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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吴琪意识到赵启顺话里的问题了:“赵班班……外头……外头好些禁军,把我们侯府都围起来了。”
“哦,那些禁军乃是娘娘派来的,说是侯爷初来乍到,不知根底,让禁军保护一二。”
“啊?”
打成一块的三口人,听赵启顺如此一说,立刻不打了。三人瞪大了眼睛站起来,泪珠还没抹净,脸上的笑,就已经扭曲到瘆人了。
“那……那禁军是我们的?”吴赵氏抢先问。
“并不,禁军乃是宫为陛下的军士。”
吴赵氏咧了咧嘴,吴友年抢先问:“要是有人欺负了我们,那是不是禁军帮我打他?”
“不会有人欺负吴大郎的。”
“那不是万一吗!”吴友年已经想着出去之后,看见了哪家的姑娘漂亮,就去找哪家的麻烦了。
“并没有万一,除非是侯府里的奴婢以大欺主。”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得出去啊?”吴琪稍微品出不对来了。
“娘娘这不是有旨吗?让侯爷您一家学会了规矩,过段时间娘娘来,看过您,大家都放了心,这才能出门去。这也是为了侯爷好,娘娘说了,当年她杀人太多,如今天下虽然是太平了,但总也还有人惦记着报仇。侯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怕是会被人割了脑袋去。”
吴家三口一开始是怒,但是听赵启顺从头说到尾,他们就觉着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窜头顶了。
“这、这不能啊……”
“侯爷,您想做侯爷,还是先学规矩吧。”
“呸!你个阉奴!”吴赵氏一口唾沫吐在赵启顺的脸上了,“你还知道我家老爷是侯爷啊?!是贵妃她爹!是爹!说什么教规矩?!呸!她自己知道什么叫规矩吗!她这是不孝!”
“对!她这是不孝!还不快来侍奉她爹?!”
赵启顺抹了抹自己的脸:“来人啊,先教吴赵氏怎么说话!”
众人这才看见,原来那之前说来教规矩的嬷嬷已经都站在那了,不只是嬷嬷,还有七八个又高又黑的婆子,赵启顺一声令下,这些嬷嬷与婆子立刻便涌了上来。
“来人啊!贵妃派人打继母啊!贵妃不……”一条抹布被塞进了嘴里,被这些婆子拧着胳膊绑了起来。
--这些人也不打她,就是用个古怪姿势把她绑了起来,便扔在了一边。
“侯爷,吴大郎,二位说学还是不学规矩啊?”
吴琪和吴友年甚至都没敢帮一下吴赵氏,那些婆子涌过来时,两人就赶紧作了识时务的俊杰,嘴巴闭得紧紧的,父子俩挨着离得远远的。
此时看吴赵氏倒在地上,一脸痛苦,两个人赶紧鸡啄米一样点头:“学!一定学!”
“好啊,好,不愧为贵妃娘娘的家眷,到了钦京便闭门不出,首重规矩。”
这三人自然没想就这么定了,答应了也不过是行缓兵之计。因为吴琪可是看见了,管家跟他打着眼色呢。
“管家,如何?”
“侯爷,小人无能。”
“你说无能有什么用啊,到底怎么样啊!”吴友年在边上叫。
“咱们侯府四下里都已经让人看起来了,便是个狗洞也让人给填了。”
“啊?!”
