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想要看清传旭和珙的样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真正能够看得清楚的,只有已经金身被一次次洗练,一次次进步,到现在浑身上下各个器官都已与灵宝无异的云飞扬一人。
申屠,只不过是凭着自己沟通天地之力的本事,方才能够感觉到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模糊黑点的珙身上发出的力量。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云飞扬实在没有什么耐心了。这几天的路程,他内心之中莫名泛起的不安,将他原本还有徐徐图之的心彻底击碎。
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云飞扬的身上,但是能够让他如此不安,且还越发强烈的,却只有这一次。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对现在处境并不是那么好的云飞扬而言。以他现在的实力势力,要么就是不出事,没人敢动。可一旦出了问题,那就定然是天塌地陷!
阴界如此,人界亦是如此。
珙身上的秘密,或者说禹皇印之中可能存在的秘密,是云飞扬现在最想得到的。
他很急迫的想要知道,那位最接近超脱的盖世强者,究竟会留下怎样的东西。又是否能够解开压在他心头已久的疑云。
但是,白玉京,真的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拿得下来的。
是以在失去了耐心之后,云飞扬首先产生的念头,就是强袭!凭借他的力量,强行突入白玉京,以雷霆手段,直接将现在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修为的珙灭杀。
只要珙一死,则禹皇印再无主人,白玉京那近乎无敌的阵法,更会直接停止运转。但在这之前,他首先要弄清楚,珙,究竟有没有能力躲过他的杀招!
他能够将大阵破开短短的一瞬,但也仅仅只有那一瞬。若是一招不成,让珙活了下来,那最后的结果,定然就是他被困死在全力运转的大阵之内。
禹皇当年倾天下之力,修建而成的人族圣地,太古之时历代仙朝皇帝,俱是以帝君之能,不断增删修补。
如今的白玉京,一旦阵法不计后果的发动,只怕就算是帝君亲临,也要吃上一次大亏。
云飞扬力量很强,宝物很多,手段更是无穷无尽。
可是,他终究不是帝君。撑死了,现在的他,也不过就是和阿鼻王冥河一样层次的大能。而这,还是在高估他自己,低估冥河的情况之下
一旦他被困在大阵之中,就算凭着他的手段,能够不死,能够逃出来,至少也是个重伤的下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不能这样做。
当初被打神鞭打伤神魂,消息传出,施家就敢联合血海,将一方霸主,无上冥王置于不顾,对青青下手。
现在若是再来一次,那些隐匿在北邙之中,不敢见光的老臭虫,难道还会蛰伏?
搅乱北域还是轻的,若是这帮人能够说动佛道,再来一次北域大战,结果一定不会是云飞扬想看到的。
不过,白玉京的阵法虽强,但也不过就只能在城池的范围之内强横无敌,是以珙,绝对不敢在云飞扬环视在侧的时候,从白玉京内出来。
借着这一点,云飞扬让传旭前去挑衅,将珙从深宫之中逼出来,哪怕只是在城头,申屠感应观察起来也要轻松无数倍。
当然,珙也不是一定要出来,只不过以现在的局面,若是他还有雄心壮志,还想要和传旭再争一争这至尊宝座,那么他就一定会出来。
白玉京是人族圣地,珙也确实是仙朝现在的皇帝。可是,皇帝就不需要天意的加持了吗?
人间界,民心即是天意!
哪怕全天下都被传旭占据了,全天下的民众都奉传旭为至尊。只要白玉京内的臣民还效忠于珙,那他就能一直躲在这个无敌大龟壳里头,做他的仙朝皇帝。
而珙,也一定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传旭摆开仪仗,大摇大摆的走到城下,以皇帝的身份朝城内喊话之时,他必须得站出来。只为了,保住民心。
这是云飞扬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实施的也很顺利。但是得出来的结果,却很是麻烦。
申屠感应到了珙能在大阵之中号令天地,虽然只能是在大阵里头,跟申屠这样直接号令整个天地还有差距。
但是换言之,以申屠现在的修为,真正能够号令得动的天地之力,不过也就是命境的层次。
虽然凭借天地之力本身的玄奇,战力差一些的道君也拿他没辙,但从力量本身来看,并不够强。
这是因为,天地之力实在太过庞大,庞大到就算是帝君,也只能在天地之力下伏低做小,去求那虚无缥缈的超脱之境。
而珙则不会有这个尴尬,云飞扬分析,珙在白玉京大阵之内,能够号令的力量,绝对要申屠强大。因为大阵相比起天地而言,还是非常渺小的。
再加上他手中还有禹皇印,两者结合起来,云飞扬冲进去将他击杀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是以强袭的计划,就此破灭。
人界皇族的两位皇子仍在狂喷对方,而云飞扬,却是在心中思考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将白玉京拿下。
