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安中磊》第386章 花匠

    她这辈子最好的年华,都在等待他中度过。
    她敛下眉目,将所有从心底涌出来的酸涩咽回去,如果不是他的安排,她现在定然早已儿女绕膝,平静而快乐,哪会像现在,连再次生育都被剥夺。
    她该恨吗?
    偏偏心底浮现起那个男人一头白发,对这份感情,若说恨她确实是恨得,却没有多少后悔,甩去萦绕在心头的情愫,她慢慢恢复理智。
    对于王氏姐妹这么容易放走安中磊还是有些意外,或许,她们对他下了毒。
    那王燕洛可是用毒高手,比自己不知高明多少。
    自安中磊走后,她原以为,王氏姐妹不会给她好日子过,没想到,第二日,王燕洛就将她送到山谷后园,这里满身遍野的血腥花,红艳动人,香气满满,这还是未开之时,等到花期,这里不知会变成如何的美景。
    她拿着锄头,在这边忙碌了一上午,这时,有些乏了,随意将锄头放在旁边,也不在意地上的泥土,一掀裙角,直接坐在地上。
    日头有些大,她拿手挡着,这些日子虽然辛苦,但总觉得无比的满足,体内的蛊虫,并没有驱除,不过王燕洛想了办法,用血腥花的花汁每日压着,倒也无碍,有时竟连自己也忘了体内蛊虫的存在。
    “喂!”一声轻呵在头顶响起。
    席容并未起身,她懒洋洋地转头,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刺目的红,不用说,她也知道来人的身份。待头完全抬起,说话之人的容貌全部落入眼中,的确是王燕双无疑,她依然涂着大红唇,艳丽的妆容,永远拉在肩膀上的衣衫,隐隐有春光乍泄。
    “起来!”她怒道。
    席容娇笑:“来一块坐坐呗!”她不理她莫名其妙的恼怒,拍了拍旁边的地面。
    王燕双袖子翻飞,一道红色卷袖飞出,绑住席容的脖子,席容面色不变,依然轻轻笑着,根本不当回事。
    这般模样,看的王燕双越发恼怒,一时想起那日晚上,安中磊对于她的羞辱,他居然说她连席容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在那般情况下,他居然一下子都没碰她。
    她狠狠地一拉。
    席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弱的苍白。
    “哼!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下贱货。”王燕双松手,一脸嫌恶。
    席容睁开脖间的卷袖,瞪向王燕双:“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许你这么说我娘!”娘抚养她长大,一心为她,是个极好的女子,她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她。
    王燕双勾起她的下巴:“呦!还是个孝女。臭丫头,别跟我摆出这幅模样……简直跟你娘林凤娇一样,都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席容一下子愣住。
    她说什么?
    她说她的娘,林凤娇?
    看到她的表情,王燕双以为抓住她的痛脚,得意洋洋地继续说着:“你娘林凤娇肯定不会告诉你,她当年有多么水性杨花,跟了多少男人。现在,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她红唇轻启,看到她浑身哆嗦,越发的起了兴致。
    “你娘林凤娇就是个下贱胚子,明明肚子有了货,却偏偏来勾引我的夫君,一看当妃子没有戏,又犯了事,居然跟着皇宫里的侍卫暗通款曲,私自跑出宫去,后来,为了活下去,又去跟了市井之徒,你娘啊……”
    席容的脑顶嗡嗡嗡直响,至于王燕双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只看到她的红唇一张一合。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
    “你的娘亲林凤娇。”
    “你的娘亲林凤娇。”
    真的吗?
    她的母亲不是林冰冰,而是林凤娇?
    难道,父亲说的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想到父亲说林冰冰狠毒的一面,就不由的全身发抖。
    这怎么可能,娘亲……一直都对她宠爱有加,对她非常好,就连许多跟她同岁的女孩儿都羡慕的不成。
    可是,面前的王燕双真的有必要骗她吗?
