，额肚子疼。老东家，这饭额留着明天再吃吧。额，额去放到冰箱里，少东家你可不许偷吃。”
    “嘁，瞧你那小气劲儿，就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过两天老头子就会再买的，谁稀罕呢。”颜欢从盘子里弄了点鸡汤浇在白米饭饭上，将饭吃了个精光，随后又去盛了一碗。
    “你们两个小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能吃，家里的钱都快不够买米了，这是这个月吃的最后一次鸡了。”颜胥教训起儿子来：“你就不能像钱岱一样多忍让一下吗？”
    “笨蛋老头子。你以为钱袋儿是傻小子呢？他感冒都已经好了三个月了，我不跟他争一下，他会认为你又在搞特殊对待，反而心里会不舒服的。”颜欢又迅速吃完了一碗饭，偷偷溜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嘿，这家伙不知道躲哪里去啃鸡腿去了。”
    翌日，颜欢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下午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去校外买炸鸡柳和薯条去了，他却掏出了头一天就准备好的用塑料袋包起的烧饼充饥。没想到一不小心，却又从书包里带出了一只圆滚滚的东西。
    那东西并不是颜欢头一天晚上放在包里的，只见它咕噜一声滚落在地，竟是头一天晚上吃剩的那只鸡腿。
    “笨蛋，自己还是没吃，却放到我包里来了。”颜欢无比心痛地急忙将鸡腿从地上捡了起来。可鸡腿上已经沾了不少灰尘，吹都吹不掉。
    “颜欢，你破天荒带了只鸡腿来吃啊？刚才是不是掉地上了？这么脏还能吃么？”边上路过了两个吃炸鸡柳吃得满嘴油光的同学，略带着嘲讽地冲颜欢笑了起来。
    “怎么不能吃了？这可是我兄弟给我准备的，香着呢！”颜欢瞪了那两名同学一眼，紧接着将鸡腿放进口中大嚼特嚼了起来，脸上却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钱袋儿，你说人死了之后究竟会去哪里？还会不会有自己的想法？我这几天在老头子那里翻出来一本书，但是却没有找到答案。”颜欢躺在自家的房顶上，双臂枕在脑袋下，望着天空的星星道。
    “少东家你看的都是啥书嘛，咋会突然说起这个哩？”同样也躺在他旁边陪着他的钱袋儿翻身坐了起来，奇怪地问道。
    “是古埃及的《亡灵书》。哎呀，说了你也不知道，解释起来也费劲。咱们等会再说这个，你先告诉我啊，如果有一天你挂了，但是灵魂却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额，额最想做的事情奏是回额老家去看看。”
    “老家，甘南吗？”
    “是啊。额现在已经不知道老家究竟在哪，那座草房子究竟还在不在了。但是额奏是想回去告诉去世的爹和娘，这些年来额过的很好，你和老东家已经是额的亲人哩。”钱袋儿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你花上两年的时间和你一起仔细找找，没准就真的能找到呢。”
    “真的？”钱袋儿的眼中忽然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咧嘴露出了他那满口雪白整齐的牙。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这前提是我们能赚到足够多的钱，不然连去那里的车票都买不起。”颜欢也在屋顶上坐了起来：“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拉钩。”
    想到这里，颜欢忽然怔了一下。随后他缓缓将怀中钱袋儿的尸体放下，从对方的脖子上解下了那只长命锁，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钱袋儿，这把锁我拿走了，我会努力活下去，找到你的家乡，并将这把锁带回去安葬。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多年前彼此间许下的这个承诺，让颜欢重新拥有了新的力量。他一边说一边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开始振奋精神，自言自语地规划起了接下来的对策：
    “首先，我得先令自己的时空恢复原来的模样。但是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