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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顺就呵呵了,这事儿要么是找个门客,或者找个师爷学也行吧,还是头一回听说写圣旨该找个太监学的:“不过,这件事奴婢帮不了您,也不能帮,你该找个正儿八经的先生了。”
赵启顺敢让这位侯爷一家子跪在外头去吃黄土闻马粪,但他不敢在这件事上放任,这要是被贵妃娘娘知道了,那可是要扒了他的皮啊。
吴琪一听,又是摇头晃脑的一叠声的:“是极,是极。”
这找先生的事情便是定下了。
另一边,吴赵氏正在与吴友年私下里说这话。
吴友年先是埋怨吴赵氏刚在外头的时候也不帮他,让他想跟自家姐姐多说两句话都不成。吴赵氏心底闷着气,一听吴友年如此说,彻底火大了:“姐姐?姐姐?!你当人家是姐姐,人家可给了你一个眼神吗?”
“娘……我也知道姐姐看不起我,但左右我不还是她弟弟吗?”吴友年也不是真傻,“她是连个屁都没搭理我,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若求她,她便是不给我十分,那给我两三分也好啊。”
吴友年就是个无赖,他的脑子里没有脸面这个东西,只要是能得到好处,那便够了。
“还想着两三分?”吴赵氏先是心里一动,继而冷笑,“殊不知你爹正想着将我休弃了,让后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呢。”
“哦……”吴友年讷讷的应了一声,倒不是他觉得吴赵氏说的是气话,当不得真,而是他觉得……吴赵氏被休了就被休了呗,反正他还是吴琪的儿子,这点做不得假的。
吴赵氏看他这样子,顿时明白了,头一回儿心里有了中自作自受的凄苦:“你莫要以为他之休了我,还会认你这个儿子,你这些日子受罚,可有见他再来见你?”
“这!娘!爹不会将咱母子都不要了吧?”这回吴友年才惊了,大嚷大叫起来。
“要不然你以为今日我为何要与你私下说话?还不就是想让你与我想想办法吗?”吴赵氏唇边冷笑,这时候说“咱母子”了,这德行,可真是随了他爹!
“娘,爹这个……刚成了侯爷就抛弃妻子,他不要名声了吗?”想了半天,吴友年才送算是想出来了点东西。
“名声有何用?你若是你爹,现在会如何?”
吴友年被问下意识的想:我若是我爹,有钱又有权,那哪里会要一个人老珠黄的村妇?
“可是……可是我爹的年岁,不一定能有儿子了吧?娘,只要我还是我爹的儿子,那您往后的日子,一切好说啊。”
那意思是请吴赵氏去劝劝吴友年,老婆不要了没事,儿子也不能一块不要了。
吴赵氏看他:“你爹怕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小姐呢,人家过来了自然是更愿意有个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业。容不容得下你,到时候可就不是你爹说的算了。”
一听吴赵氏如此说,吴友年心里的那点侥幸消失了,因为这话是一点没错。高门大户的小姐嫁进来,可不就是为了侯夫人的名声来和继承侯府来的?若是在那之前就有了个继承的嫡子,哪个大户人家愿意?
吴友年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如今这就好比玉液琼浆摆在眼前,可他只是闻上了一闻,立刻就有人跑了过来说“这位爷,对不住,上错了”将琼浆端走,送上了一碗恶臭难当的泔水,然后跟他说“这才是你这等人该喝的”。
吴友年按着胸部,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烧得胸腹灼痛不止。
“不行,绝对不能让我爹这样干……”
“我的儿,你可想当侯爷吗?”
“想!”
“你可想三妻四妾,享尽人间繁华吗?”
“想!”
