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仿佛过了很多天,我每天都问阿姨,“蒋乔什么时候来?”
阿姨也是越来越没谱,“别急,应该会来的。”
似乎是见我神色恍惚,阿姨也试探着找我聊天,“你猜,蒋乔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不想回应,这几天她都在找我聊天,我都不想回应。
“因为,蒋乔十六岁时,我见过他。”
“见过?”我很茫然。
阿姨见我有反应便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来,“我们说说话。”
“啊。”
尽管我还心细蒋乔,望着窗外,但至少我回应了,所以阿姨也就开始说起来。
“那时候,他跟我儿子是同学。”阿姨立刻道。
“同学?”我越发的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是初中同学,他来我家吃过饭。”阿姨笑着说。
我忽然想起去阿姨家吃饭时,好像她家里并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我儿子没了,是意外。”阿姨很难过,但依旧保持笑容,“蒋乔那时候就经常来我家看我,我就觉得这孩子真乖,看到他啊,就像看到我儿子,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来看我,我把他当半个儿子,就盼着他来,来就给他做好吃的,他也愿意喊我一声干妈,可是突然他就不来了,我去他家里找过他,他家里人说他去国外了,是警校那边安排的,要很久才能回来……”
终于,这个敏感的话题,还是被提及了。
“那时候我和他父母好像都明白,他可能已经……”说到这里,阿姨很难过,但忽然又开心的笑了,“后来我来到这个城市打工,给人当保姆,还在报纸上见过他呢,我还寻思这个没用的富二代,倒是有点像小乔,巧合的是他名字也有个乔,但是怎么没想到,真的是小乔。那天啊,我去应聘,蒋乔亲自过目的我,说是不喜欢用他爸妈给的保姆,我前面好多人都被他请出来了,看到我,我们四目一对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只是个老妇人,我就想着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也不问……”阿姨越说越开心,“能看到他就好,可能我不太像保姆,蒋家的人看我不太舒服,蒋乔也提醒了我,如果我再这样,我就得走了,我不想走,我就逼自己忘了小乔,记得他只是蒋乔,然后,恭敬一些,他真的很辛苦,连我一个保姆,他家里人都来收买,他教我如何回话,让我不为难……”
阿姨说了很多很多,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一见你,我就觉着,我们小乔长大了。”说的她自己都笑了,“不管怎样,我都是支持他的,他可从来没有要我这个干妈照顾过任何除了他以外的人呢……”
“干妈……”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扑进她怀里。
“a。”她应了一声,我忽然间崩溃大哭起来。
“蒋乔还能回来吗?”
“能的,能的,别乱想。”
她努力的安抚我,尽管她也十分难受,对于她来说,蒋乔何尝不是心头肉,那种情感也是无人能替代。
又过了好几天,阿姨也忍不住了,拿出了电话接通电话线,“闺女,快,你记得谁的号码,就打给谁,问问情况,蒋乔说了,如果在这里一个月还没有消息,要我们等小五来接我们走。还有三天就一个月了,他不让我们去联系任何人,可我不想扔下他,万一他有什么事呢?可能需要我们帮助……”
这大概是阿姨第一次没有听蒋乔的。
我激动的拿起电话,首先想到的只有张彬,只有他我才能联络,拨通张彬的电话后,对面很诧异,“楚瑜?你在哪里,我们一直在找你。”
“蒋乔,蒋乔呢?”我立刻问。
“他……”张彬有些难以启齿似的。
“他怎么了?”我忽然间崩溃大吼,脑子一片空白,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
“他在医院,头部受创,已经快一个月了,恐怕凶多吉少。”张彬很难过。
“叫船,接我们回去,我要见他。”我无暇顾及更多,这样要求,“我不知道我再哪里,在蒋乔的岛上,你们定位一下试试……”
张彬帮忙想办法,定到了我们的位置,可我知道他们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才能赶到……
其他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见他……
静静得等,努力平静的等……
在第二天夜里,终于有船来了,我看到了海面上的光亮,我立刻拿起收拾好的两个孩子的东西发了疯似的,抱着宝妹领着宝宝往外跑。
阿姨也火急的帮忙拿东西跟着我往外跑……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除了张彬走下来,还有坐着轮椅的蒋乔……
在皎洁的月光下,我看着蒋乔被人移动下船,看着蒋乔微笑着将目光锁定我……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还以为要上演生死离别,又或者照顾他多年后等他醒来……
“傻了?”蒋乔出现在我面前,发出低沉的声音,微笑问我。
“我以为……”我乱了,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一下子又气火攻心,“你还病着,怎么就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我想你啊,我怎么舍得你多难过一分一秒,更舍不得你多想我一分一秒。”
