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剑墨跟在李秀宁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看着自家小姐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她没觉得李秀宁的胆子有多小,可每当她跟着李秀宁一同到相隔不远的淮占郴的营帐时,她就觉得李秀宁那种胆怯简直比李府中最没见识的丫鬟都不如。
尽管李渊没有明说,但大军休整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李秀宁和淮占郴何时成婚的事情。诚然,这样的信口雌黄为时过早,可这些闲言碎语却正好说明李秀宁选淮占郴为婿,不单是天赐良缘,还是民心所向。
从战场上回来,伺候李秀宁更衣的剑墨总是会嘱咐自家小姐打扮得好看些,因为她觉得只要能引起淮占郴的注意,砰然心动的场面就为时不远了。
可奇怪的是,不管剑墨怎么费尽心思,李秀宁那副惊艳众人的打扮,还是只能换来淮占郴的匆匆一瞥,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剑墨劝李秀宁向淮占郴表明心意,因为直截了当地将窗户纸捅破远比费尽心思的猜度强得多。
可每到这个时候,李秀宁不争气的红晕便会不自觉地爬上双颊,然后强撑着一副正经模样,朝剑墨重重斥责了几句,然后掀起帐帘,径直往将士们操练的地方行去。
无奈,剑墨苦思冥想,终于只能妥协一步,劝李秀宁时不时给淮占郴嘘个寒,问个暖,也好在同袍的情谊上更进一步,免得将来真的成事了,两人还是主副帅相称,生分不已。
这一回,李秀宁总算听进去了,每次到淮占郴营帐中商议军务,都会带上些许东西,关怀备至地拉近彼此的感情。
临近深秋,寒风瑟瑟吹来,淮占郴忘记带披风的习惯给了李秀宁极好的给予施展关怀。
起初,淮占郴还有些拘谨,几次过后,熟络了的两人倒也没多少尘俗的虚礼,便是李秀宁看着剑墨的颜色,抓住机会给淮占郴披上披风,并系上锦带的时候,淮占郴也不曾躲避,只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甚是平静地配合着李秀宁对自己施展关怀。
见自家小姐和淮占郴的关系有了如此良好的进展,剑墨高兴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兴奋之余,她趁着送饭的名堂,暗地里将淮占郴的披风又偷了一次,然后躲回被窝里,期待着李秀宁明日与淮占郴的又一次相见。
不过,人算常常不及天算,剑墨以为自己为小姐创造机会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想被一个新送来的侍女凝如彻底打破了。
且不说这姑娘未同自己一样穿上战袍,单是被淮占郴叫到身边服侍这一桩就够人气的。
那一日,李秀宁见到凝如时候的神色就让剑墨觉得意外,再看淮占郴有意无意瞥向她的举动,一心为主的剑墨更是觉得危机重重。
为了不然自家小姐太过尴尬,剑墨趁着淮占郴又想起披风的空档给李秀宁使了眼色。
见到凝如的李秀宁,本就有些魂不守舍,被剑墨提醒后,脸上更是茫然不已。
好在剑墨指着她身后的动作让李秀宁会了意,她赶忙转过身,拿起身边的披风向昨日一样往淮占郴身上批,口中,则是昨晚联系了许久的关怀之词。
“占郴,又忘了带披风了?没事,我给你带了,帮你穿上,可好?”
虽说李秀宁说出的是句问话,但行动敏捷的她却并未给淮占郴任何回答的机会。淮占郴才寻声望向她,李秀宁展开的双臂已经将他箍住,而那件厚重的披风也顺着李秀宁双手的合拢,贴合地附在他的脊背上。
按照昨日的做法,接下来,李秀宁应该温柔地帮淮占郴将领口的锦带绑好,可她的手才聚拢刀淮占郴的胸前,本应温顺的男子竟忽地警觉起来。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真专心研磨的凝如,手却躲过李秀宁手中的锦带,自然而然地操着议事时的口吻,将李秀宁打算关怀他的举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小姐,我自己来便是!”
