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情绪不能太多,掀开小被子,拉出他一只脚,看着那泛着淤青的地方,心底一沉,再看看三皇子此刻的症状……
呵,原来如此。
不过,不是早就已经料到了吗?这个皇宫,真的很无情呢……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缓缓地睁开眼睛,将孩子的被子拉好。再转身面向皇帝:“我依然无愧于心,一切请皇上对裁。”声音冷冷淡淡的,透着一种厌恶,深恶痛绝的……
皇帝沉了沉眸,只是那份绝然未改:“来人哪,将王妃带下去,听候发落。”……
牢狱总是简陋的,幸好这里很干净,还有桌椅床铺,甚至还有茶水茶杯,更像个寻常人家的陋室。
看着最上角的一个小窗口,透进了一束阳光,席容忽然觉得就连这里都比富贵堂皇的皇宫要好太多了,只是可惜的是,这仍然属于皇宫范围……
隐隐约,还可以听到微微的丝竹之声,那繁花似锦之下,却是那么得肮脏不堪……
这时,听得囚牢外房的铁门开启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室内,很快地,那人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席容不禁冷冷一笑:“来得真快,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这场筵席散了……”
“原来你真的是在等朕。”来人正是皇帝,听她这样说,他的唇角有一丝弧度,眸子却是幽幽的:“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是太自信,还是对朕有期待?”
席容摇摇头,笑容扯开了眼底的嘲讽:“我只是相信,我会没事的,皇上不会杀我的,至少此刻不会。”
“那么自信?”皇帝笑笑,“可若是你真的落实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只怕连朕都保不住你……”
席容嘲弄一笑,眸光有些咄咄地看着他:“那皇上呢,觉不觉得内疚?会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惊醒,自责自己的所作所为?”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皇帝冷冷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最好的下场也便是无意之中让三皇儿病危,你的生死依然掌握在朕的手中。”
“然后呢?”席容想让他把话说完。
皇帝却不答反问:“你可知道你的夫婿现在在何方?”
席容眸光沉了沉:“不论他在哪儿,皇上都该记住,是你求他帮你,他是你的人,我相信皇上至少不会在没有把握彻底铲除飘渺阁之前失去他的。”
“你就这彼笃定?”皇帝笑了笑,眸中多了几分诡谲的深沉:“可若是朕已经有把握消灭飘渺阁了,那也就意味着不再需要他了?”
席容看着他眸中闪耀的光芒,有些捉摸不定他心底的想法,可是她不能动摇心怀,若是他真的那么肯定可以将飘渺阁连根拨起,又何须如此费尽心机地将他们夫妻留下?“原来皇上早就打字了主意,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真让人心寒,不是吗?”
“是他对朕处处保留,朕又何以相信他?”皇帝冷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今日我之所以会进宫,夫君之所以愿意让我进宫,但是最大的诚意?”席容定定地看着他道。
皇帝眯了眯眼:“朕很想知道,从一开始,你便一点都不担心朕会处决你,究竟凭借的是什么?”
“皇上是一国之君,该是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我想对于夫君来说也是这样,既然已经决定了与皇上合作,那么至少在合作期间,彼此要有信任,只是皇上始终放不下心结,始终觉得夫君有所隐藏,日后或许会成为皇上的威胁。”席容看着他:“若是真有异心,夫君便不会离开飘渺阁,我们也不会选择在这宫中,落得今日任人宰割的境地了。如果皇上非要问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皇上会处置我,我也只能说,我信任我的夫婿,不过除此之外,我也相信皇上不会那么傻,大事未成,却要将关押处置,要知道,得人心不容易,倒行逆施却很很容易让人倒戈相向……”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皇帝声音森冷。
“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席容淡淡道:“这些都是我们不想的,如果没有你们咄咄逼人,相比我和夫君早已离开这是非之地,隐姓埋名地去过属于我们自己平淡的日子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觉得跟着他,即使没有这些纷纷,就能够幸福了吗?其实,朕心底对你一直有一份内疚,若不是朕……一时不察,你也不会失去你的孩子,也不至于让那毒损了你的身体,无法再……”
席容摇摇头:“不要再说了,害我的是昭王,又不是皇上,皇上不必那么介怀这件事情……”
皇帝皱了皱眉:“那么你呢?难道你也一点都不介怀吗?若是以后你的夫婿为了子嗣而再拥有别的女人……”
“他不会的。”席容摇摇头:“而且以后如何,也都与皇上无关!”
“无关?呵呵……”皇帝蓦地笑得诡异,眼底似乎闪烁着残酷的光芒:“若是朕告诉你,那个时候朕便知道了那熏香是有问题的,可是朕没说……”
席容闻言,心底一惊,眸光变得愤恨:“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不禁双手握拳,若是他出手相助,那么她的孩子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是的,朕早就知道了。”皇帝丝毫不否认,只是看着她脸上的愤怒,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我想你现在肯定很恨朕吧?”
席容瞪着他,诚然,她心底真的有怨,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若是你不说,我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
皇帝闻言一笑,笑容里有些自嘲:“或许,朕希望你恨我。”
“……我不恨你。”席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我不恨你,你有你的选择,毕竟你不是始作俑者,我连昭王都决定不恨了,那便没有理由去恨皇上……”
皇帝心底多了几分猜疑:“真是没想到你一切都放那么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还是你心底还有安慰……”
席容心底一惊,却是笑了,笑容是真的,眼底的忧伤也是真的:“你知道吗?我和夫君成婚三年,都是冷冷淡淡的,最后甚至差点擦身而过,此生不再见。如今拥有他,便是我最大的安慰。而且我不信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刘伯,天可怜见……”
皇帝看她动情之处,心底也泛起了起伏的涟漪,思绪有些凌乱,凌乱之中衍生了几分恼怒来:“……很好,想来朕也确实是瞎操心了,那你便在牢中等着你夫婿的到来吧!”
