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挖个坑让你跳
顾言熙震惊的看着情绪亢奋的哑师父,不敢相信会从这个年迈的老者口中听到这样刺心但却感同身受的话。
看来,在过去的岁月里,眼前的这位兵器铸造大师一定是经历许多,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伤痕累累,不会在她面前说出这么让人心痛的话。
顾言熙脸上明媚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来到哑师父的身边,搬来一张圆凳坐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眼神朝着一边的果树看过去,看着枝丫上抽出来的新绿,许久之后,才慢慢说着:“原来在这个世上,不止是我一个人满怀着满腹的伤痛,还有其他人跟我一样,被世人所伤,但却又不甘向命运低头,只能选择隐姓埋名、悄无声息的过日子。”
哑师父的眼睛陡然一睁,表情略带诧异的朝着顾言熙看过去,在对上她那双透亮的眼睛后,他就像是被毒蜂蛰了一样,赶紧将眼神收回来,苍老的声音里依然带着距离,“小丫头,你认为你说出这种话,老夫就会心软,就会答应你为你朋友制造长鞭吗?老夫告诉你,今天你就算是将天都说出花样来,我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其实老夫现在也想开了,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不是长久之计,反正老夫的这条命很快就要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所以就算你将老夫的真实身份广而告之,老夫也不怕。活了这么多年,又过了这么久的清闲日子,老夫这一生也算是够本了,就算是现在将性命给丢了,也算是没什么遗憾。”
听到哑师父这么说,顾言熙并不着急回答着什么,而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像是要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看到那刻在他灵魂上的伤口。
珞梅听着哑师父说出这么灰心丧气的话,甚至到现在还在怀疑着她们,立刻就站出来,双手叉腰为顾言熙辩解道:“哑师父,我不管你以前是不是真的被人坑骗过,但是我家姑娘绝对不是那种人。姑娘既然说她会替你保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珞梅也在这个时候愤愤不平的站出来,道:“是啊,我家姑娘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主子,既然她向你许诺只要你帮忙做一条鞭子,那就只会让你做一条鞭子;姑娘才不是中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呢。”
说着,珞梅就将怀中的小箩筐往哑师父面前一送,道:“喏!这就是我家姑娘要我带来的,哑师父你要是不信,大可以亲自打开看看,就会知道我家姑娘是不是在欺骗你了。”
听着珞梅和小葵对顾言熙的维护之言,哑师父看向坐在身边的娉婷少女,虽然浑浊的眼睛里依然带着不信任,但明显语气要比先才好上太多:“老夫能看的出来,你是个宽厚的主子,不然不会受到这两个小丫鬟的如此维护和喜欢。只是,老夫在当年发下誓言,言明接下来的余生再也不会靠近熔炉一步,再也不会为他人铸造出任何一种兵器;如今誓言犹然在耳,老夫又怎么能违背?小丫头,你快回去吧,就算你在这里软磨硬泡,老夫说了不会达成你这个心愿就是不会。”
顾言熙才不相信哑师父会在当年许下过什么誓言,不然上辈子封亦辰最后使用的兵器又是从何得来?这分明就是这老头儿在找理由糊弄她,想要将她撵走罢了。
只是对顾言熙来讲,既然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大师,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就连珞梅和小葵知道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吕盈盈会给她送一条世上最好的鞭子,那么这个承诺就必须要兑现。
顾言熙轻轻地笑了两声,看着哑师父至今都没有对她放下警惕的眼睛,道:“我刚才听哑师父说你曾经遇到过卑鄙小人,那个小人对你许下诱惑,让你一步一步的钻进了他的陷阱里,在你想要逃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泥足深陷,挣脱困难了,是不是?”
顾言熙的话勾起了哑师父最不堪回首的回忆,只见他浑浊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那种恨不能将自己仇视的人活活撕碎的痛恨,就连坐在一边的顾言熙都能感受到。
“在这世上多的是小人,可是小人的脸上从来不会将‘小人’二字写的清清楚楚,他们会用虚伪的客套来接近你,甚至还会做出逢迎你、恭维你的事情来,等你巴心巴肝的将自己的真心掏到他面前的时候,就是自己坠入深渊的开始。”
哑师父苍老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双手也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老夫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小人丑陋的嘴脸,当年,如果不是老夫命大侥幸活了下来,恐怕这个时候就算姑娘你有通天的本事,找到的也只是老夫的枯骨罢了。”
珞梅和小葵双双呼吸一窒,诧异的看着彼此,没想到这哑师父过去竟然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差点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代了。
顾言熙听着哑师父的陈述,并未先出声安慰,而是反口问着:“哑师父你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各色各样的人,想必我的身份在你老人家面前应该也是能被你猜出个大概的。怎么样?左右眼下时光正好,你我都在闲着,不知道哑师父有没有兴趣静下心来,好好地猜一猜我到底是谁呢?”
哑师父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心中的警惕丝毫没有松懈下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半大丫头虽说是个弱柳扶风的,但是她的智慧和机警绝对是最让人不容小觑的。
他的一双手出卖了他的身份,让他苦心多年的隐藏在今日大白于天下,这些可都是拜这个丫头所赐;所以,面对这样一号人,想要不被她牵着鼻子走,唯一的办法就是事事提防着她,万万不能再在她的手中跌上一跤。
所以,面对顾言熙的提议,哑师父在思考了一下后,立刻否决掉:“老夫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面对哑师父堂而皇之的轰撵,顾言熙全然不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说:“哑师父你不要这么性情着急嘛,大不了我答应你,如果你猜到我是谁,我立刻带着身边的丫头离开你的小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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