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瀑般的暴雨过后,昏昏沉沉的天色让大地看起来像是一幅洒了水的油彩画,徐剑收起手上黑墨色的雨伞,用手拍了拍肩头露水般的雨滴,脚踩着湿漉漉的灰石板,忍不住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烟。
抓着从崔全烈手上顺过来的打火机,徐剑点燃了手上的香烟,青灰色的烟气在空中袅袅地散开,仿佛坠在地上碎裂的水汽一样迷人。
一袭黑色纱裙的舒梦跪在地上,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黯然的眸子里带着伤感,失落的模样让人心痛。
“斯人已逝,节哀吧。”徐剑看着被雨水打湿了裙摆的舒梦,轻轻地撇撇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木头哥,谢谢你愿意带我来这儿看我母亲最后一眼。”舒梦扭过头来,轻柔的目光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动了坚硬的心房,徐剑恍然间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特别善良的事情。
“没什么,反正危险处处存在,与其呆在房间里等死,不如走出来散散心。”徐剑咧嘴一笑,轻柔的目光从少女略微颤抖的肩头划过,一抹精光从他的眼眸中射出,对着公墓顶上的两个黑衣人望了过去。
舒梦顺着徐剑发紧的眼神望了过去,原本倦怠的眼神恍然间有些后怕:“木头哥,他们是?”
“肯定不是朋友就对了。”徐剑淡然一笑,发紧的眼眸中扫过几分冷意,“我们该下山了。”
“好。”舒梦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对着镶嵌在石碑上的黑白照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放下手上雪白色的康乃馨,转身抓住徐剑的胳膊,低着头轻声的啜泣了一声,随即抬头对着一脸担忧的徐剑露出坚强的笑容,“木头哥,我好了!”
“嗯!”徐剑轻应一声,悄然抓紧了女孩儿的手臂,沿着满是积水的石阶朝着陡峭的山脚下走去。
身后,两个黑衣人似乎完成了放风的任务,其中一人抓着领口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确定了身后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徐剑的脚步陡然间加快了几分,身旁的舒梦目光惶惶,踩着脚上黑色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跟着徐剑下了山。
打开车门让舒梦钻了进去,徐剑敏锐的目光对着四周扫了几眼,随即钻进车里,吩咐舒梦绑上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下去,开着这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朝着城中心的宾馆飞驰而去。
如同幻影般的两人并没有跟过来,徐剑开着车一路坦途地上了城郊高速,看着四周越发繁华的街景,徐剑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难道是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徐剑皱着眉头暗自想着,身旁的舒梦仿佛也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缓了过来,扭头对着徐剑露出盈盈的笑容,抓着手机递到了徐剑的眼前:“看,木头哥,我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
“崔秘书的手段果然高。”徐剑宽慰地点点头,抓着手上的方向盘朝着前方的大卡车看了一眼,刚打算一个加速冲过去,徐剑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下车的高速路口。
进了城,舒建礼应该就拿我没办法了。
徐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有些怀念似的看了一眼身后笔直的高速公路,沿着弧形的弯道缓缓绕过高架桥,准备从前面的出口处出去。
顺利地穿过高速路的收费站,徐剑有些怯意地打开了车窗,让窗外的冷风吹拂进闷热的车身,轻松地晃了晃脑袋:“这下子,应该没问题了,城区里可是京师的地盘,你爹应该没胆子在里面胡来。”
“我也这么觉得。”舒梦笑眯眯地点点头,嘴角勾起的迷人微笑让人倍感舒服。
抓着方向盘沿着空荡荡的延伸路开着,徐剑在车身即将转弯的时候习惯性地朝着身后望了一眼。
刚才那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卡车竟然跟了过来,而更让徐剑感觉诧异的是,刚刚还亮着绿灯的高速路口此时竟然是红灯一片。
“不好!”徐剑心头一震,猛地一脚刹车踩到底,火柴盒一样的车身发出吱的一声,整辆车顿时停在了路上。
“木头哥,你怎么了?”差点儿一头撞在前面的车台上,舒梦扭头看着脸色发白的徐剑不觉惊呼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有埋伏。”徐剑的目光陡然一紧,看着后视镜里缓缓停下来的大卡车,眼中一阵恼火。
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舒建礼,这可是你自找的。
抓着从舒建礼的手上抢来的枪,徐剑猛地一上膛,对着身旁瞪大眼睛的舒梦轻轻地点点头,紧跟着一把推开车门,转身站在车门外,对着身后跟上来的大卡车举起了手上的枪。
刚把枪口对准了大货车的司机,徐剑正要高声喝止,脚下的地面竟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前面还有车?
徐剑的目光骤然一冷,扭头朝着前方一看,原本空荡荡的延伸路上齐头并进地开来了两辆重型卡车,而从高速路口跟下来的卡车也像是发现了危险一样,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猛地向下一趴,踩着油门沿着车道就冲了过来。
如同被三头公牛挤在了中间,徐剑恍然间看了一眼对着自己冲过来的大卡车,目光一惊,伸手一把打开车门,伸手进去抓住惊恐万分的舒梦,猛地把她从安全带里扯到了怀里,紧跟着就在汽车难听的轰鸣声中,朝着身后的排水渠猛的一番。
从前方开过来的两辆卡车一看到徐剑带着舒梦翻到了排水渠上,靠近排水渠这边的卡车司机猛地一发狠,转着方向盘气势汹汹地就朝着这边碾了过来。
看着身旁陡峭的护山斜坡,徐剑的心头猛地一震,不管身旁的舒梦如何尖叫,伸手一把把舒梦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左手如同冰凿一般扣着斜坡上凸起的水泥缝,整个人像个攀山的山魈一样,风一样地朝着护山斜坡上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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