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存在的男友龙唯一景炎》第216章 恍惚

    “你朋友来了。”秋离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会来家里找龙唯一的，除了陆媛就是苗暄和肖潇，按频率来算，后者的可能性要高很多。
    龙唯一歪头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把身上“武装”去掉，一抬头，发现两位好友已经被秋离带过来了。
    “你作业写完了？”苗暄看清楚龙唯一在做什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为她们带路的秋离。
    秋离手上抱着琴盒，隔着栅栏，苗暄和肖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小心翼翼把琴弓松开，又把两样东西都装进盒子里，擦去附在上面的水珠，才去给她们开门的。
    一点待客之道都无。
    而他竟然还让龙唯一这个女生来干一般都是男生干的活。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怪怪的。
    龙唯一怔愣一下，“没，才写了一点。我最近很忙。”她坦然解释道。
    真的很忙，所以说起来也不会心虚，至少这样告诉苗暄的时候，她心中并没有负罪感。
    “在忙什么？”肖潇弯腰在帆布工具袋里拣出一张砂纸，那上面还有刚从栅栏上擦下来的锈迹，“这个也算在内吗？”她举起来问龙唯一。
    “嗯……差不多。”龙唯一沉吟片刻这么回道。她拍拍手，把袋子提进后面的工具间，出来后对两人说：“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点心？”
    肖潇惊讶地等大双眼，“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做点心了？”
    苗暄皱着眉头，暗中观察龙唯一的举止与表情。
    而龙唯一只是笑笑，“嗯。”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苗暄拉起龙唯一的手，发现他的手冷冰冰的，顺手用自己热烘烘的手搓了两下。“这么冷！”
    肖潇被她这么一说，也注意到龙唯一的反常。
    “你……有些反常。”肖潇咬着嘴唇，怎么都说不出龙唯一到底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太一样了。
    龙唯一讶然，“有吗？我觉得，最近过得特别平和。”她露出个快要化了似的笑容，“先进去坐。”
    家里的窗帘是龙唯一自己独立装上的，没有请窗帘店的人来帮忙，窗帘晒好后留下的折痕还在，看上去反倒比洗之前还脏一点。
    看到苗暄打量窗帘，龙唯一眼中闪过一点光，像是焦土中突然绽放的新芽，“是我一个人清洗之后，又一个人挂上的，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嘴上如此说着，苗暄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欣喜，反而更加担忧起来，“怎么想起来打扫卫生了？”
    肖潇没有察觉不对，仔细打量了一下，还过去用手拉了拉，问龙唯一：“是不是……皱巴巴的？”
    苗暄想去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龙唯一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像是经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神情恍惚地望向肖潇，“啊？是……是吗？我还以为自己做得……挺好的……”
    龙唯一说话都变得很轻，似乎是怕说错了什么，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很轻了，肖潇差点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挺好，毕竟是你一个人做的。”苗暄赶在肖潇再说出什么可能刺激到龙唯一的话之前回答，“你也是第一次自己做这些吧？”
    这句话让龙唯一濒临崩溃的神经得到缓和，她的脸上重新出现血色。“对，我……我第一次自己做这些，虽然累了点，但是做完很有成就感。”
    苗暄差不多确定，龙唯一的精神状态是出问题了。
    她戒备地打量了秋离一眼，若无其事地推着龙唯一说：“我们先去你卧室？GirlTime，男士避嫌！”
    秋离并没有做出一定不会进去的承诺，只转身去二楼放琴盒了。
    肖潇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苗暄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可是联想到龙唯一古怪的举止，她管住嘴，没有问出来，而是跟着一起进去了。
    “怎么了？”门一关，肖潇急急忙忙问苗暄，“是不是那个拉小提琴的表哥有问题？”
    “嗯？”龙唯一迟缓地歪了歪头，仿佛肖潇的提问让她很费解。“你在说什么啊！”
    苗暄问龙唯一：“你最近除了这个表哥，还跟其他人接触过吗？”
    龙唯一点头，“我每天还会出门买东西，算是跟人接触吗？”
    苗暄咬着下唇，十分为难的样子。
    大概是气氛太过凝重，平时快言快语的肖潇也按捺住性子，没有催促，老老实实等着她开口。
    良久，她似乎仍旧没想通其中关窍，只好问龙唯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龙唯一突然意志消沉，缺乏认同感，她思来想去，都想不出龙唯一会变成这样的理由。
    由于长时间不愿思考，龙唯一的大脑多少有些退化，想事情都比平时慢了许多。“没有。”
