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寒曦》第154章 何去何从

    校长依在门口斜着眼看向窗外，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其实有些漫不经心，不过那也的确是绝好的风景，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落日的余晖正好落在山脚下，将整个学院都染成金黄色，这曾是他最爱看的景色。
    每到放学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办公室里，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俯瞰着学生们在校园中奔跑，看着学生一天天茁壮成长，总觉得自己的心也再次变得年轻起来。
    然而今天他可没那么好的兴致了。
    “他答应了？”校长问道。
    希诺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烟。
    “看来是没答应”校长话里似乎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没说话，直接逃走了”希诺将烟掐灭，叹气道。
    “逃走了？”校长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你瞧瞧，你瞧瞧，你那狗屁影网领袖有谁稀罕。”
    “有谁稀罕？”希诺看了校长一眼，然后揶揄道“你信不信待会儿你得去求着我徒弟当那个领袖”
    “求着？”校长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去求我的学生去接替你的位置？当一个屠夫？”
    “是，我承认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不得不去杀人，但是雷昂，你应该不是笨蛋吧？你其实一直明白，只有让王道来接替我的位置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是知道的！”
    “希诺，你不是疯了吧，我怎么会帮你去劝……”
    “你会的”他无比笃定道。
    校长似乎是被他那斩钉截铁的话语给吓了一跳，愣在那里好长时间都没说话，终于他回过神来道“你脑子进水啦，说什么胡话”
    “我脑袋很清楚”希诺站了起来，他走到校长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别骗自己了，没错，我是杀了很多人，甚至有的时候为了维持影网的威严，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杀，但你明白，你一直明白，如果没有我，影网群龙无首，整个暗网都会乱成一团，很多人都会在混乱中死去，所以在十年前你只在我脸上划了一刀，而没有把刀插到这里。”希诺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校长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只是背在身后的手不禁紧了紧。
    “你要知道，我已经十年没出现人们的视线里了，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他们以为我可能死了，想要接替我的位置。”希诺笑笑说“但这些我都不在乎，随他们怎么想，怎么蠢蠢欲动，可只要我一天没死，他们就还得老老实实得，谁敢动，我只要一句话他就得被扔进海里喂鱼”
    而我现在真的快要死了，至于还能活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几个月？我不知道，不过我是活不久的，说不定我等会儿一口血涌上来就得死在这”希诺一直冷笑“然后呢？他们能得到什么？制裁者的效忠？影子地狱所有人的认同？还是超级人工智能的使用权？”
    “不，他们什么也别想得到，没有我，谁也指挥不动制裁者，而影子地狱的人除了我，他们谁不服，至于超级人工智能……”希诺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宁愿炸掉也不给他们”
    “我的老朋友啊，你想想看，如果我死了，然后新继位的领袖没了这三样东西，他的下场……或是说整个暗网会是怎么样的呢？”
    校长的身子微微一颤，他作为希诺过去的朋友，当然知道这三样东西才是影网作为暗网之首的根本，如果没了这三样，那影网就不复存在，暗网群龙无首自然会乱作一团，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乱。
    要知道，暗网里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有的贩卖毒品，有的贩卖枪支，甚至还有的贩卖人口！造假证、假钱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想想吧，就是历史上的某些地区一旦失去了法律管制，那些普通民众就会暴乱，而这些家伙呢？他们可都是些没有道德底线的亡命徒！
    平时有影网在上面压着，他们还会讲些规矩，而某一天当他们发现束缚自己的枷锁不复存在了.....校长简直不敢想下面会发生什么了。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耳朵没聋，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希诺癫狂一笑“可那又怎样呢？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希诺，你这是在逼我？”
    “你可以这样认为”希诺理了理衣领重新坐了下来“但无疑，这是最为正确的决定，你很清楚让那个孩子来接替我的位置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是你的学生”
    校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其实你根本不再乎谁来接替你的位置吧？无论他也好，那些人也罢。”
    “你说得没错，我是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影网，我的的朋友，你要知道现在技术发展有多迅速，影网就算在黑客技术上遥遥领先世界，可又能领先多少年？五年或是十年？不，或许更短，只要两三年”
    “两三年后，当世界各国的黑客技术与影网持平，影网拿什么去庇护暗网？”希诺说着又点着了烟含在了嘴里，其实他话只说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只有拥有高超黑客技术的人，才能得到影子地狱大家的认可。
    “那不是正好？让警察把那帮在网上卖毒品卖军火的家伙抓光不是更好？世界少了你们这帮人不是清净了很多？”校长满脸痛快道“我以前可是开保安公司的，每天都要和你们这帮人打交道，当然，是用枪打”
