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寒曦》第194章 异国风雨，曙光寒曦（二）

    一声“王道”唤醒了那天的记忆，在那个悲伤别离的夜晚，冰冷的风，朦胧的月，同样孤独的少年少女在那天告别，虽然当时她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但在相见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王道心里忽然涌起了温馨的感觉：“我很好。一年多了吗？事情好像就是昨天一样，巴黎，丁香咖啡馆，没错吧？”
    “啊，你都记得啊！”寒曦柳眉一挑，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笑意：“你一直没来问我，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是嘛。”王道笑笑没有多说话，他也不敢多说，面对那双蓝如湖泊的眼睛他不由得有些害怕，怕被寒曦看穿自己的心事。
    “对了，那你这次来巴黎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专门就来问我那个问题吧？”
    “嗯.....”王道一时语塞，目光有些躲闪，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寒曦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帮王道解了围。
    “喂，你们.......不会认识吧？”洛黛尔转头看着两人，微微张开了小嘴，就好像在说：别开玩笑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朋友？”王道似乎没有听到，他这时候也不疼了，便拿开了捂着下巴的手，看了洛黛尔一眼，转头看向寒曦用中文道。
    “是啊。”寒曦指了指洛黛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这是我的手帕交，在巴黎从小玩到大的。”
    “嘿！嘿！真是的，你们两个家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洛黛尔见自己被晾在一边连忙插话，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王道把手从下巴上拿了下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指着王道连话都说不全“你你你你你，你的脸.......”
    可惜洛黛尔还没来得及说完，寒曦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满脸笑意地看着王道说“她说你只要请我们吃顿饭她就既往不咎了。”
    “诶？这样？”王道疑惑地看了洛黛尔一眼，他觉得洛黛尔似乎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他讲，无奈洛黛尔一个劲的对王道这个外国人说英语，而且发音还不标准，这就导致王道像是听鸟语一样。
    “是啊，现在要中午了吧，我还没吃午饭呢。”她说着就自顾自的抓着洛黛尔的小手向前走去“我正好知道一个好地方，离这儿不远，走吧。”
    王道挠了挠头，总觉得寒曦今天有点反常啊，可他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得赶紧跟上。
    只不过一路上的行人都对他报以诧异的目光，让王道这一路上满身不自在，虽然他很奇怪大家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但总不能跑到人家面前问，所以这一路他只能低头快走，祈求赶紧到寒曦说的那地方。
    跟着寒曦和洛黛尔，一行人来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咖啡馆面前。王道抬头打量，这家咖啡馆似乎有些年头了，从外面看去里面的装潢似乎还在十八世纪，实木咖啡桌而且在店门口还有一个铜牌，虽然不懂上面写着什么，但古老而不失文艺的气息铺面而来。
    抬头一看招牌，上面用着法语的漂亮花体字写着：LeProcoPe
    “这里是丁香咖啡馆？”王道问。
    “不。”寒曦轻轻摇头道“这个咖啡馆的名字是普洛可甫，是巴黎第一家开张的咖啡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家咖啡馆。”
    说着寒曦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就好像在质问他说“你连这么有名气的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丁香咖啡馆？你根本不是来找我的吧？”
    王道看着她那看人的眼神就头大，记得在学校里也是这样，每每他犯错时寒曦不用责问，只要用着这种眼神瞄他一眼，王道立马就会低头承认错误然后连夜赶制一封八百字的检查报告。
    看了眼寒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王道又挠了挠头，自从继承影网领袖的位置以来，他很少再有这么窘迫的感觉了，大家都是战战兢兢的跟他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他生气，面对他时就像面对古代的君王。
    一开始他还觉得蛮有趣的，后来就开始厌烦了，大家都是一个样子，每天重复的也不过是那几句话。而现在他又再次听到那熟悉又令人头疼的话啦，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学院的日子，真是........
