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我愿意生,我真的愿意生。”
贯穿的疼痛比癌症发作让人难受一万倍,只一下便击溃宁悠然所有的意志,“冷时遇,我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伤害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
疼得浑身湿透,她没流一滴眼泪;孤零零的去求医,她没流一滴眼泪;药物作用生不如死,她没流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啪啪的往下掉。
她为他豁出性命,他却不肯相信她一次。
“贱人,像你这样肮脏的身体,根本不配孕育我的孩子。”冷时遇握着她的腰肢,狠狠的用力,“你是脏的,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脏的。”
污言碎语,不堪入耳。
宁悠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株飘零的浮萍,无处依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心里话。”许是绝望太过浓烈,宁悠然忽然暴怒的嘶吼起来,“当年你离家出走,不就是因为你妈妈偏心吗?你说过,无论你将来有多少孩子,你都会一视同仁善待他们每一个,你都忘了吗?”
就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冷时遇一愣,动作也随即一停,“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一夜,他和家人置气,离家出走。那么大的雪,他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走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撑不住冻得晕了过去。
他发着高烧,脸颊苍白的呢喃着:妈妈,你太偏心了。你是个坏妈妈,我将来一定会做个好爸爸……
她想,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阴冷的冬天。
可那却是她人生中,最温暖的冬天,因为有他的出现……
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盖上,看着他在温暖的气息里舒展开眉头,甚至嘴角还浮现出一点点笑意。那一刹那,犹如冰封的山岚瞬间解冻,在她心里开出繁花的季节。
她想要拖他进屋,奈何力气不够,连半分也移动不了。她折回去找佣人帮忙,正好遇到袁莎莎和宁子珊往外走。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冷时遇,冷氏集团的小太子。可袁莎莎认得。
如果她当时再慢一点,她就能看到那对母女脸上的算计和奸猾,看到她们应为有大腿可报而容光焕发。可她慢不下来,屋外太冷,让他在外面多冷一分钟,她都心疼。
后来,宁子珊变成了冷时遇的救命恩人,做了冷时遇捧在掌心的公主。
那件她钟爱的羽绒服,自然也变成了宁子珊的所有物。
怕被人认出来,等到身份确定,宁子珊便将那件羽绒服毁尸灭迹。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就应该守在他身边,直到他醒来。
或者,她应该假装没看见,等着宁子珊母女去做这个彻彻底底的好人。那样,也许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了。
“冷时遇,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明明先遇到你的人,是我啊……”
疼痛、疲惫、后悔、绝望……
无数负面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宁悠然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也许,就这样死了,也好……
她的身子忽然一软,瘫在地上犹如一具没有任何生气的软布娃娃,冷时遇的心一下子乱了几拍。
话还没说完,他不能让她死。
他胡乱的把衣服给她套上,抱着她就往医院赶。她怀着身孕,身体却没有多少重量,轻得不像个活人。
他记得她以前有点婴儿肥,她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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