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的霎那,素心举起左手护住头部,木凳“嘭!”地砸在她身上,痛得她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肋骨都可能断掉一两根,耳朵里传来张纤纤压抑的声音:“你指望着,那个姓杨的给你报仇?!好啊,咱就恭候着你们三个冤鬼来索命!哈哈,我真的好害怕!”
素心冷嘲的神色映入眼底,大腿和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张纤纤的理智逐渐离她而去,歇斯底里地怒骂:“张娘娘含冤九泉之仇,大陈国亡国之痛,大陈的子民为奴为婢之恨……这笔帐,我们一定会和姓杨的清算!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们一定会把你们挫骨扬灰,让你们永世不得聚首!”
嗓子一股腥甜涌上,素心的嘴角溢出鲜血:“好啊,你……杀了我,们,一定……诛九族!我们,三条命,值了,值了……”
张纤纤解恨地笑起来:“哈哈!姐姐你还真说对了,确实有人很快会被诛九族……嘻嘻!天道循环,杨氏一族怎么对待我们,我们必将十倍奉还!哈哈!可惜你们死早了两天,看不到了!”
瞟一眼静静躺在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凤启,她努力按捺得意洋洋的兴奋,美目里满是蔑视:“姐姐,你就好好去死吧!哈哈,我的夫君君临天下那日,我会让人烧几刀纸钱给你,也不枉他惦念你一场!不过,烧了也是白烧,你这种淫荡的毒妇,死了直接就入十八层地狱,连纸钱都无福消受!”
张纤纤感觉自己已经大获全胜,素心已经完全中计,被她们从保护罩里诱了出来,并且置之死地。
剩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嫁祸给杨广,让凤启相信,是杨广派人在送来的饭菜里做了手脚,然后再派杀手来刺杀他。
素心和她为了救凤启,一死一伤……张纤纤身上的伤痕,可不就是明证!
本来,也可以说是素心下的毒,不过,凤启多半不会相信,只会弄巧反拙。
想到即将到手的一切,你让她怎能不亢奋!
她愉快地冲着身后的人打手势,下令:“去!乱刀砍死!”
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凤启带来的随从也不少,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竟没有人来看一眼,十有八九,张纤纤的人已经全面控制这里了。
随着血液的流失,素心只觉得越来越冷,疲倦从四面八方涌来,下一刻钟就会把她吞没。
她摸索到左手的机关,凝聚每分精力,把袖箭对准张纤纤,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袖箭上装有响哨,射出后会发出尖锐的哨声,守候在外面的兄弟们就会进来为自己解围。
潜伏在窗外的密探们,在黑暗中紧张得寒冬里也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自己听不到凤主发出的暗号,而错过了冲进去救人的时机。
方才来把素心叫到这里来的那个男人,上前一步,附在张纤纤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张纤纤挺直腰板,尖声道:“谁说的?!你们不也是想要她的命?”
那男人再次和她耳语几句,张纤纤摇头,决然道:“不行!她非死不可!”
这女人不死,自己在凤启面前怎么把戏演下去?
那男人面露慎重之色,稍微提高声音说:“主上的手令,我们不敢违背!请小姐自重!”说完,用严厉的目光瞪着张纤纤。
主上?
素心轻轻晃动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
张纤纤在那男人的逼视下,定睛看看素心,见她用手按住的中剑处,指缝间不断流出沥沥鲜血,目光涣散,奄奄一息的样子。心想,这贱女人十成死了八成,就算带回去,也不见得能活下来,何必为了她,和陈家翻脸?
想到这里,她咬着牙道:“既是如此,就让她多活几天!”
说完,转身命令另外两个男人:“趁天还没亮,那些人还没醒,我们赶快送王爷离开这里!”
那两个男人连声应着,过去架起凤启就往外走。
那阻止张纤纤杀人的男人,走到素心跟前道:“你别乱动,我们不过带你去找大夫。”
素心微弱地点点头,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有,劳,了。”说完,不做反抗,任由他抱起自己,跟着那些人走了出去。
可怜外面的密探们吓得肝胆俱裂,恨不得插翼飞回主人那里,讨个命令,到底要不要去把人抢回来?
小头目雄元忙派出人回去报告,自己带着几个精英跟踪着对方,还要沿途留信号,好让报信的兄弟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黎明前的黑暗,那么浓那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夜无眠的杨广在书房里听到密探的禀告,霎那间只觉得热血都往头上涌,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头重脚轻”。
他努力用看起来沉着稳定的步伐,走到案桌边,缓缓坐下来,方开口问:“她……果真中剑了?”
“主人,为谨慎起见,小人回来前,特意到里面看过,确实看到一地的血迹……”该密探低着头道:“凤主被人带走前,还说了句‘有劳了’!”
这证明素心是有意跟了去,再次深入虎穴!
杨广的心都揪紧了,这个笨人!你知不知道,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
他无意识地把手里的书卷,绞成了一团。
从密探带回来的话,可以判断出:一个很大的阴谋,在悄悄的一步一步逼近……张姓女子的那些人,要干掉自己,恐怕还要谋反!
这帮人,到底是谁在后面给他们撑腰?陈凤启似乎也不过是枚棋子。
他们口里的“主上”,是谁?
素心就是为了这个,才以命相搏?
或者,还为了孩子?
杨广忽然有点恨这个没见过面的小孩子,就算这是自己的骨肉,他也不愿意素心为了他,丢掉性命!
该密探擦擦额头的汗水,不顾礼仪,低声道:“主人,如果要在半路把人抢回来,此刻还来得及!凤主,伤势很重!”
杨广剑眉一扬:“去!多带些人,把人给我带回来!”
该密探精神一振,大大一鞠躬,转身急匆匆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杨广一人。
他凝望着烛台上那巨大的牛油烛。那跳跃的小火苗,犹如在舔烤着他的心,一下,又一下。
自从母后去世之后,他的心,总象缺了个角。每当静下心来,那种天人永隔,从此无法再相见的悲哀无奈就会无声无息蔓延。
素心,这次,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你了?
悔不该让你出去冒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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