    他轻笑着，缓缓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一进门，王道便被左手边的一个玻璃展柜所吸引，展柜中摆放的是一顶帽子。
    寒曦轻笑着解释说“这可是拿破仑一世的帽子哦，就是征服欧洲的那个拿破仑。”
    “啊？”王道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发现展柜下用着英法双语介绍这顶帽子，王道看了一眼，大意就是说。
    当年拿破仑还是个少校的时候，偶尔来这里喝咖啡，有一次因无力支付费用，就将头上的帽子典当给了店主。
    他笑了下，没想到这个咖啡馆还有这个来头，拿破仑都在这赊过账。
    “这个不是真品吧？”王道问
    “当然不是，现在的话......真品放在店主家族的保险柜里啦。”
    “哦，这样啊。”他正要把头转过去，却无意瞥见了自己在玻璃上映着的倒影。
    王道看着玻璃展柜中的倒影被吓了一跳，他伸手往下巴上一摸，手上就带着些淡淡的红印，他转头看了看脸红得直冒白气的洛黛尔这才意识到，刚才洛黛尔貌似是把嘴唇撞到他下巴上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洛黛尔这个年纪会开始涂口红，但寒曦知情不报的罪名是坐定了，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寒曦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地朝里面走去，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念叨着什么，就好像在说.......便宜他了？
    喂喂，明明就是他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吧？王道用力擦了擦脸，看了眼倒影中的自己脸上已经干净了，才转头对尴尬的朝洛黛尔笑笑，似乎想借此表达自己的歉意，不过洛黛尔反而被他这“不怀好意”的笑容给吓得花容失色，赶忙逃走。
    搞得王道顿时开始怀疑起人生了，自己的笑......就那么难看么？说好的法国姑娘开放来着呢？
    但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因为两个女孩子已经事先走了进去，他开始四处打量起这家咖啡馆，其实要不是寒曦事先说明，他还真不愿相信这里是用来喝咖啡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着实不凡，就好像步入了古典主义的油画中，过道的周围都悬挂着油画，和玻璃展柜，据服务员说这条过道是店主家族的博物馆，陈列着咖啡馆的发展历史和家族的一些宝贝，来往的客人总是要先参观一下才进去喝咖啡的。
    他这才知道这间小小的咖啡馆是如此的不凡：伏尔泰在巴黎写作的时候，每天都来；;拿破仑仍是一名年轻军官时，曾在这里因没钱买单而留下军帽做抵押品；还有18世纪欧洲启蒙运动思想家卢梭、世界第一部百科全书的作者狄德罗，他们在这里写下了影响欧美革命和社会发展进程的著作。
    法国大革命三巨头罗伯斯皮尔、丹东和马拉也曾在此同其他革命者畅谈变革社会的理想，这一个个光辉灿烂的名字雕刻在普洛可甫咖啡馆的铜牌上，摸上去依然如同星辰，他闭上了双眼，只觉得那影响整个世界的法国大革命如同热血组成的风暴，横跨了几个世纪扑面而来。
    “怎么？觉得很新鲜？”寒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王道本不想理她，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那朋友人呢？”
    “哦，不知怎么回事脸红得很生病似得，说去厕所洗脸了。”寒曦斜了他一眼“怎么？你还关心她啦？”
    王道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像在问：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你害得？
    他这一瞪可不简单，要知道他成为领袖后，一直跟着的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打交道，再加上他因为被人恭敬惯了，眉眼中也渐渐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甚至有些影网的老人都说“主人已经有了老主人当年五分的样子啦，眼中好像含着刀光。”
    寒曦轻挑了下眉，然后盯着王道看了半天，才移开眼，轻轻说“王道，你变了好多”
    “是啊，变了好多。”他摸着自己的脸，嘴边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寒曦见他脸色不好也没多问，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巴黎的左岸，只有这家咖啡馆是我最喜欢的哦，我第一次是和爸爸一起来着的，他告诉我这里可是名人的聚集地，像伏尔泰、卢梭、狄德罗，以及大革命三雄罗伯斯庇尔、丹东和马拉.......”寒曦领着他往里走如数家珍道“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
