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俞相思深吸一口气,双手抱着盛满水的铜盆,来到婚房前,刚准备唤“小姐”,门内传来声响。
“昨夜是我太激动了,第一次,弄疼你了吧。”
“少帅,说笑了。”
“还叫少帅,该叫祁风了。”
“……祁风。”
“门外的人还准备偷听多久?!”
温柔的声音突然变了,俞相思脚底透凉,整个人慌了,房门一开,撞上了白祁风满是寒霜的眼眸。
她浑身颤抖着,铜盆一时没端稳,热水飞溅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是一花。
“砰”的一声,铜盘落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云舒雅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白祁风正把俞相思抱在怀里,两人的衣衫都有些湿透。
“祁……”云舒雅刚开口,震耳欲聋的叱喝突起,忙噤了声。
白祁风眉头皱成一团,抓着俞相思肩膀的手用力,怒道:“怎么当丫鬟的,笨手笨脚的,你怎么就这么蠢!”
刚才盛满水的铜盆砸下来,俞相思没有怕,却因为被他抱在怀里,怕的魂都要飞了,急忙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噗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对不起”。
悬空的手上还残留着某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令人心烦,更加令人心烦的,是俞相思卑贱的行动和卑贱的口气,白祁风握拳锤在门边上,道:“滚——”
俞相思连忙跑走,因为心急,摔了一跤。
他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还有手背上通红的一块,想起她的名字,是叫俞相思吧,相思吗?他莫名有些烦躁,扯了扯衣襟。
这样不冷静的白祁风是常态还是……云舒雅不懂,只是本着妻子的角色,安慰道:“都怪我,没教导好丫鬟。”
“你怎么会选那样笨的女人当陪嫁丫鬟。”似乎有些埋怨。
“……”云舒雅一时沉默了,脸色有些泛白。
白祁风意识到不对,忙揽住她道:“我不是责备你,你喜欢就好。”视线对着房内,不经意看见了床上艳红的血迹,目光忽而转沉。
……
至于云舒雅,为什么会选俞相思呢?
因为——无论她提出何种过分的要求,到最后,俞相思都会答应的,那个甘愿为了她,做牛做马的俞相思。
……
俞相思已经算不清,到底喜欢了白祁风多少年?
因为她不愿想起那些年被践踏,被欺辱,被丢弃的日子,然而,那些日子里,偏偏有着白祁风的影子。
记得那时,银元扣响碗底。
她抬头,想要看一眼好心人,撞见少年意气风发,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高贵无比,迷人的桃花眼冲她笑着,一刹那暖过了六月的骄阳。
也让她明白。
“喜欢”二字!
……
“喂……想什么呢?喂!”
小二不耐烦地推了一把俞相思,回过神,她这才发现,不经意间,又想起了白祁风,她面颊发热,忙拿过了桌上的烫伤药准备离开。
刚踏出药店,迎面撞上一个人。
“谁TM不长眼睛!”苏奕辰看清面前的人,冷哼了一声,“本少当是谁呢?这不是俞相思嘛。”
俞相思没想到会在南城遇见苏奕辰,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苏奕辰却是愿意见到俞相思的,非常愿意,果然这一趟南城,没白来。他看着她手上的药,一把夺了过来,冷笑道:“哟……你居然还买得起药,怕不是偷来的吧。”
那小二听闻苏大公子打趣的口气,想着白捡一单,也跟着附和,骂道:“好你个小偷。”
……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俞相思指指点点,若是从前的她,还会争辩几句,可是姨娘死后,她就明白了,真相只取决于相信的人。
药,她不要了。
她只想离开,可是,没走上几步,就被苏奕辰拽了回来,衣襟也被扯乱了,青紫交错的痕迹就那样暴露了出来,苏奕辰盯着那痕迹,眼神阴冷道:“俞相思,你……还在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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