席容看她气愤愤地转身,不禁叫道:“等等……”
皇帝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等着她说话。
席容一声叹息,看这陋室里还备了笔墨纸砚,便提笔写下,抽了那张纸,递出出去。
皇帝皱眉,转身接过:“这是什么?”
“皇上应该知道血莲花的药性很强,必须好好调理,不然以三皇子这么小的身体,只怕以后都会孱弱,乃至夭折……”席容看他的脸色遽然而变,她唇角弯了弯,眼底满是嘲弄:“三皇子真的很可怜,甚至比我的孩子还不堪……这个药方子,要与不要,都是皇上一念之间的事情。”
“你凭什么肯定三皇子是中了血莲花的毒?”皇帝眼底风雨骤来。
“皇上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席容不想再争了:“我有时候真的不懂,对于一个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真的有必要如此吗?我之所以给出这单子,或许是因为我曾经的孩子,也是因为小王爷,曾经是我的懵懂无知,错过了太多了……”血莲花,也是她心底的一处隐痛,那个男子,曾经狂放不羁,最后随风而逝……
皇帝看她眼底的绝望悲伤,心绪有些不定:“你既然知道三皇子是中了血莲花的毒,为何不当场明言?”
席容摇摇头:“到现在还说这些,皇上觉得不是很多余吗?如今这样,不正是皇上所求吗?即使我当场明言,那又如何?”
“你便如此肯定是朕下的毒?”皇帝心底有恼。
席容摇摇头:“我不肯定,可是不论是谁下的毒,我想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区别不过只是在纵容还是诱导……”
“如果朕否认呢?”
席容摇摇头:“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
“我想……朕心愿之中,有个心愿许是达到了……”他说的意有所指,只这这种心愿究竟是他所希望的还是厌弃的,就另当别论了,他真的希望自己被恨被讨厌吗?“……你继续说。”
席容继而道:“皇上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思,应该是一直在想若是夫君这次为皇上办事顺利成功的话,几乎可以瓦解半个飘渺阁的势力,那么皇上该如何赏赐?身份地位已有,金银珠宝似乎不够分量,最重要的是,皇上不可能将兵权交付,既然没了可赏赐的东西,那么便也只能是以这种大赦的宽容来报答了……”
皇帝听她说完,低低笑了知道:“你很聪明,的确,如你所言,朕便可以与人都有交代了。”
“那么皇上,又怎么鼾伤害三皇子的人呢?”席容道:“不论如何,他是你的孩子,难道你也想如上次一样袖手旁观吗?”
“你说话怎么这么颠倒?刚才还口口声声肯定朕是凶手,如今怎么又让朕来护子,难不成你想朕办了自己吗?”皇帝冷嘲。
“我觉得皇上不可恕是因为皇上是三皇子的父亲,不该不顾孩子的危险利用他来达到目的的!可是我也看到三皇子小腿上那块淤青,虽然有痛,可是之前我看过皮肤完好无损,可是刚才我看的时候,那块肌肤已经破损,甚至泛着血丝和红肿,想必是有人顺水推舟,将毒药就着伤口推进孩子的体内,然后再嫁祸给我。可是孩子却没有中毒的迹象,我知道,定然是皇上阻止了。想必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凶手是谁,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凶手定然不会亲自出面来做,皇上能抓到的也是宫女太监。幕后之人不揪出来惩戒,那么三皇子真的危矣!”
“这件事情,朕自然会处理的。”皇帝深小便宜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悠悠道:“这宫中每一个存活下来的生命,小时候看运道,长大了靠自己,或许便都是这样,避无可避……”
席容看他眼底有无边的怅然,便又想起,他便是这么长大的,如今到了这一步,真的是步步惊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席容的心又担忧了起来……
不知道夫君那里怎么样了?若是顺利回来,只怕皇上还是会为难。是呀!哪里只有无法奖惩才出此下策这么简单,只怕皇帝最终的目的,还是借此事来探出安中磊的底线吧。比如,他离开了飘渺阁之后,身后还蕴藏了多少力量……
真是没想到,回来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阵仗,安中磊眼底有些冷然:“我已经不辱使命归来,却也不必劳烦皇上如此大驾光临。”
皇帝脸色淡漠:“朕也不想如此,只是宫中突有事发生,你的王妃差点误杀了朕的儿子,你说,这该当何罪?”
“不可能。”闻言,安中磊脸色一沉,眸光也瞬时凌厉:“而且皇上也说是误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论事情如何,朕的皇子是差点命丧了黄泉,谋害皇家子嗣是株连灭族的大罪!”皇帝狠道。
安中磊冷冷一笑:“那皇上此时此刻,又想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朕也为难,你功勋桌著,朕自然不想为难你,可若是朕不处理这件事情,又何以给群臣交代,何以立威于天下!朕,不可欺!”
“所以要选择立威天下,而至我的妻子于死地吗?”安中磊冷冷一笑:“皇上可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你是皇上,你从小在深宫内院长大,自然知道这后宫的可怕,皇嗣消亡有太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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