    她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让苗暄更加心疼。
    明明眼睛下有不知沉积了多久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十分消沉了，却偏偏还装作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刚才在外面见到她的时候，自己竟真的以为她仍和往常一样，生活充满激情，还有闲心去给栅栏刷漆！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苗暄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上次见你的时候，有六十多公斤了吧？”
    龙唯一听了慌忙低头看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小肚子露出来了。
    而她不知道，自己的两颊都凹下去了，更别提肚子了，早已经平得不能再平。
    苗暄这么一说，肖潇才发现，龙唯一竟然已经如此消瘦了，曾经和身的外套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落落的，走路都在晃。
    “你最近瘦了哎……怎么减下来的？管住嘴、迈开腿？”肖潇伸手去摸龙唯一的脸，“皮肤都变白了！”
    被人夸奖的时候，龙唯一的眼睛又闪出惊人的神采，苗暄这才从她脸上看出自己熟识的那个龙唯一，心中说不出是心酸更多，还是激动更多。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龙唯一开心过后叹了口气，“每天都睡不好，吃东西也吃不下什么，写作业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的确是出问题了，苗暄心里默默想着。
    “只是写作业的时候不能专注？”苗暄翻开她摊在课桌上的一本作业，那上面字体都不稳定了，一会儿是工工整整的，一会儿又像是要睡着前随手戳的，答题也前言不搭后调的。
    龙唯一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因为只有写作业的时候，她才会明确意识到，自己刚才又跑神了，提着笔半天都没写一个字。
    苗暄把作业合起来放回原位，柔声道：“那我们今天先不说作业的事，我们谈谈心怎么样？”
    “谈心？”可能是因为跟人说了话的缘故，龙唯一的反应速度渐渐快了不少，比刚开始迟缓的样子好多了。“好啊，谈什么？”
    肖潇挨着她坐在床上，突然问龙唯一：“唯一，你现在给我的感觉……特别像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全职妈妈。”
    龙唯一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会……会吗？怎么会？全职妈妈，哈哈……怎么可能……”
    她笑得有些僵硬，心中已经有些信了，其实说全职妈妈已经算好听了，说难听点就是没有方向和目标，每天漫无目的的消沉。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飘向地面，不再敢与两人对视。
    “你这样不行啊龙唯一！”苗暄发现了，龙唯一竟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夸了她，她就喜形于色，稍微说一句不算批评的话，她就敏感地缩起来。
    她的语气严厉几分，抓住龙唯一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自己，而不是东张西望看些什么都没有的方向，“你是个成年人，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别人的看法并没有那么重要。”难道是那个一直拉小提琴的无礼男人？是不是他总打击龙唯一，才让龙唯一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龙唯一感到莫明其妙，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是不是觉得她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还是说，她做了什么让苗暄不喜欢的事？“对不起。”她向苗暄道歉，眼神飘向苗暄身后的椅子，椅子上有钉子圆圆黑黑的印痕。
    苗暄心中腾起无名怒火，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大声问完松开了龙唯一。
    龙唯一被吓得瑟缩了一下，怔怔地盯着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你只用听从自己的心，一切在你心中都有答案不是吗！”苗暄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踱步，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狮子，来来回回转圈，停不下来，“你也有自己的思想，为什么要靠别人对你的判断给自己定位？”
    “如果她心里的答案是错的呢？”卧室的门开了，秋离抱着手臂站在外面，刚才是他用脚轻轻踢开了没有锁的卧室门。
    龙唯一用疑惑的眼神望向秋离，“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是不是……我……脑子退化了？”为了缓解气氛，她说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心中却升起无限恐慌——真的是她太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