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海若平来说,迎娶公主这件事不仅是现今帮衬凝如的唯一法子,更是海家飞黄腾达的意外捷径。
海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先前傍上马家为的也是能在士族的心中争得一席之地。海畅知道自己的儿子很不错,闲来之余也会想象他把某个不起眼的士族小姐拿下这种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
听说公主指定海若平送颜料进宫,海畅那么积极也是想借此机会给儿子创造认识士族小姐的机会。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海若平非但因此勾搭上了公主,更将整个海家抬进了士族的门槛。
旨意宣布的那天,跪在地上谢恩的海若平平静如常,一旁的海畅却兴奋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只觉得胸口一股热血在沸腾,浑身冒汗的他对着天地和祖宗的牌位把头磕得卡卡响。
宫里长大的春来本觉得磕头这种事没什么稀奇的,但头一回见人磕头如捣蒜,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在海若平背对着他,周围的海家人也被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昏了头,所以,在场的人都不曾在意他脸上略显嘲讽的神色。
春来笑罢,敛了敛神色,这才恭敬地向新晋的国丈致谢。海畅习惯了卑躬屈膝,忽地被宫里来的人称呼了一声“国丈”整个人自然轻飘飘起来。
士族谢恩的规矩海畅显然不懂,才磕完头的他脑子昏昏地,直接越过海若平将春来本该由驸马承接的圣旨一把拿了过来。
春来有些错愕,觉得新晋的国丈这举动似乎失礼了。才想嘱咐他回一句“谢恩”,海畅高声疾呼的“赏”字便盈满了春来的耳朵。
若是在宫里德高望重的杨林来宣旨,海畅这番做法自然要引来他的一番训斥或是嘲讽。而春来不过因为师父抽不开身过来此处做个替身,所以便是知道海畅嘚瑟得有些过了,却也没说什么,只把恭喜的话说了几句,然后带着人回宫,帮杨林布置公主大婚的事情。
海若平恭敬地将春来送走,看着眼前忘乎所以的父亲,冷冷地扔了一句:“爹,切记收敛!”
方才的盈满周围的狂喜因为海若平泼出的冷水有了收敛的迹象。大家面面相觑,唯有海畅被突如其来的安静惹出心火,蹙眉怒视着海若平。
诚然,海畅不喜欢海若平的劝诫,气愤之余,很想像平时一样骂上几句。
海若平的娘看出海畅的不满,趁着他的咒骂还未出口之际,在海畅耳边小声地劝了一句:“老爷,大喜临门,切莫伤了和气啊。”
已到嘴边的话被拦住,海畅转念一想,觉得当着众人的面斥骂未来的驸马实在不妥当,便也不再纠缠。
海若平本还想和父亲吵上一架,谁知海畅竟未说一句重话,反而带着手上的圣旨走出大门,朝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肆意炫耀这桩光耀门楣的大事。
一瞬间,海若平觉得父亲这般举动简直比当年巴结马太守的行径还要龌龊。
他气愤不已,狠狠地瞪了海畅的背影一眼,转身三两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海畅和自己的儿子不对付这件事已经是海府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看着海若平冷冷离场,大伙并未觉得意外。
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海若平,整个海府的人都跟在海畅身后,尽情享受四周投射而来的艳羡目光,仿佛那个即将进宫的人不是二少爷,而是自己一般。
海若平看不上海畅小人得志的模样,回到房里,听着前门传来的吆喝声,他轻叹一口气,默默期盼日后能明白收敛是什么意思。
只是,如同天上落下的雨水在人们眼中比不得泉水珍贵一般,高等位分的突然降临,让海畅错误的以为,“国丈”之位唾手可得,而他高人一等的错觉和视天下人为粪土的自负也由此开始滋长。