宫里,薛怀瑞正笑个不停。
“笑烟啊,你这手可是够厉害的。”
“我不会文的,那就干脆跟他们来个武的。”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总不能把他们关着一辈子,这种人一旦被放出来,只怕是戾气更重。或者……挑一个让他们暴病了,剩下两个应该就老实了。但是,那些找你麻烦的人,怕是依然会乱传话。”
“大郎放心,这事儿啊,我不急,有人急呢。”
薛怀瑞一想,笑了:“确实,不过……这一回又是我连累了你啊。”
薛怀瑞虽然是炜的第二代君主,但他的功劳与开国之君无异,薛慈轩现在又瘫痪在床,薛怀瑞虽然兄弟众多,但只有一个怀王薛怀瑾是成年的,其余兄弟都很小。而包括怀王在内,不管大小兄弟,说要和薛怀瑞争位那都是笑话。
可对于朝臣来说,固然无法动摇薛怀瑞的皇位,也并不代表着他们愿意从此就乖乖的听薛怀瑞的话了。
--对于大臣来讲,能听得进劝谏和诤言的皇帝,才是好皇帝。更明白的说,那就是听大臣话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反过来,皇帝想自己说话,自己做,那可以说果决,可也可以说是刚愎自用……
薛怀瑞的才干,很明显是“果决”。
这让一部分朝臣欣喜,可却让另外一部分朝臣不喜,比如孙家为首的众多世家们。
他们只想着前朝时世家的荣光,觉得最后前朝灭国就是因为荒宗对世家动手。没想过荒宗对世家动手之前,齐朝已经可以用民不聊生来形容了。
正因为这是一位杀伐果断的皇帝,他们不敢给薛怀瑞找事,因为他们很明白,薛怀瑞是通过杀伐评定的乱世,通过杀戮登上的帝位,且这位皇帝并没表现出封刀的意思,他应该并不介意在自己的皇位下头增添几颗踮脚的骷髅。
不敢找薛怀瑞的麻烦,那就找吴笑烟的麻烦呗。
对薛怀瑞和吴笑烟来说,找他们俩其中之一谁的麻烦,都等同于找另外一个人的麻烦,可是下头的人不这么认为啊。
而且,很多人已经像孙家那样,明白薛怀瑞不可期,转而开始在后宫上使劲,希望下一代的地方能够是一位“仁君”。可吴笑烟这个奴婢出身的,女杀神的儿子,他们可不认为会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问题薛怀瑞已经要给吴笑烟立后了,若是真的立了,那么她的儿子就近乎于一只手按在储君的帽子上了。
所以,不能让吴笑烟立后,不能让他的儿子成为储君。另外,若是能够打击到吴笑烟,同样也是间接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这和当年薛慈轩没法找薛怀瑞的麻烦,转而折腾吴笑烟,给薛怀瑞的后院塞人之类的,是一个意思。
吴笑烟坐在了薛怀瑞的腿上,手搂着他的脖子。
薛怀瑞有点受宠若惊,吴笑烟大概是怕把他压坏了,总得是薛怀瑞自己出手去搂的,她才会坐在他身上,很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大郎,你若是再说什么连累之间的话,我就……”吴笑烟的嘴唇几乎贴在了薛怀瑞的耳朵上,说话间的热气都吹进了他的耳洞,薛怀瑞只觉得从脑瓜顶酥到了脚底板,差点哼哼出来,吴笑烟后头说的话,他基本上没听见。只感觉吴笑烟说完了,在他耳朵上舔了一舔,又咬了一咬。
“笑……”完了,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孩子都生了仨,若是那流掉的长子还在,再算上吴笑烟揣在肚子里的这一个,那可都是五个了。可是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觉得对方无味,反而依旧情似火,爱似蜜,抓紧任何时间和机会身体力行的表现出什么叫黏黏糊糊,如胶似漆。
吴笑烟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薛怀瑞的肩膀:“二狗啊~还不抱着本宫到房里去?”
“遵旨!”
吴笑烟有着身孕俩人没法做到最后一步,但这又不是吴笑烟头一回怀孕了,两个人自然有各种的……技巧……
恰如吴笑烟说的,她把人一关,不急了。
可是等着吴家出问题的人都急了,也怪他们没想到,谁能软禁自己亲爹……对,是有人软禁自己的亲爹,但包括当今圣上薛怀瑞在内,那都是男人。
女人在人们的印象里,都是要遵从三从四德,要把人言可畏四个大字顶在脑袋上的。
即便是有女人狠辣,但那也是对着内宅里用劲的,把自己的亲爹,自己的继母,自己的异母弟关起来,这可真是……想不到啊。
可偏偏他们知道是软禁,老百姓不知道啊。老百姓甚至觉得,这贵妃的家人真的是不错,闭门不出,什么都不管。
“爷爷,这怎么办?”虽然按照孙朝明的吩咐,孙胜不该再管了,可眼看着他们的布置就要成了一招废棋,皇帝又再次提起了立后,一旦吴笑烟皇后的位置坐稳……
“是我们低估了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在衍国公府保护着当今,与当今相处了二十多年独宠至今,能打仗,能经商的女人,怎么会是普通的女人呢?”孙朝明现在真的是对那位后宫中的血娘子有些佩服了,“这事先缓一缓,先把精力放在陛下的祭祀上吧。”
一年开春,皇帝有先农礼,又叫先耕礼,同后宫中的女眷则该在皇后的带领下有先蚕礼。
先耕礼自不必说,先蚕礼因为没有皇后,便由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吴笑烟主持。
本来这就是做个样子,到了祭祀当天,吴笑烟跪听圣旨,然后拨弄两下肥蚕,摇晃摇晃织机就罢了。
可是吴笑烟和薛怀瑞不同啊,这两人都是心思野的,也爱玩,就是玩的东西与众不同。两人在宫里拘束了这些个日子,便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松快松快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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