    脑袋一痛,紧接着心口跳动的厉害,在之后便直接晕厥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已经回到房中,一个腼腆的少年站在床边,看到她醒来,连忙过来,端起桌子上温着的药碗:“姑娘醒了,赶紧将这个喝了吧。”
    席容揉了揉脑袋,这会还有点眩晕。
    那腼腆的少年看席容的模样,便开口解释:“姑娘思虑过度,牵动身上的蛊虫发作,差点进入血脉,吞噬五脏,不过,我家谷主已经帮姑娘压下,姑娘性命现在暂时无忧。”
    “姑娘,你放心,其实我家大谷主心底很好,她不会伤你的。”腼腆的少年说起大谷主的时候明显露出一抹潮红。
    席容知晓这少年的心思,她接过碗,一口服下,便放在一边。
    “你下去吧!有事便叫你。”她让少年出去,看到屋门关闭,屋中只剩下自己,气一下松了,眼泪就不由的掉下。
    对于父亲的话,她是不信的,毕竟,那个女人对她曾经那样好。
    可是,为何王燕双会说她的娘亲是林凤娇?
    一时又想到,当初见到林凤娇的时候,心底自然由生的那种亲近感,仿若就是天生的,这难道不是血脉的联系,造成的吗?
    她靠在墙角,默默无语。
    林冰冰,养她长大的女人,真的如父亲所说,废了她的亲生娘亲的武功,囚禁了十几年吗?
    席容心情乱糟糟的,干脆倒头睡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来。
    罢了,反正她也命不久矣,能见到父亲和林凤娇简直就是奢望,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太多的事情,令她疲倦无比,干脆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想。拿起锄头,她来到山谷的后园,几日不见的血腥花,又长大了不少,有一些大的足足有拳头那般大小,圆圆的,含苞待放。
    她拿着锄头,一点点的松土,累的满头都是汗水,过了一会,又蹲下身拔草,忙碌,是她最好的休息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停止去思考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一个月,她了山谷后园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谷主王燕双和王燕洛似乎很忙,前些日子还能见着身影,这些日子连影子都不见了。
    大谷主王燕洛留下一个小盒子,交由总是神出鬼没的腼腆少年,那是帮她压制蛊毒的药丸。这日,她看着天气好,便在山谷后园中闲逛着,逛着逛着,天色慢慢暗下来,平日里腼腆少年都会来找她,今日,不管她如何叫,这少年也未出现。
    到底谷中这些日子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人手定然不够用,不然王氏姐妹也不会将她这般丢在谷中,要不然,就是对着山谷有着决定的自信,能够抵挡她出去的脚步。
    夜晚越来越深,星星挂在天空,路早已经消失,她整个人淹没在花海中,慢慢地,这些植物都淹没到她的头顶,让她有些窒息之感。
    忽地,心头猛地直跳起来,一个声音呼唤着她继续往前,如果不继续往前走,就会错过什么一样。
    她揉了揉跳动的眼皮,艰难的向前走着,荆棘划破了袖子。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又钻过茂密的荆棘林,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这里有两座吊脚楼,吊脚楼的旁边便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月光落入其间,熠熠生辉。
    她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盛。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
    便在这时,一连串的吠叫划过了夜晚的宁静,她吓了一跳,待定睛去看,原来在吊脚楼的门前,卧着一条黑色的大狗,看到她到来,凶狠的呲着牙,叫着。
    她想拔腿就跑,却偏偏跑不动。
    过了一会,大狗后面的吊脚楼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孩,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向她看过来,那是一个大概五六岁的男孩,一头乱发,就这么站在那里。
    看着这个男孩,她忽然心悸的厉害,好像那是她丢了许久的宝贝,不,应该说是一颗心,她呆呆的望着这个男孩。
    这个男孩也看清了她,清脆的童音响起:“你是谁?为何会在这?”
    他的声音贯入心中,让她不由心头颤着,那眉眼那唇齿,不是像极了他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那鼻子……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不知何时,眼泪落下。
    便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个男孩,个字更高一些,也更为健壮一些,眼眸分明有着龙昊天的模样。
    那次火灾,那次意外……
    她心情激动,不由奔上前,胸口涌动着莫名的情绪,一个孩子,怎么都叫不出口。便在她要接近吊脚楼时,警铃大作。
    两个孩子听到这声音也是变了颜色。
    “你快走!”
    “你快走你!”
    两个孩子催促着,仿若她被发现是多么了不得事情。
    可是啊,她既然已经看见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再次离开,这次,就是死也不会离开,死也不要放手。
    一点也不想离开,绝对不离开。
    一个熟悉的影子,从远处飞来,挡在她面前:“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趁着大谷主和二谷主没回来,你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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