公主是天子的女儿,同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出阁了便不能在宫中居住,而是要跟着夫婿一同到宫外生活。
按规矩,云成也该在大婚这日离开仁智院,前往新赐给海家的府邸生活。但云成头上本就顶着“灵符”的名号,炀帝不希望女儿出嫁后宫里的祥瑞受到影响,所以格外开恩,将仁智院里的“云墨阁”分给云成和海若平作为婚后的新宅。
和凝如一样,云成虽是公主,却也因为新娘子的身份无法到含元殿赴宴,只能安静地坐在喜床上等候海若平归来,再掀开那头遮了她一天的红绸。
灯火摇曳,云成坐了大半个晚上,绷直的后背早已酸胀不堪。一日下来,繁冗的礼节和程式把云成折腾得疲累,入画把门口的事情全数处置完推门而入,云成隔着盖头以为是海若平回来,本能地想坐直,但骨头咔咔作响,听得人心里发慌。
云成有些尴尬,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入画晓得云成认错人了,噗嗤一笑,道了声“下去吧”,扬手屏退周围的宫人,走到云成身边帮她捶起了后背。
云成紧张的心因了入画这一声吩咐平静了许多,待喜服下的筋骨在入画的揉捏下舒展了许多,她才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头,轻声问道:“含元殿的宴席还没结束么?”
入画嘻嘻笑,一副调侃的模样回道:“公主,您想驸马就直说嘛,何苦借含元殿问事?”
云成本还没这么想,听得入画这一说,脸上不觉又红了一片。
“胡说什么?”轻嗔了一声,云成从入画怀里抽开了手。
入画本就为今日这场婚宴喜不自胜,听得公主这声嗔骂,自然也不在意,只蹭着云成,堪堪把她的手重新拉到怀里,这才笑着回道:“好好好,我不胡说。含元殿的酒宴就要散了,等下驸马回来了,我在给他送点醒酒的茶汤来,可好?”
云成见入画终于肯正经说话,又觉得她考虑得周全,这才敛了怒色,轻声应了句“嗯”,同意了入画的提议。
入画笑吟吟地继续给云成捏手,直到觉得主子的疲惫解得差不多了,这才将她的双手放回原来的姿势,而后出了门,径直往伙房的方向走去。
到子时三刻,含元殿的酒宴终于散场。炀帝醉醺醺地往仙居院去了,没喝几杯的海若平则清醒地顺着宫人们的牵引,直接回了云墨阁。
桌上,入画方才端来的醒酒茶汤已经热了两次。云成躲在红绸后头,听惯了入画进进出出的细碎声,一下便认出海若平稳重而健硕的脚步声。
方才,每次推门声响起,云成都要紧张一番,此刻,海若平真的回来了,云成更是紧张得连气息都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心跳快得让她窒息,上轿前老嬷嬷嘱咐的那些吉祥如意的话此刻通通被空白所取代,云成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海若平说第一句话,也不知道今夜怎么与他同床共枕。手心满是汗的时候,海若平却率先开口了。
“墨儿,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答应做着驸马的原因吧?”
没有嘘寒问暖,也不是吉祥话,海若平平静如常的声音让云成的心绪一下从憧憬和想象中跌落现实。
本能地,云成想听海若平怎么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可错愕萦绕心口的瞬间,理解竟同时升腾起来。
不需要仔细回想,云成便记起那一日在仁智院门口的情景。没有背景和靠山的凝如才进宫门,就成了马贵妃泄愤的角色,若不是自己出手相救,凝如早就在侍卫们的棍棒下丢了性命,后面大赦天下、解除江淮封锁的旨意有从何而来。
于她而言,凝如是相见恨晚的挚友。便是只有一日的交情,她都不忍凝如深陷困境,更何况问话的男子是凝如青梅竹马的玩伴,他主动请缨地接受了驸马的位子,所为的,不也是给凝如找个宫中的照应么。
想到这儿,云成心中的紧张与错愕烟消云散,甚至连红绸被双手掀开时的目光,都找不到愤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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