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的行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宫中毫不知情的凝如已然在漫长得看不到边际的宫闱生涯里苦苦煎熬。
因为拒绝圣上宠幸的次数太多,炀帝渐渐对新入宫的她失去了性质,下朝后,宫人越来越自觉地将步辇抬到马贵妃的宫中,凝如的仙居院热闹了一阵子,渐渐归于平静。
宫人们对自己主子的“不争气”气愤不已,唯有玉香明白凝如这般做的用意,也晓得圣上的不召见,对凝如来说其实更是一种解脱。
深夜,炀帝在马贵妃宫中寻欢作乐的时候,凝如安静地坐在等下,看着那本书页快被翻烂的《孟子》,静静地回想着自己和淮占郴的过往,伤心、难过,却也安逸、闲适。
如今,她苦闷的日子里最大的乐趣便是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玉香明白这安静来之不易,每每送完茶水,都会小心地带上门,防止别人打扰了凝如的思绪。
久而久之,宫中的姑娘们见到凝如房门紧闭,便也不再叨扰他,只找了玉香询问寻常杂事的处置意见,小事则干脆不禀报,自己处理了便是,仙居院也因此成了宫中规矩最宽松的地方。
只是,这样的规矩只受限于仙居院的宫女们,对于大门外走进来的外人,尤其一向不守规矩的宇文承趾,凝嫔紧扣的大门更不是一道屏障,而是阻拦自己见好友的阻拦,和世俗礼仪半分关系都没有。
凝如才翻了两页书,宇文承趾的声音便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凝如晓得他又来捣乱,索性不作理会,就着原有的姿势,静候宇文承趾开门。
算起来,宇文承趾与凝如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自从上次在含元殿宴会上见到凝如后,宇文承趾竟成了仙居院最常出现的客人。
黄霈佑被关入牢狱的那一次,宇文承趾奉父亲宇文化及之命出兵镇压了南部边境的又一次叛乱。等他回来的时候,黄霈佑早已因为凝如的进宫成功从牢狱中离开,而他更是因为自己没能为好友尽上一臂之力而懊悔不已。
含元殿门口,凝如被炀帝当众欺辱,从那以后,宇文承趾就经常利用新晋的禁军统领之职,到凝如宫中探望她。
到炀帝冷落凝如后,宇文承趾过来的次数便更加频繁,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海若平跑到仙居院叙旧的次数都比不上这个凝如后来才结识的“好友”。
诚然,凝如也曾对宇文承趾这样的“无事献殷勤”感到诧异,但想到他与黄霈佑先前的交情,再想想他之前再长安城外救了自己的举动,她的疑虑倒也没那么浓重了。
只是,宫闱的算谋远不是凝如这个坊间长大的姑娘所能参悟的,宇文承趾的热络和他刚刚就任的职位,背后隐藏着的都是宇文化及不可告人的秘密。
和平日一样,宇文承趾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打趣这个看书入了迷的姑娘:“我说,这书你都看了八万遍了,书皮都快被你翻掉了,怎么还能看得津津有味?”
凝如晓得他没话找话,便也不去回应看他无厘头的问话,转而平静地看了看前头桌子上的杯子,回道:“玉香刚送来的茶,想喝自己倒。”
从前,宇文承趾晓得这丫头古灵精怪,可进了宫,她从前的活泼全然被宫闱的死气沉沉压抑住,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敷衍了事。
内心深处,宇文承趾为凝如这样的变化感到伤感,可身份有别,加上自己接近凝如本就带着父亲交代的使命,所以,便是他在伤怀,脸上也不是无法显露一丝一毫。
他轻笑一声,果真端起茶壶,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几杯水。三杯下肚,他的话匣子便又一次打开了。
“今日你这宫里这么安静,圣上怕是又不来了吧。”
凝如闻言,微微一笑,顺手翻了又一页书卷,目光片刻都不曾挪开。
这样的姿势显然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得到肯定答复的宇文承趾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探听消息。
“你说,这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你这个新入宫的美人不要,天天跑去马贵妃那个半老徐娘那里,他也不嫌烦腻?”
凝如对这种争宠的设定没什么性质,眉头一挑,回了声:“只要能陪着玩闹,半老徐娘又有什么关系?”
宇文承趾嗅出些许讯息,眨着眼,反问:“怎么,圣上又想出新的玩儿法了?”
凝如放下手中的书卷,直直看着眼前的宇文承趾,反问:“你不是内廷侍卫长官么,怎么连圣上的心思都不曾提前知晓?”
宇文承趾却满脸委屈:“我的确是侍卫长官,可圣上的兴致从来只跟近身伺候的人说,到我知晓的时候,整个宫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又何来提前知晓一说。”
凝如觉得宇文承趾这说得也在理,便不由得含笑调侃道:“那你甘心这样,不怕别的机灵人抢了你的饭碗?”
宇文承趾站起身来,两三步走到凝如跟前,满脸认真地解释道:“怕,当然怕了。不然,我也不会隔三差五地跑来你这儿探听情况不是。”
“可我不是受宠的妃子,你来我这儿打听,多半也是过时的消息。”
凝如不解其意,宇文承趾却理所当然:“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虽然比不得马贵妃消息灵通,但也是圣上身边的人,他在你这里落下个一言半语,就够我花大把银子打听半天,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我还花那些冤枉钱作甚。”
凝如被眼前这人的厚脸皮这幅,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转向书页,就着方才的片段继续往下读。
宇文承趾觉得凝如的疑虑散的差不多了,便舔着脸,又问了一句:“所以,圣上到底又想出什么新的玩儿法了,上次他刚带着楼台牡丹到运河上游了一圈儿,这回又找了什么名头下扬州啊?”
凝如反问:“你怎么知道圣上又要去扬州?”
宇文承趾大笑:“自运河开通之后,圣上一年中将近两百日在扬州呆着,连京中的奏折都快马加鞭送到扬州,如此浅显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想的通,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不知。”
凝如微微思量,觉得宇文承趾说得确实是实情,便也不在卖关子,把前几日她在杨林哪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宇文承趾。
“‘陆上行舟’,圣上这次下江南最想玩的便是这个游戏了。”
宇文承趾眨眨眼,反问:“陆上行舟,不就是找人在运河边用纤绳拉着行船前进嘛,这种事儿古已有之,有什么可玩儿的?”
“寻常的纤夫自然算不得新鲜,但玩腻了汉子拉船的圣上这次想找的,是一千名美貌的未婚女子拉船。”
凝如解释完,宇文承趾不由得瞪大眼:&你说什么,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做纤夫?那可得征用多少人啊!&
凝如却习以为常:“咱们这位身上,劳民伤财的事情做的还少么?”
宇文承趾闻言,冷笑一声,好半天才不得不“佩服”地回了一句:“这一点上,圣上较先前的帝王,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深有同感的两人对圣上今次出行的举动甚是无奈,正想着这次的风波该闹的多大,宫外的京城早已因为炀帝的突发奇想民怨沸腾,哀声载道。
及到阿娜瑰随着淮占郴回京时,整个长安正在一片虚假的繁荣中筹划炀帝“陆上行舟”的事情。
京中本就是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如今还未婚的姑娘,除掉官宦家的小姐,能使上蛮力的人屈指可数。尽管这些姑娘并不较弱,但身为父母,谁愿意让自己家的姑娘做船前的纤夫。
然而,皇命难违,炀帝兴致勃勃,臣子们自然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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