阵法,这个仙魔世界的一大构成。深奥之处,丝毫不比修士们领悟天道简单。而白玉京的阵法,却是整个人族所有最强的阵法集合。
云飞扬眉头紧锁,不断的思考着,该如何破去这座已然能称得上伟大的护城大阵。
一个个想法生出,而后被推翻。一直到天黑,传旭和珙的嘴仗暂告一段落,云飞扬仍是不曾有半点思路。
申屠有耐性,始终坚定的陪在云飞扬身边,领着七位道君给云飞扬护法。可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静气了。
虽然王老实对云飞扬感情丝毫不比申屠差,但是现在云飞扬遇到危险的概率几乎为零,阴饕少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因为嫌弃传旭他们带来的口粮难吃,而自己的灵果又实在吃腻了。以吃证道的阴饕,选择了自己动手。
花了一个多时辰往返于军阵和白玉京周遭的山岭,已经是命境尊者的王老实,收获满满。
飞禽,走兽,游鱼,山里能够找到的肉食,他都弄了些回来,只把一直跟着他们,不曾回去师门阵地的玄音看得目瞪口呆。
玄音也是吃肉的,不过一般来说,在佛门内部,他很少吃肉,甚至基本就是不吃。
不是因为怕长辈们斥责,而是他不想自己的同门把他当成怪胎看待。即便他的第一口肉食,乃是佛主亲自喂给他的……
一个是受够了寡淡的大阴饕,一个是馋了嘴的小和尚,当他们凑在一起,开小灶吃肉,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王老实,更是极其夸张的将他的灵宝金锅取了出来,目的不言而喻。
当初云飞扬第一次见到王老实背后背着的玩意儿是一口锅的时候,也曾恶意的揣测过,莫不是这个吃货随身带着锅来做饭?
后来发现,这口金锅,乃是存在着太阳金焱的灵宝,这个念头也就消了下去。
可是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尤其是当边上还有同好的时候,没有什么能比吃一顿体面的东西更重要。
“喂,你是要用锅来烤肉吗?”
玄音看着王老实的动作,咽了咽涌出来的口水,糯糯地问道。
王老实动作丝毫不停,斜眼一瞥,没好气的说道:“用锅来烤?小和尚是吃斋吃傻了吗?既然用锅,那当然是要煮了!”
“不好,不好!肉要烤着吃才好吃的,煮出来的不好吃!”玄音心思全在肉上,并没有如之前一样跟王老实斗嘴,只是提出了一个他认为正确的做法。
只是王老实少年心性,又跟玄音斗的不亦乐乎,自然是要唱反调的了。
“我偏要煮着吃,要烤你自己去烤去。”
玄音一听这话,将挂在脖子上的木鱼直接甩到了背后,撸起袖子就想将王老实猎回来的那只小羊羔拖走。
“阿弥陀佛!一切俱由天定,小羊呀,小僧会为你超度的。”
上前第一件事,玄音便是合十双掌,正正经经的朝刚刚死去羊羔念叨了一番。
可是这一念叨,就让边上正全心全力收拾着食材的王老实发现了他的动作。
当即一把将玄音伸出去的手盘开,斥道:“干嘛!想吃自己猎去!”
玄音手上一痛,转而直视着王老实,道:“你都有那么多了,这个给我不行吗?”
“不行!”
不是谁都会被玄音的大眼睛打动的,至少,王老实就不会。
只是玄音这个小和尚,虽然没有他师门中的那些人一样,那么招人嫌,但是执拗起来,就连云飞扬都拿他没辙。
一时间,风云变幻,一个是冥王座下客卿,一个是灵山神秘小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斗得是天地变色,人人自危!
“你们又在争什么呢?”
两人正斗嘴到激烈处,声浪传开,却是将沉思中的云飞扬给惊醒了。
两人见云飞扬插手了,自然不敢再接着闹腾,便又你一句我一句将事情说了出来,让云飞扬裁断。
本还以为这俩人是因为什么才斗嘴,却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吃肉。
云飞扬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一把将那羊羔丢给了玄音,朝王老实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过不去。吃肉?你吃肉干嘛,吃魔髓不就行了!还是说你以后都吃肉不要魔髓了?”
对于云飞扬毫无原则的拉偏架,王老实并不是那么接受,只是云飞扬倒也没说错,他吃肉只能让自己得到一时的欢愉,只有魔髓这样灵力充足的东西,方才能让他获益。
是以在魔髓的诱惑下,王老实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服了软。
“那你还不把东西收起来!”云飞扬一瞪眼。
“哦。”
好了,这些别说是煮还是烤,连生吃都不成了。王老实只能将器灵已经快疯掉的金锅从地上捡起,作势就要收回腹内乾坤。
“等等!”
云飞扬看着王老实手中的金锅,忽然叫道:“有办法了!”
也不管呆立当场一动不敢动的王老实,云飞扬直接将传旭叫了过来,郑重说道:
“殿下,你可是真的想要拿下白玉京?!”
传旭一头雾水,点头道:“那是自然,仙师何来此问啊?”
“好!那就挖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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