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柔弱,象一朵沾满露水的桃花,让你心生怜爱,让你爱不惜手。
纤纤又羞又愧,不能自持,仿佛无力站立,上身发沉,直往他身上靠过去。
她确实觉得伤心难堪,自己一个女孩儿,主动投怀送抱到了这样的地步,对方总是在拒绝推搪,这种微妙的受伤感,是她生平从未尝过的。
她自问这半年里,没有做过讨他生厌的事情,没有半点害他之心,每件事都为他打算,努力去讨好这里的每一个人……就连此刻,也是为他们陈氏的血脉着想啊!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他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是那个素心!他一定是想着和这个女人快要团聚了,说不定,他打算先问肯了素心,才决定要不要留下自己……
想到这里,纤纤越发坚定决心,高耸的胸膛起伏着,趁他握住自己双手之势,贴过去,在他脖子旁吹气如兰:“启哥哥,这不是儿戏……不是的,天地为证,纤纤的心……”
她这样的百折不挠,凤启在惊讶之余,意识到不可在她面前提起素心,最好,以后都不要在她面前流露自己对素心的感情,否则,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他笑了笑,放开她的手,拦腰抱起她,缓缓走到床边,弯腰把她轻柔地放到床上。纤纤惊喜交集,眼中泪水未干,娇羞无限地把头埋在他胸前,一颗心跳得飞快,期待着她盼望已久的激情来临。
凤启把她的手从肩上挪下来,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直起腰,柔声道:“傻丫头,还病着呢,这么大喜大悲,会伤身的。”
他巧妙地退后半步,负手而立,眉宇间全是坚毅,仿佛对她,更像是对自己起誓:“我早已决定了,忘记过去,重头开始!凤启今天发誓,从今往后,好好珍惜我的女人,不让我爱的女人,受一点委屈,有半丝遗憾!”
纤纤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没法正确理解这个誓言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纤纤,为了一生一世的幸福,凤启可以等,可以守,你也可以的,对吧?”他牢牢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张纤纤,温柔笑问。
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的人,竟然会笑得如此温柔动人,张纤纤不晓得这是否幻觉。
他也不等她回应,继续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待你好清爽了,我们立即动身上京。”说完,冲着床上的人笑了笑,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张纤纤的心沉到了床底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怨恨。
失望是肯定的,不过,他的话里,似乎没有一句是说不喜欢自己啊?她在心里把凤启的话,逐个字逐个字去回味推敲,一时间想得乍喜乍悲,满脑子混乱。
他今天的言行举止,让纤纤不得不从心底里重新衡量这个男人。
没见到凤启之前,张纤纤就听说他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多年,无名无份,生了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她心里起初不大瞧得起这个皇子,觉得他简直是堕了皇家的颜面。
到那天在素心家的院子里,看到他静静坐在树下看书。她直替这个男人叫冤,觉得他不是一般的窝囊,这样的人物,竟然连个出身低贱的女人都守不住!
要知道,象素心那样出身的女人,在贵族的眼里,是连良家女子都算不上的。如果陈国不是被灭了,余素心,就算她是个妙龄少女,云英未嫁,也是连进宫做宫女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张纤纤亲眼看到这个血统高贵,气度非凡的男人,在自己提及那个女人,他脸上那黯然销魂的神色……真真不敢相信!她心里直嘀咕,陈国的皇子啊,是不是以前打仗,被人砸坏了脑袋?
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只要能力许可,谁不是恨不得把稍有姿色的女人,都收罗到自己床上去?!
那样的男人,张纤纤见得太多了,一直以为,全天下的男人,大概也就是这样子了。所以开始时,她不认为要成为他的女人有多难。
在凤启身边呆了半年,慢慢接触多了,张纤纤逐渐明白到,这个男人,心中想的,眼里看重的,和别人完全不同……
今日这番举动,张纤纤颠来倒去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只要这个姓余的女人,不再出现,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女人。
最后,她还是认为今天收获不小,半年的苦心经营,总算迎来了这个突破。
不能就此放弃!
张纤纤捏紧拳头,下定决心:离元宵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要抓住每一次机会,只要他也喜欢自己,就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此刻的她,被定要得到这个独特的男人的渴望彻底征服,想到他,都会浑身热血沸腾……
从大牢里传出的情报,梁毗被扒去官服,投进大牢后,情绪起初很激动,叫嚷的话,狱卒们听都不敢听,个个都避了开去,任由他自己发泄。
他后来渐渐平复,归于沉默,除了在牢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就是面壁发呆。
没有皇帝的旨意,没有人敢明着把他怎么样。
暗地里,那些各怀目的的人,把这大牢当做战场……
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唯独关押着梁毗的牢房最平静无波。
谁也不知道日夜独对孤灯的梁毗,有否感觉到,其实,他此刻就像怒海中的孤岛,被无数股暗流环绕,日夜不停地转。
大家都在等待暴风的来临。风起时,将巨浪滔天,吞噬这瘦石峥嵘的孤岛……
这个没有多大实权,没有军阀豪强做后盾,没有亲王皇族为靠山的文官,梁毗,平日里对于杨素一党的不合理要求从来都拒绝合作。
由于他有国法为依据,断案公平,杨素等人拿他也无可奈何。
这次,到底是谁给了他这般胆量和勇气,竟然敢和当朝第一大权臣叫板?!
杨素等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容许他继续好好的活在世上?!
杨坚按兵不动,年假照放,让满朝文武在诡异紧张的气氛里迎来了六零三年的新春。
梁毗这个大理卿(国家最高法院院长),生平第一次在牢里过年,据说他心平气和,没有任何失态之举,一副视死如归的泰然,让人敬佩。
谁也不敢放松,大牢里稍有异动,都会让人心惊肉跳。无形的压力令素心瘦了一圈。
与此同时,她接到线报,十一月底,玉楼夫妇以拓展生意为由,自官府取得相应通关文牒,带着依依和踢踢,蓝玉等三个孩子,在洪精明和十几个好手的保护下,离开陈家庄园,顺着曲折蜿蜒的路线,缓缓向西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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