“那你……”吴赵氏凑到吴友年耳边,如此这般了一番。
吴友年先是惊惧,但细想了想,一咬牙,面上的惊惧便被贪婪和狠辣所代替。
今日吴琪可是身心俱畅,他已经与赵班班说好了,请个师父来,过不了两日他便能如那些大家子弟一般了。
“侯爷,夫人和大公子求见。”
“不见。”吴琪再干脆也不过的说。
“这……侯爷,夫人说过两日她便要回乡了,临走想让侯爷多少给她些脸面。”
“她要回乡了?”都上了床的吴琪撩开被子坐了起来,略想了想,他嘀咕着,“莫不是柔娘自己想开了?也好,终归几十年的夫妻了,不好真个撕破了脸。让他们进来。”
“是。”
进来的吴赵氏与吴友年都换上了粗布衣衫--他们来时穿的也是绫罗,原本的旧衣衫早就扔在家里了,这是找仆役借的--吴赵氏盘了个简单发髻,用个帕子系着,眼圈也是红的,吴友年低着头,看不见眼睛,也显得老实憨厚了许多。
见他俩如此,吴琪感慨更多,不过他依然是要娶个大家小姐的,只是想着等这两人走了,给他们多多的准备些金银细软也就是了。
两人走到近前,吴赵氏道:“老爷,妾乃是蒲柳之姿,今日见到了贵妃娘娘更觉得卑微,不敢再占着老爷的正妻之位,只是临走也有些可心话想说,还请老爷给妾留些脸面,只你我三人话别。”
吴琪叹了一声,对小厮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小厮行个礼,匆忙离开了。
“柔娘,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你我已经是云泥之别,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享福,而是让你受苦。”吴琪在一边坐下,一副真心实意为两人考虑的嘴脸。
不过他心里是真正舒坦的,吴赵氏这可是头一回当着他的面自称为“妾”啊。原本在家里,这泼妇都是一口一个老娘的。
“老爷说的是,妾也是想通了,您如今是侯爷,日后您的女眷见的也都得是那些夫人,妾这样的村妇,如何与那些高门的太太们坐下说话呢?”吴赵氏一步步走近,吴友年也小心的走到了吴琪的身后。
“你懂了就好啊。”吴琪喝了两口茶,“你便说这茶水吧,咱们在乡下便是能喝上茶叶沫子已经是极好的了,可是在这侯府里便是自家寻常喝的茶那也是馨香扑鼻的。我并非是嫌弃你,只是你看看你……友年?唔!”
突然,吴琪被吴友年从背后抱住了,而吴赵氏立马用一团抹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吴友年是不学无术,可他身体再如何不好,终归是比吴琪强得多了。这一包,顿时让吴琪动弹不得,嘴巴又被恶臭的抹布堵住了,那更是让他大惊。
“吴琪,你放心,我母子俩不会要你的命的。你不是说了吗?这侯爷只传一代,你现在若是死了,我们娘俩是落不到什么的。”
吴琪顿时放心,他想着莫不是这两人要打他一顿?
“唔!唔唔唔唔!!”这意思是,你们敢打我?我让你们走得一点也不见体面!
谁知道吴赵氏对他一笑,抽出了一把匕首来。
“唔?”不是说好的,不要我的命吗?
吴赵氏举着匕首对他一笑,弯腰,把吴琪的裤子解下来了……
“唔……”不会吧……
一声闷在喉咙里的惨叫声响起,吴赵氏站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收起匕首朝外喊着:“来人啊!不好了!侯爷不小心磕坏命根子啦!”
“知道吗?那喜乐侯在宠幸妾室的时候,不小心将命根子磕坏了。”
“喜乐侯?那不是贵妃的亲爹妈?”
“正是啊。”
“那喜乐侯也是好运气,当年卖了女儿,竟然还能因女儿封侯,这要是我老婆她爹,我非得套他麻袋去!哎?你说会不会这事也是……”说话的人伸手朝上指了指,“套麻袋那般的情况?”
“应该不会吧?即便陛下不喜这位老丈人,但要杀要打,怎么会坏了老丈人的命根子?”
“这倒也是……那这事情就是喜乐侯真个自己倒霉?”
“或许是老天爷长眼了吧。”
“这倒是,或许是老天爷长眼啊。”
达官贵人家的阴私,那是老百姓茶余饭后最爱拿来消食的。吴琪的事情,一个多时辰后就传遍了京城,这时候吴琪还在床上惨嚎呢。
“侯爷,喝药吧。”吴赵氏已经脱去了之前的麻布衣裳,换了一件她这个年岁并不适合的粉色衣裙,房里没有下人,她端着药碗坐在吴琪的床边,笑语嫣然的看着他。
吴琪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可他还是抬头,将药喝了下去。
为什么受了如此大罪,吴琪却没有说出这母子俩才是罪魁祸首?因为吴琪丢不起那个脸,更因为……他不能让吴家绝后。
被割了命根子,吴琪再怎么不甘愿也已经是个废人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吴友年。若将事实说出来,那吴友年便是忤逆的大罪,斩首无疑的。
所以,即使恨这母子恨得要死,吴琪也只能忍着。
可他们自以为隐瞒得好,却不知道,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毕竟当大夫是傻的吗?磕伤哪里可能那么干脆利索,一枪双蛋全都干净溜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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