刹那间我落泪了,把宝妹交给阿姨,弯腰狠狠的抱住了他。
似乎没有人好意思打扰,都纷纷转过身去,四下看风景了,尤其是张彬,竟也打趣起来,“哟哟,这风景啊还真的不错……”
“既然不错,就留下玩一天。”蒋乔回头喊了一声。
“这可不行……”张彬似乎心有余力不足,很无奈,“我倒是想……”
“哎呀,我这头疼。”蒋乔忽然捂脑袋。
我紧张的要命,赶忙四下给他看,“头怎么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怎么也的休一天,我不管,我他妈的要休息一天再回去。你们要是不管我,你们等着挨批吧。”蒋乔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这才明白了,气的想揪他耳朵,“那你真的没关系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蒋乔立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我现在只想和你单独待会儿。”
“女儿都不看看啊。”我嘟起嘴儿,装着不高兴的样子。
“才不看呢,让她一边凉快去,以后多的是时间宠,现在啊,除了看看你,我还想看看……”说着,蒋乔看向阿姨,“干妈,好久不见。”
这一瞬间,阿姨掉眼泪了,这个好久不见,应该是指的这些年未能相认……
“哎呀,我得带宝妹去喝奶了,你们忙着吧。”阿姨不想太煽情,立刻转身想离开,转身的瞬间想到了些许什么,立刻冲张彬等人安排,“快一起进来瞧瞧,让这的管家安排一下住处,累了洗个澡,不累就出来玩,泳池好大的呐,还可以可以搞个什么篝火晚会,下海抓鱼……”
张彬一行人立刻笑了,欢呼着跟着阿姨踩着沙滩往大别墅内走。
似乎大家都没有睡意,我和蒋乔单独在房间里呆着,你看着我看着你笑,情话没怎么说,就发现窗外几个大男人光着膀子玩的像一群孩子……
我和蒋乔都忍不住笑了,看到张彬玩的那么痛快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张彬牺牲的同事,是……”
“嗯,我爸……”蒋乔还是这样称呼蒋文生,一来是习惯,二来他应该也在他身上感受过父爱……
提到蒋文生,他有些难过,“目标是他,终于成功了,我却不快乐。”
我不想问,他倒是开始说了,“他本已经金盆洗手……”
蒋乔很挣扎,也很无奈。
“那张书磊,现在……”我试探着道。
“依旧一无所有,但至少他找到了他母亲的死因,我爸再被抓的那一刻,对他承认了。”蒋乔哽咽了,似乎想到那个画面很难受……
我却也很难受,“我妈是怎么死的。”
蒋乔没有正面回答我,“等回去,我让你亲自报仇!”
这一刹那,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深吸了口凉气,蒋乔忽然这样道,“老婆,我准备带你们走。”
“嗯?”我有些茫然的望着他,还以为他以后的生活……
“是,我要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不适合做警察,也没有资格了,连最基本的都不会了。我要换一种生活,哪怕做个搬砖的苦力!我相信你是不会在乎我有没有钱的!”
我给了蒋乔一个白眼,真是被他气死了。
“那时候他们选中我,我才刚上警校,因为我长得像程芳茹的儿子。”蒋乔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是怎么跟她儿子掉换的。”这件事我倒是好奇。
“程芳茹一直精神不好,住在疗养院,程芳茹的儿子四处混迹,很少去看程芳茹,那天他出车祸过世了,我被安排接替。蒋文生在这时候收到消息找到了在医院里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程芳茹不承认我是她儿子,但幸亏她精神一直不好,我们考虑蒋文生一定会做dna,所以,蒋文生的亲生儿子的样本直接跟我的掉换……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如果有一个差错,我都没办法被安排进去。”
“后来蒋文生也怀疑你了……”我试探着道。
“是,毕竟程芳茹整天喊着我不是他儿子,但是我也小心应对了,程芳茹杀了姑姑,我看到了,我爸也知道我看到了。”
“但是你去顶罪,为自己的母亲顶罪,宁愿坐牢一辈子,也不替自己辩解。”
“是,我爸就没有那么怀疑了。”蒋乔得意的扬起眉梢。
“可是最后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定罪,所以你是有把握的。”
“当然……”蒋乔更得意了。
“难怪张彬那时候说你有什么背景。”我抿嘴忍不住偷笑,“就连跟那些事情沾边,都还算干净,并且还有人勒令张彬不准在纠缠你。”
“嗯哼。”蒋乔很喜欢听我讲话似的,就这么看着我。
“真累,不想了,哼。”
他越是这样,我越懒得理他。我越懒得理他,他就越伸手来捅咕我……
“哎呀别闹,我还有个正经事想问你呢!”我忽然变得很严肃!
“什么事?”
“那几天为什么那么折磨我!”我气鼓鼓的看着他,准备好了跟他翻旧账。
“谁让你让人捉摸不透的,我压力很大耶,爱上个女人,还不能爱,这个不让那个不让,上头也不让,真的,我都心理变态了!”
本来我看着他这么说话,是很生气的,可是听到最后,我也忍不住笑了,“你再变态,我就让你尝尝苦头!竟然敢给我纹身……”
“老婆,对不起了嘛。”蒋乔一改常态,忽然装可怜了。
我真是服了,反倒是这样,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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