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迁关亦蝶》第276章 峙约(一)

    “说吧,你俩想知道什么?”宋启石刚到店里就见沐和白雎站在玄关等着,俩人既不憔悴,也没慌张,想必是有备而来。
    “我找到了这个。”沐将一个信封递给启石,“是从法史派那边得到的,据说是你和慎破一在衡祸期间给续恒越的一封信。”
    宋启石结果信封打开,里面一张纸,写着“言者,无耳不成”,轻轻一笑,没想到这信还能留到今天,“你想知道衡祸?”
    “我想知道真相。”沐掏出本薄薄的线装书放在桌上,“这本是法史派和小说家合作写的关于衡祸那段历史,这里面有不少杜撰的成分,但我想还是直接问你会比较客观。”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客观?”宋启石没有去翻书,歪着头瞅着沐,“没参与过的人都做不到客观,更何况参与的人呢?”
    “你也参与了衡祸?”
    “没,只旁观来着。”启石把纸条放回信封搁在书上,喝了口茶,看看白雎,“那,你来这儿也是想知道衡祸?”
    “不是。”白雎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太乙降魂术的事情。”
    “哦,这个我知道,比衡祸知道的详细。”宋启石说得轻轻松松让人觉得好像是在开玩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给朱云耶、慎破一、穆东要和白瀛法打了电话。
    最先是慎破一,一阵风推开窗户打着旋就现了身。然后是白瀛法,一株落地藤从天棚长出来刚触到地便繁枝增叶,开了满藤紫青色的花,不一会儿工夫花谢叶落藤枯的瞬间已成了白瀛法的模样。
    “老白,你出个场都搞这么个排场啊?”慎破一拿起启石的杯子就喝,“渴死我了,先你这杯凑合凑合,哎?今年的明前龙井?好货色。”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白瀛法朝宋启石点点头,转身看着白雎,笑了笑,“真像我年轻的样子,我啊,果然是老了。”
    “废话,你自己照着镜子做的当然像,生的都没这么像!”慎破一撩开老白的西服从内袋里摸了包烟,“还是熊猫啊,凑合了,本仙就是好对付。”也不管旁人,取出根抽起来。没抽上三四口,就听房间里空音回荡,“你们俩够快的,空手而来,无礼啊!”
    “椰子姐,既然没有礼,你就不要看了。”慎破一挠挠头,“你缺的东西我压根没,你想要的东西,我就算有也舍不得给,送你啥都是白搭。”
    “不看不看,我也没说要看。”桌上冒出个巴掌大的三脚香鼎,中间插着枝香,焚香升烟,一尊怒目圆睁獠牙的罗刹显了影,随着罗刹面目身形的清晰,香鼎却没了踪迹,罗刹俯视几人,眼睛里透出朱云耶的影像,随后云耶愈加清楚罗刹变得模糊起来,最后朱云耶出现在众人面前,坐在桌角刚刚立香鼎的地方,那尊罗刹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云耶两眼扣着四爪砗磲封目钉,眉心一颗米粒大小的天眼石,泛着玛瑙般的色泽。
    “不开眼罗刹?”沐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号,但见过朱云耶多次都没看出哪里不开眼、哪里有罗刹,这次算是见识到了,“不是道家生么?怎么都是佛家行头?”