剑墨被眼前的一幕惊住,李秀宁更是因为觉察了淮占郴隐藏内心的情分倍感失望。
僵在原地许久,李秀宁终于无奈地垂下双手。尽管这场战争没有硝烟,也不见冲突,但李秀宁却清晰地感受到被打败的狼狈和痛苦。
当年,她因为战场上淮占郴的恻隐之心喜欢上他,便是后来知道淮占郴钟爱凝如,她也不曾放弃心中的情分,只愿呆在淮占郴身边,默默守护着自己的情感。
听闻淮占郴与凝如决裂之后,李秀宁本能地同情淮占郴,更是对凝如的背信弃义气愤不已。而她内心那颗本应该休眠的种子,也因为凝如的退出开始有了萌芽的迹象。
李渊作为父亲,自然能觉察出李秀宁的心思,但淮占郴却一直不解风情,让人难以靠近。
起初,李秀宁一直觉得自己能捂热淮占郴那颗冰凉的心,便是在剑墨为自己的不争气愁眉不展时,她也对此充满自信。
可是,就在刚才,就在她看到凝如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时,她蓄心积攒的信心被一下打到谷底。
而淮占郴夺过手中锦带的举动,更是让李秀宁沉到谷底的心,没有了丝毫恢复的机会。
身为李家唯一的女将军,李秀宁虽然继承了父兄平易近人的好品质,却依然是战场上骄傲的枭雄。对她来说,失败的滋味比任何感受都难以接受,而与凝如这场无望的争夺,更是让她内心的斗志被不自觉地点燃起来。
只是一会儿的收敛,李秀宁就麻利、干脆地将自己的失落藏匿起来。待转身时,横在心尖的嫉妒让她本能地摒去了平日里的威严与豁达,醋意升起,向来善解人意的李秀宁还是不觉揭了淮占郴的伤疤。
“淮帅从来不近女色,怎么如今连圣上的如嫔娘娘都敢留在身边?难道是为了拿过去的经历警示自己,好打赢这场与大隋朝廷的对决么?”
方才,淮占郴对凝如那一瞥几乎是下意识的,被刘秀宁这么一说,他那张故意横在凝如面前的冷漠面孔,好似被人剥了一般。
一种不愿意被窥探的心情油然而生,淮占郴觉得自己有必要“言行一致”,赶忙敛了神色,重新正襟危坐。
脑子里,凝如手臂上溅到的墨痕还在出没,淮占郴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只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文书,以主帅的口吻缓缓接过了李秀宁的话。
“如今,洛阳城的军队虽还姓杨,却早已成了宇文家的雇佣兵。宇文化及挟天子令诸侯,没有炀帝的命令,谁也扳倒不了他,所以,留一个江都逃回来的人,也是制约对手的不二手段。”
剑墨对天下大事不甚明了,听得淮占郴的解释信服的点了点头,方才担心李秀宁被冷落的心情也宽松了许多。
李秀宁自然晓得淮占郴说的这些局势,但看到他那双忍不住多眨了几下的眼睛,她却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正一本正经地对自己扯谎。
自始至终,凝如都不曾抬眼看过淮占郴,他眼神里藏匿的局促与不安,她更是无从知晓。
再一次遇到淮占郴的时候,凝如感恩之余更觉得愧疚。尽管嫁入宫中并非她本愿,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这段感情里的背叛者,就算她守着自己的清白之身维护着曾经的誓言,反目时的伤害依然让淮占郴痛不欲生。
听得李秀宁的反问,凝如知道自己的存在有违军令。如果此刻能一走了之,她肯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营帐,既不让淮占郴为难,也可以给他们俩留下独处的空间。
可如今,她的身份是淮占郴的侍女,主仆身份有别,再想从前一样随心所欲显然不行。
墨汁在润泽着砚台,凝如盯着深黑色的墨水,思量着如何离开。只是,还没想出什么法子,李秀宁与淮占郴接下来的对话,却让她安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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