    希诺没有和校长斗嘴，而是平静地说道“雷昂，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很多道理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该明白，一个有序的暗网总比一团混乱的非法商贩要好得多”“所以你就一定要让他来接替你的位置？真是见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个学院，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你让我怎么开口去说？王道啊，实在对不起啊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为了拯救世界，所以请你牺牲小我，忘了那个普拉多科家的小丫头，跟着你师父去继承影网的领袖吧？”
    “妈的，这事情按中国人的话来讲，是会损阴德的，死了到阎王那都没好脸色看。”校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希诺。
    “原来他真有喜欢的人了。”希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差不多吧，听说半个月前两人还偷偷出去约会了，他们以为没人发现，其实在女生们嘴里都传了不知多少遍了。”校长看了他一眼叹气道“真的非他不可么？”
    “非他不可！他是个勤奋的孩子，能教他的我都教给他了，能学会的他也都学会了，可以说他就是另外一个我。说不定以后他就能研究出完整的中文代码，让影网的地位更加稳固，况且他是你的学生，你了解他是什么人，尽管处在那个位置会有很多的无奈，但他至少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纷争和杀戮。”
    “你这算是逼我么？”校长唯有苦笑，他忽得发现自己没有理由来拒绝希诺了
    “还不明白么？我这不是逼你，仅仅向你说明一个客观事实而已，就算你执意不去劝我也没办法，毕竟选择权在你，不在我，但你要清楚，如果他不跟我走的话，我死后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继承我的位置，就算我心肝情愿的把制裁者和人工智能交给那个后来上位的人，那人又能维持现状多久？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有我这么出色，你就这么甘心让我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一个你毫不认识的人？”
    “那是你们影网的事，我当然不……”
    “你当然在意，雷昂，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王道是你的学生，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所以在你心里你是更希望他来接替我的位置的对不对？因为你觉得他比我善良，比我更加有人情味，由他来当影网的领袖会让你心里觉得好受些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
    “没别得意思，我只是把你内心所想的说出来了，仅此而已”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时光，校长下意识地转过头不与他对视。
    “而且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劝他跟我走，不仅是为了我，为了影网，也为了你，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自己？”校长冷笑着摇头“是，我承认我心里其实是希望他能跟你回去继承你的位置的，因为他至少比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要强，但我绝不会去劝他跟你走，那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什么为了他好，要是他能感觉得到你是为了他好，那他刚才怎么不答应你”
    “雷昂，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希诺扫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怎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一副直来直去的性格，真让人失望。”
    “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跟我走，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危险？你想干嘛！”校长紧张得顿时站了起来
    “别这副样子对着我，我可没有丧心病狂到用死亡来威胁自己的徒弟来接这个位置，好歹他给我做了三年的早饭，更何况我这样做岂不是显得这个位置太不值钱了嘛。”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看了校长一会儿，用着意味深长的话说“很简单啊，树大招风，不明白么”
    “不可能！他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他那种默默无闻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关注。”
    “不可能么？”希诺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我的老朋友，你还不明白吗？你根本不清楚他的价值有多大，听说在伦敦的时候他只用了一台手提电脑，就在一个小时内瘫痪了伦敦市所有电子系统，这样的人，谁不想要，谁不会关注，你以为没有影网的庇护，他能那么容易离开伦敦？别开玩笑了”
    “影网的庇护？你是说……”
    “是，我早就把消息散发出去了，那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日后他就是影网的领袖了，他的主意，谁也不许打”
    校长噗得一下坐了下来，原来如此，希诺底牌居然是这个，这样以来王道就是想不去也不行了，他指着希诺破口大骂道“希诺！你好狠的心，居然连自己的学生都算计”
    “我这是为了他好，更何况……”希诺低头沉吟，目光一阵黯淡“从我选择他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就早已不属于他自己了”
    “早已.....不属于他自己了么？”校长无力地坐下喃喃自语道。
    “总之，去劝劝他吧，让他心情好些，三天之后我会来接他的，让他提前收拾一下，别手忙脚乱的”希诺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也不理还坐在那发呆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