    “抢来的!”朱云耶回答得很是爽快,“巡山时候从佛家生手里抢的。”
    “还好意思说。”慎破一指着朱云耶对沐和白雎絮叨,“这女人和穆东要俩人,每次巡山都玩什么山贼游戏,专门劫持人家的兵器、宝贝和技艺,好的自己留下,不好的随手卖掉,真是作孽啊。”
    “你别在这儿猫哭耗子,你是不当山贼,我们抢的东西你也没少分好处。”朱云耶不屑地甩甩手,“都到齐了,什么事情?开始吧。”
    “东要他还没到,等等吧。”白瀛法转到一旁的茶几后,悠哉哉坐在沙发里,点起根烟,“还能啥事情,叫咱们几个来还不就那事儿。”
    “什么眼睛?老白,你老了啊,小鬼穆不早就在哪儿了嘛。”朱云耶指指窗台方向,“他倒是舒舒服服晒太阳,谁都没搭理。”
    “果然,睁眼的都没闭眼的看得清楚。”穆东要跳下窗台,伸了个懒腰,“破小仙,你可是从我眼皮子底下,嗖——闯进来的。”东要食指在空中一划,落在慎破一鼻尖前,啪一弹,“神仙当得迟钝了啊。”
    “现在人都到齐了,既然你们有想知道的,我也要说说我们的要求。”宋启石指了指慎破一,“等什么?阵呢,他们来这里贝家肯定算得出来,你打算开记者见面会啊?”
    “哦!马上马上。”慎破一扬手冲八面弹出八颗阵钉,四周咔咔作响铺天盖地环起缎面的屏风,屏风上画着深山翠竹,郁郁葱葱,幼草芳花随荡摇曳,忽一阵清风掠过,几人已置身竹林间,不见办公室四壁青墙,更无桌桌椅椅茶几沙发,“就这地儿了,闲谈雅事竹林浊酒。”
    “酒。”穆东要双手一撂,一坛酒一摞杯稳稳落在草坪上,侧身一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不是让你上这儿喝酒的,何什么何。”白瀛法缓缓落座,身下青藤速生,瞬间编出了个藤椅,刚一坐稳,藤蔓随即枯而型定,“你俩也随意。”
    沐和白雎虽知道自己在阵中,但也变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席地而坐,沐摸摸地,望望天,不论从观感还是触感都相当真实,“这是虚阵?”
    “不,半实半虚,不支配你们的五觉,只是赋予了外在事物的生命属性,在你们接触到周围环境的时候出现符合阵中情况的反应。你跟李其歌混了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奇术中的修炼吧?这里只是用了炼的一种。”慎破一说着说着就进入了讲课的状态,知道自己跑题了就一个回马枪转了回来,“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们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当然,不知道的,我们也可以告诉你俩。”穆东要倒上一杯小酒,抿了两口,“不过,要答应我们的几个要求。”
    “我答应!”沐双手伏地斩钉截铁,“你们说吧。”
    “嗯?”白雎连忙阻止,“先等等,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要求。”
    沐笑着起身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拍拍膝盖上的土,“他们不是要求,是命令。”瞅着白雎笑了笑,“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先明确位置,再冲锋陷阵,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咱们答应不答应。”
    “呵,聪明了,果然没了阿斗就爽快多了。”慎破一比比大拇指,扭头朝白瀛法撇撇嘴,“你儿子还差一个档次啊。”
    “别我儿子,皮囊是我的,脑袋里面的东西可是你俩装的。”老白指指破一和云耶。
    “那就咱儿子。”慎破一顺势转到朱云耶面前,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椰子姐,咱俩儿子这比不上人家申谋和淡嫣的种啊。”
    “别占老娘便宜,谁跟你的儿子?我老公在这儿,你当他透明的?”朱云耶踏步腾空移到宋启石身边,“你当真让他俩掺合进来?”
    启石想了想点点头,看看云耶,“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没的,没的,就他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穆东要腾地坐起来,双手高举,长长大了个哈欠,“谁说?从哪儿开始说?”
    “衡祸吧。”慎破一详细地说了衡祸的全部过程,迫人与被迫,设陷与落阱,对招与拆招,直到一切被封存起来,无人提及任其猜测。说完感觉好似蜕了皮,一下子轻松了,却也来了股莫名的失落,“其实,这不过是个预演的契机。”
    “契机,什么的契机?”白雎听得入神,“道生扰也是么?”
    “道生扰没有对学堂和封策镇造成丝毫改变,论影响其实不如衡祸。”朱云耶手里滑出一串砗磲珠,每颗珠上都雕着悲喜双面佛脸,“算是宣战吧,我们几个对贝家的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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