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顶着烈日,独自走到昔日他们在西子湖边的家。
这里,有着他们几个快乐的记忆。
他和玉楼不约而同定期派仆人过来打扫收拾,把这里的一切都维持原状。凤启每逢情绪低落,玉楼每次和蓉欢吵嘴,或者生意上遇到困难,他们就会来这里,走一走,坐一坐,喝一杯茶,然后,再重新回到现实里去。
凤启最近也迷上了素心家里的那些书籍。
他每次去都取一本会家看,尤其是素心涂鸦做过点评的书,他一遍一遍地细读,墨家的兼容博爱,平等自由,尊天地敬鬼神,和对建立新的社会架构的渴望。
还有,兵家的各种兵法,道家的无为,各个朝代的兴衰风云录……
每读一本,他都惊觉自己仿佛走进了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里,他越来越了解她,认同她的观点。
此刻,他坐在素心家的院子里,坐在浓密的树荫下,专心读书,心中一片清明。
“啪!”一下,一块小石头从外面越墙而入,落在泥地上。
凤启懒得理会,继续埋头看书。
一阵簌簌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翻墙跳进来。接着,居然听到一个女子的轻笑声:“嘿!你在这里干什么?”
凤启抬起眼,看到一个风姿绰绰的女郎,浓眉大眼,身穿白底蓝花的长裙,俏生生地立在灿烂的阳光下,笑眯眯地对着自己说话。
他收回目光,保持沉默。
那女郎被他无视,低头擦擦鼻子,俯身看看他手里的书卷,笑道:“呵呵!原来是个书呆子!一本《周易》就把你看傻了。”
凤启心中不快,收起书卷,冷冷道:“出去。”
女郎直起身子,扁扁嘴:“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你凶什么凶!”
“此间的主人,就坐在这里,请你出去。”
女郎大眼睛往他身上一溜:“主人?我看不象。”
凤启站起来,面露寒霜:“这里不欢迎任何人,走。”
他的冷面功夫早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通常他一拉下脸,别说女人,男人都要退避三尺。
没想到这女郎上前一步,得意洋洋地说:“赶我走?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凤启负手而立,随时准备赶人。
女郎伸出一根指头:“这里荒无人烟,整一间鬼屋……”她看到对方面色发青,伸伸舌头,笑:“若无要事,你请我,我都不来!哼!”
“说!”
“这里的主人,让我来的!”她神秘一笑。
凤启眼里精光凝聚:“你说什么?!”
女郎开始左顾右盼,嘴里念念有词:“姐姐果然是个奇人……难怪啊,难怪,要不然……怎会有个书呆子,甘心为姐姐守着……”
凤启气血倒流:“你是……?”
这日,凤启破天荒把这个自称姓张名纤纤的女郎带回了陈家庄园。
因为她说自己是素心委托来看望他和踢踢的。尽管凤启心存疑窦,以素心的性子,不大象会做出这等冒险的事……
凤启起初沉住气,面不改色,也不搭话,由得她在那里漫无边际地不住在说。
张纤纤言语间和素心的熟络,和她闲闲地提起他们的旧事,就象一阵和风,渐渐吹开他的心窗……
凤启仔细打量她,最后决定,无论她是何来历,就凭她能说出那些话,也该带她回去,好好静观其变。
一个沉在思念之湖湖底的人,倘若得到机会,可以舒缓思念之痛,他是无法拒绝那诱惑的。
哪怕这机会,也许会是致命的一击!
公元六零二年,大隋国的首都,大兴城。
中秋刚过,秋高气爽,瓜果飘香的季节。
蜀王杨秀居然还没有到达京城。
杨坚多次想下诏催促,独孤皇后一再劝阻,说杨秀的性子急,不要逼虎跳墙,等他想通了,自然就好。
杨广经过这十多天的筹备,把京中和蜀王交情深的皇族权臣,以及其余有可能作乱的势力,都掌控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手头的兵力一再调整,各种应变措施一再完善。
看起来似乎没有漏洞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