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穆燕儿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白天所收集到的情报。
黑水村白天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到了夜里会有奇怪的声音,并且有可能是在动土。金家宅子和祠堂的防守十分严密,似乎掩藏着什么秘密。她原本只是以为这里是杨垂忠关押人质的地方,但是此时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如果只是藏几个人,只需其中一个地方把守就够了。
她派出的人在杨家门口蹲守了几天,只发现了这一个可疑之地,她敢肯定兰花确实是关在这里的,而且就在金家和祠堂其中一个地方。
在哪里关着呢?穆燕儿仔细的分析,金家的防守看上去比祠堂还要严密,但他不知道这里隐藏的另一个秘密是什么,因而一时也无法轻易判定究竟哪一边才是兰花的藏身之地。
能够把祠堂这种地方都据为己有,说明村长也已经是杨垂忠的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他到底为什么费尽心机地去占用呢?
穆燕儿越想越糊涂,干脆也不想了,等明天睡醒了再去查探。
第二天一早,穆燕儿起床的时候,二牛已经去田间干活了。她本来还有一些疑问想问他,只好等晚上回来再问了。
有村民到二牛家来,询问穆燕儿捉妖之事,问的她头大如斗,只好胡乱编造道:“昨天我用罗盘探测了一下此地的妖气,发觉祠堂周围的灵力活动十分诡异,怕是问题就出在那里。只是祠堂的守卫太过森严,贫道刚想进去查看一番,便被赶了出来,着实令人为难啊。”
村民闻言也犯起了难,一人开口说道:“其实这两年村里的人私底下也在议论,这祠堂确实不大对劲。可我们也没有办法,村里的事一向是村长和族长说了算,如今村长年事已高,对这些俗事已经不太过问,村长人又严厉,我们哪敢问啊?道长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穆燕儿心思一动,原来除了村长还有个族长,听他话里的意思,族长和村长并不是一心的,兴许可以问出点什么来。
打定主意之后,穆燕儿沉吟着说道:“看来也只有另辟蹊径了,可否带我见一见族长?他或许对村中发生过的怪事有所了解。”
那村民立刻点头道:“那当然可以,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他。”
穆燕儿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她,正愣神间,已经被那热情的村民拉走了。
一路跟着村民来到村中一处僻静的地方,看上去倒真是适合养老。
穆燕儿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门前,一个老人家正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清晨的阳光还不怎么炎热,晒在身上暖暖的十分舒服,那老人家手里拿着蒲扇,正昏昏欲睡。
“族长老爷子,近来可好啊?”那村民上前打招呼。
族长挑了挑眉毛,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又闭上了。
“曹二毛子,你小子什么时候想起来看我这老不死的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族长调侃道。
曹二毛抓了抓头,憨厚地笑着道:“老爷子这是怪我了,这不是最近忙嘛,改天给您老送一壶好酒赔罪。”
一听说有酒喝,族长立刻喜笑颜开,也不装睡了,拍手笑道:“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孝顺,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曹二毛说明了来意,族长这才正眼瞧了瞧穆燕儿。
穆燕儿一直在仔细打量着这个老人,他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的年纪,身材虽然瘦小,但一双眼睛却满是精光,似乎不是个好骗的人。
“捉妖?这可真是新鲜,我老头子活了九十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世上有这种邪门的事情。”族长眯眼笑着对穆燕儿说道。
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让穆燕儿心下一惊,要是在他这里穿帮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老爷子有所不知,世上千奇百怪之事多了,凡人一世才能经历多少?”穆燕儿故作高深地道。
族长却仍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盯着穆燕儿看了半晌,站起身来对她说道:“你随我进屋来说。”
见曹二毛也要跟着进来,老族长驱赶道:“你跟来干什么?还不去给我弄壶好酒来?”
曹二毛似乎对这老人家十分敬畏,也不敢反驳,便转身离去了。
进了堂屋,族长自顾自地坐下,拿出一杆烟袋来抽了起来,一边问道:“说吧,你是什么人,来黑水村有什么目的?”