    “这我知道的，牌子上有写。”
    “不对！”寒曦转过头大声否定他“你只知道当年伏尔泰的几部著作、狄德罗的世界首部百科全书等都曾在这里撰写，那后来呢？”
    “你要知道这里不仅仅只是政治家们谈论政治的地方，这里又是一流作家、演员、绅士淑女们聚会漫谈的社交场所，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文学家雨果、巴尔扎克、乔治·桑、左拉”她说着随手拿起了一本摆放在角落架子上的杂志说“后来还以这咖啡馆的名字创立了文学刊物《普洛可甫》。”
    王道点点头，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客厅，他一眼望过去店里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有着大小不一的牌子，上面写这某某名人曾在坐在这里，而寒曦选的那个位置则有些特别，那个位置和拿破仑的位置相临，桌上摆着一束丁香花，并没有挂名人的牌子。
    他本想要问，但看见洛黛尔已经坐在了那，她的嘴唇不再像初见那样红润，大概是把唇上的口红洗掉了。王道也没好意思，只是默默的在那张桌子坐下，翻开了菜单，他已经做好了被痛宰一顿的准备。
    可等他翻开菜单后却吃了一惊，在他进来的时候听寒曦介绍，本以为这地方贵的要死却不想这边的价格居然还算是公道，一杯咖啡或者茶大约要5欧，跟长安那边星巴克的价格差不多，甚至还要便宜点。
    寒曦看样子也是这里的熟客了，一直在走道边自顾自擦展柜的老板居然屈尊亲自充当起了服务员跑过来问他们要些什么，或许是看在刚才戏耍王道的份上，寒曦也没点多（其实是怕他钱不够，到时候一起被留下来刷盘子。）
    三人都要了杯红茶，至于吃的寒曦只点一份10欧的提拉米苏，茶和甜点很快端了上来，而且寒曦点的提拉米苏也真够大的，他们三个人吃都没吃完。
    不过王道的注意力完全不再吃的上，他一个劲的看那精致的餐具心里吐槽，东西做的倒是不咋地，盘子倒是挺好看的，法国佬也真是的，搞这么多玩意也不再吃得上下点功夫，竟整些没用的。
    不过这些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然怕是他连话都没说完，寒曦手里的餐刀就飞过来了。
    洛黛尔一直都没说话，她喝完茶后，匆匆就朝寒曦告别离开了咖啡馆，像是有什么急事似得。
    王道奇怪的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问“她有急事？”
    “嗯。”寒曦点点头说“她们学校毕业典礼，要表演话剧来着，她是女主角。”
    “哦。”王道一开始没在意，可仔细一想顿时是面红耳赤，他说是怎么回事呢，明明那个女孩看上去年纪和他们相仿却要涂口红，原来是话剧表演啊。
    诶？等等！他颇为奇怪的看了寒曦一眼问“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早化妆？而且表演话剧的时候是要换衣服的吧？为什么要穿新裙子，下雨天容易弄脏啊。”
    “话剧的那个男主角.....”她摇晃着杯子里那散发的光芒的液体缓缓道“是她暗恋了三年的男生。”
    王道顿时愣住了，憋了半天，才从胸中吐出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是嘛。”
    他忽然觉得一股莫大的愧疚在心中升起，那个女孩她犹犹豫豫了三年才决心在毕业的最后一刻穿上崭新的裙子，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向喜欢的男生表白，可就是因为自己，弄脏了她的新裙子，又害得她洗掉了脸上的妆.......
    三年才鼓起的勇气，因为他的过错，付之东流.......他看着茶杯中的自己愣愣出神
    “话说.....王道。”寒曦忽然叫他。
    “啊！”他被寒曦吓了一条，不由得大声了起来，周围的客人同时转头看向了他。
    寒曦似乎和店里的客人大多认识，她朝着那些客人报以歉意的笑容，那些客人点点头就继续交谈或是喝茶了。
    她转头看了王道一眼轻叹道“你还是那么喜欢发呆。”
    “是嘛。”王道没有多表示，只是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怀念，记得在学院的时候，自己每天晚上和大家聚在餐桌旁做功课的时候，总是会用嘴咬着笔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时少不了要被寒曦取笑。
    真好啊，他变了这么多，至少还有一样毛病是没有变的，取笑他毛病的人也还在，真是太好了。
    “对了，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看她的话剧表演？”这时，寒曦忽然笑着说。
    “她？”王道不解。
    “就是洛黛尔，被你撞倒的那个。”
    “噢。”王道下意识地点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哈？”
    什么玩意？话剧表演？他.....和寒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