穆燕儿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族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方才不就说了,我是个云游道士,恰好路过你们这村子,见村子上空有黑云笼罩,便……”
“说实话。”简短的三个字,却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穆燕儿不敢再说假话,却也不能如实相告,就满面狐疑地看着族长。
族长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笑着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竟敢欺瞒我这九十岁的老人家,你当我这九十年都是白活的?且不说道家收不收女弟子,单看你这举手投足之间,哪里有修道之人的样子?你这借口编的也忒烂了,骗骗那些无知村民便罢了,想骗我?还早了些。”
穆燕儿汗颜,她当时也就是临时想到了这个办法,还自以为十分高明。谁知在这老人面前连一分钟也隐瞒不住,立刻便被拆穿了。
事到如今,她要是还继续撒谎,难免被族长嘲笑,便大方承认道:“看来在族长面前卖弄心机皆是徒然了。不错,我确实不是什么道士,来黑水村也确实另有目的。但我的目的暂时还不可以告诉你,我只能保证,我绝不会做伤害村民的事。”
族长一直盯着穆燕儿的眼睛,知道她这话没有说谎,便点头道:“那便让我这老头子来猜一猜吧。你是不是……冲着黑水村的祠堂来的?”
穆燕儿也不觉得意外,这祠堂的问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除此之外,这样一个平凡的小村庄也确实不值得特地编造了理由潜入进来。
见穆燕儿没有否认,族长继续说道:“你可查到什么没有?”
穆燕儿摇了摇头:“那祠堂的守卫有多森严,族长比我清楚多了。”
“女娃娃,我看你也不像个坏人,因此便劝你一句。不过你有什么目的,都趁早离开为妙,不要插手这黑水村中的任何事。否则,引发的后果恐怕就不是你一人所能承担的了。”族长忽然正色说道。
穆燕儿皱起眉来,果然事情远比她想象中复杂,而这族长似乎知道点什么。
“抱歉,恕难从命。这件事我必须要完成,不管有多困难。族长,你一定知道什么,能否告知与我?我办完事情就走,绝不破坏村中的宁静。”穆燕儿恳求道。
族长却拒绝的干净利索:“不能。”
穆燕儿哑口无言,想撬开这老人的嘴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我好言相劝,你若不听,将来出了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族长继续说道。
穆燕儿咬了咬嘴唇,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说服他,便说道:“我的一个朋友被奸人所害,无辜惨死,但那凶手如今却逍遥法外,而我就是为了要将那人绳之以法,这才冒险孤身前来这里。其实祠堂里有什么秘密我根本就不知道,来这里只是想找一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我便不会再插手这里的任何事情。”
族长的神色一动,问道:“你所说的那个凶手,叫什么名字?”
穆燕儿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杨垂忠的名字。毕竟他是内阁的杨阁老,身份举足轻重,自己信口便说他是杀人凶手,被人听去难免落人手柄。
“你若不相信我老头子,那便趁早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族长见她神色狐疑,便有些不悦地说道。
穆燕儿怕激怒了他,加上之前看他好心劝自己,并不像个坏人,便大胆地说道:“那个奸人的名字,叫杨垂忠。”
老人原本低垂的眼帘瞬间睁大了,眼中精光四射,一点也不像是九十岁高领的老人。
“果然是他!”族长叹道。
穆燕儿有些奇怪,看他的反应,似乎也知道杨垂忠不是好人,这却奇怪了,那杨垂忠平日里装得像个忠臣似的,瞒骗了不少百姓,他那些恶行倒是没多少人知道。
“看样子,族长似乎知道些什么?”穆燕儿试探着问道。
谁知族长忽然朗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女娃娃倒真是谨慎,罢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懒得与你打哑谜了。不错,我知道杨垂忠不是什么好人,并且,这黑水村中暗地里的勾当,也确实与他有关。”
穆燕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坦诚相告了,忍不住问道:“族长就不怕我是他派来试探你的人吗?怎么这么快就相信了我?”
族长得意地看着穆燕儿说道:“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小瞧我老头子。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一眼便瞧的出来,有没有说谎,也瞒不过我的眼睛。既然如此,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扭扭捏捏的,麻烦!”
穆燕儿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事情是这样的,当日暗算我的杀手已经被我抓住了,但是他的妻子在杨垂忠手里,因此他不敢将真相说出来。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想救出那杀手的妻子,他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他的妻子平安无事,他便肯作证是杨垂忠派人暗算我,害死了我的朋友。”
族长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倒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那你便不必多费心思在那祠堂了,我可以告诉你,那里绝没有藏着什么人。”
穆燕儿的神情瞬间失落下来,难道要无功而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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